第6章 第6章
最近下班后，郑西泽偶尔会来到蒋谧住的小区门口。他看着蒋谧接孩子回来，每次两个人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似乎他的存在并不重要。
“你在家乖乖的，妈妈去买醋一会儿就回来。”
“好！”
蒋谧走出小区，正好看到下车透气的郑西泽，两人都没想到过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身影一顿，远远凝视，最后还是蒋谧先迈步走近。
“hi，这么巧？”
郑西泽第一时间也想以此为借口，但他忍住了，“我是特地来看看你们的。”
你们？蒋谧一下子就明白了郑西泽的意思，她显得有些紧张，双手插进口袋，握得紧紧的。“你知道了？”
“父亲告诉我的，”郑西泽坦言，“他说上次看到你在派出所报案找孩子。”
“哦，那天俊俊去同学家玩忘了告诉我，我一时心急才去报案的，没想到遇到你父亲，我……”蒋谧着急的解释，像是怕郑西泽误会她是故意带着孩子出现在他们家面前。
“小谧，那孩子，真的是我的？”
郑西泽心很乱，他必须要当面得到答案，冲动的打断了蒋谧的话，却接到对面一束惊讶又嘲讽的目光。
“哈，原来你是来确认这个的？”蒋谧的声音中透露出悲伤的自嘲，“分手之前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当时你不信，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
郑西泽提前为此做好的心理准备一瞬间被击穿，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没等他恢复呼吸，蒋谧接着说，“郑西泽，我承认孩子是你的，但是他今后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蒋谧没有回头看一眼，而郑西泽这时才有勇气正视蒋谧离去的背影，就像当初分手时一样，他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卑微和胆怯。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看着蒋谧又走进小区，眼睛再也没有看向自己，郑西泽被微信铃声唤醒，崔妍发来的，“这个周末我要加班，申请约会延期【哭哭】”，他没有回复，心头涌上一阵无力。
郑西泽从大学同学那儿打听到蒋谧的号码，他不敢打电话，只给她发了短信，“哪天有空见一面吧，我们好好谈谈。”可是等了一天，蒋谧没有回信，郑西泽辗转整夜失眠了。
次日，他还是拨通了电话，蒋谧看着那个号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接起。
“喂。”
“小谧，我是西泽。”
“有事么？”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们好好谈一谈。”
“不是已经说清楚了，没必要再见面了。”
“小谧，不要意气用事，至少让我见见孩子，行么？”
蒋谧一时语塞，想起重逢那天，她买醋回家就看到孩子盯着一张不知从哪翻出的照片看，问她，“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
照片上，郑西泽搂着蒋谧的肩膀，两个都笑得不见眼睛。那是蒋谧22岁生日，分手前的最后一个生日。
“他是妈妈的一个朋友。”
“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像这个叔叔呢？妈妈，你看，像么？”
俊俊把照片和自己的脸并排放着，蒋谧心虚的扫了一眼，“不像啊，你们怎么会像呢。快把照片收起来吧，准备洗手吃饭了。”
俊俊似乎很遗憾，“可是你说我和爸爸长得很像啊，所以他也不是爸爸……”
“小谧？”郑西泽听电话那头久久没出声，“听到么？”
“哦哦，好，”蒋谧从思绪中抽离，“见孩子可以，但你别让他看到你。”
“你……”郑西泽本能地反驳。
“不然我不会让你见他的。”蒋谧说得更为坚决。
“行吧，什么时候？”郑西泽只能先答应下来。
“下午5点，小区西面的晨光幼儿园门口，你等我。”
“好。”
郑西泽下午没课，为了和孩子见面，他早在心里预演了很久。虽然蒋谧说不能让孩子见到他，但给孩子买些东西总是少不了的。他在商场的儿童卖场逛了很久，手里堆满了导购推荐的玩具。
4点半，他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周围看上去也没有来接孩子的家长。他不着急，耐心的等，等到家长们陆续赶来，等到蒋谧也匆匆赶来。
“等会儿孩子出来，你就在这里看看吧，他没必要见你。”蒋谧一来，就再次提醒他。
“就见一次，一次都不行么？”郑西泽极力争取。
“你非要见面干嘛，像之前那样不好么，我们都过好自己的生活。”蒋谧语气中没有情绪，还带着点不耐烦。
“小谧，我会负责的你们的生活，你放心，我……”
“打住，我们不需要你负责，如果你再来，我会带孩子离开这里。”蒋谧看着门口陆续有孩子出来，只能下最后通牒。
面对蒋谧，郑西泽从来做不了决定，他只能从车里拿出一大包东西，“这是我给孩子买的玩具，你带给他吧。”
蒋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大一圈的礼品袋，“你疯了吧，买这么多干嘛。”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导购说6岁的男孩都喜欢这些……”
郑西泽的解释让蒋谧有些心酸，从中挑了一个俊俊喜欢的，“我只拿这个，谢谢你了。”
“那这些……”
“你送给其他小朋友吧，”蒋谧看到俊俊的班主任带着孩子出现在门口，“俊俊出来了，我过去了。再见。”
像之前一样，郑西泽仍是远远望着母子俩拥抱、撒娇，自己却无法加入画面。俊俊对妈妈送的新礼物很喜欢，抱着没撒手。就在母子俩逐渐离开郑西泽的视线时，俊俊好像回头看了一眼，郑西泽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不过只一秒钟，母子俩就消失在转角。
那天之后，郑西泽没有再去蒋谧的小区，他搬回了父母家里住，父母没有问过原因，一切如常。
搬家最后一天，郑西泽约崔妍到出租房见面，这是两人近一个月第一次见面。崔妍满怀欣喜的来到来到郑西泽家，曾经温馨的房子竟然空空荡荡，她急忙问要去哪儿。郑西泽直起身子，带着深长意味和不舍，递给崔妍一个信封袋，这是当初父亲给他的那个。
“妍妍，对不起，”郑西泽坐在一个打包好的纸箱上，“我们分手吧。”
崔妍没有说话，照片是一对母子，孩子似乎和郑西泽有些相像，但她还是不愿相信。
“妍妍，我错过一次，不能错第二次。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现在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郑西泽从桌子上拿过一包烟，崔妍第一次知道他会抽烟。
“好，我知道了。”崔妍并非善解人意，只是这样的情况再做不出更好的决定，“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她将照片放进信封，小心翼翼的交到郑西泽手中，“我希望这个孩子有一个好爸爸。”
看似潇洒的离开了，崔妍却在楼下哭了很久，她的心里难受，因为这是她的初恋，这段最纯粹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
“叔叔，你认识我么？”幼儿园外，一对站得有点距离的一大一小身影奇怪又和谐的在进行对话。
蒋谧来晚了，班主任牵着俊俊的手站在门口等，看到了之前在照片上见过的，和自己长得有点像的叔叔。
“认识啊，你叫俊俊。”郑西泽看着孩子的眼睛。
“那你认识我妈妈么？”俊俊又问。
“认识啊，你妈妈叫蒋谧。”郑西泽再答。
“那你是爸爸么？”
郑西泽不说话，俊俊看懂了他的犹豫，失望的低下头。
“俊俊想要爸爸么？”郑西泽小心试探。
“不要，我才不要爸爸！”
俊俊扑进老师的怀里，郑西泽心里揪的一下。看到蒋谧从远处匆匆赶来，郑西泽快步走开，虽然他答应蒋谧不让孩子见他，但总是有忍不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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