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所以，然后呢？”
韩素希坐在吧台椅上，宽大t恤下一双笔直纤细的腿一晃一晃的，偏肉感的红唇嘟着、撑着下巴盯着厨房里正在忙活的人看，她穿的很居家，可脸和头发都是精心打扮过的，红唇、卷发、小烟熏，美艳动人，和衣着合着看就显得有些突兀。
“只能再抽一次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出问题了，问了金社长才知道，原来抽特等奖的时候是要把所有人的纸条都再放回去一起抽的。”
握着汤勺的人回头，她手里还拿了个小碗，小步走过来，汤勺递到韩素希眼前“尝尝味道。”
“呼呼～”
韩素希仰头皱了皱鼻子，跟来人撒娇。
执勺的看了她一眼，表情还是一贯的温和，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听话的呼了两下，才把勺子又递过去。韩素希张嘴凑过去抿了一口，汤汁温温热热的，是那种带有鲜明的胡椒味的鸡汤。
“好喝”韩素希点了点头，等不及细品余味，又开始八卦“那最后咧？今年的奖是什么？”
“emm……”
闵艺瑟走回料理台前，把勺子放下，顺手关了火，转而去观察烤箱里的烤牛肋条。
又是突然安静的半分钟。
韩素希没开口再问，只是低头用自己的食指中指搅着头发玩，自娱自乐。她都习惯了，或者应该说，呆在闵艺瑟身边的人都会习惯的，她说话偶尔掉线的情况。
“今年抽到的是策划部的，又是忙内，去年才进来的，是个比我小整整十岁的妹妹。”
闵艺瑟戴着手套把烤盘拉出来，裹在锡箔纸里的牛肋条被放置到了木质盘子上，闵艺瑟没立刻打开，而是把它放在一边，让它先醒一醒。
配菜是拌杂菜，有菠菜、胡萝卜和黄瓜，不同于一般的家常做法，她没放粉丝，只是将蔬菜切成丝拌在一起，调味料也不错，只是些许的盐、米醋和香油，还撒了些熟芝麻，味道做的很清淡，连酱油都没下。
她和韩素希最近都有拍摄日程，为了上镜时能好看些，在饮食上还是得注意一点的。
“愿望是在她生日那天陪她去texpress坐过山车，还得穿jk制服。”
“哈哈！”
韩素希听到这个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有趣啊，这小妹妹。”
“嗐——确实。”闵艺瑟想想也是笑，又是无奈，又觉得好笑的那种。怎么能那么无厘头呢？她看见纸条内容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样，这家伙，是怎么想到要穿短裙坐过山车的？还得是制服裙……
闵艺瑟原本还以为忙内是因为喜欢刺激运动才会提出这样的愿望的，谁料人一上台，她悄咪咪地问了一句才知道，人家忙内是压根儿不敢坐才许这个愿望的，是抱着那种——「要是这都能抽中，她就拉上一位幸运儿陪她去挑战一把自我」的想法写下纸条的。
「……」“幸运儿”闵艺瑟脸上泛着温柔光环的笑容一顿，只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的堂皇。
站她旁边的李星和笑了，这哥们儿纯纯就是看热闹，当然，这是指如果下一秒策划部的忙内没有再礼貌发问的话——「请问我可以再邀请一下grayxi吗？」
因为突然被点名，李星和脸上无比灿烂的笑容也是一顿。
「当……当然可以～能被邀请，我觉得非常荣幸阿～」
「非常感谢～」
「如果grayxi可以帮艺瑟姐姐和我拍vlog再配个乐的话就最赞了～」
「阿——」
「好，好的。」
嗯？拍vlog？所以是要李星和专门去给她们拍照的吗？跟拍的那种？还得包配乐？就当他是个工具人而不是帅气入镜的偶像欧巴？？？
阿这……
旁听的闵艺瑟也没忍住挑了挑眉。
果然是忙内呀，他们的脑洞已经不是他们这些「老前辈」能猜到的了。
刚刚还在搓手道谢一脸喜色的人突然就嘴角下垂了，并不算大但很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错愕、但转瞬又成了委屈，那幅神情，直接把「深受打击」这四个字刻在脸上了。闵艺瑟看着，又想笑、又不好太明显，只能伸手假作摸摸鼻尖，实则挡了下没忍住上扬的嘴角。
「你还笑？」工具人——李星和瞅了她一眼，小声埋冤。
「咳咳、」闵艺瑟假装没听见似的，清了清嗓子，转头跟忙内合影去了。
想起这个，闵艺瑟不由发出一声轻笑。
为什么这人总是爱撒娇的阿？
分明是个年上男阿。
“所以你们约了什么时候去啊？”
“我看看我有没有空咧……”
韩素希拿起手机开始刷行程表，她最近的工作安排挺满的，她昨天才拿到了新剧本，签了个剧组演女三，戏份不算太多吧可得持续近两个月，算固定的行程，剩下的就是写真、杂志类的拍摄，哦对，还有个广告拍摄。
看到这儿韩素希抬眸瞄了正在切肉的闵艺瑟，她应该不知道吧，自己要和dok2一起拍广告的事儿。韩素希嘟嘟嘴，划走写满工作行程的界面，继而投身于八卦之中。
“嗯……就是下周末或者下下周吧，毕竟还要对行程。”闵艺瑟抿了抿嘴“只要赶在她生日前就行”
“哦嚯……”韩素希也没过多纠缠，只发出了个无意义的语气词。
“可以了，吃吧。”
闵艺瑟端了两个盘子过来。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窝着，备菜早就备好了，只是有些要等韩素希来了再加热而已，所以做的比较快。
“哇唔～”虽然一早就知道闵艺瑟今天做什么菜了，可菜一上桌，韩素希还是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太棒了吧！真真！！”
“……嗯”
被夸的人多少有点小羞涩。
“多吃点。”
“捏！”
韩素希举着叉子应声。
今天的饭菜不多，不过她们边吃边聊、细嚼慢咽的，倒也拖了些时间。等吃完了，把碗一洗，韩素希就得走了。她今晚还有个客串的行程要赶，留不下过夜的。
闵艺瑟简单收拾了一下也跟着人下楼了。
因为只是在小区里逛逛，所以她也没换衣服，就穿着白色薄针织衫配米色长裤，一头长发用卡子夹在了脑后，脚踩一双毛毛拖鞋，加上手上那包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下楼扔垃圾的。
“拜拜～”
“拜拜。”
闵艺瑟跟好友挥了挥手，等电梯门关了，她才转身往外走。
先去垃圾站，把厨余垃圾顺手一扔，她从兜里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再扔进「其他垃圾」桶里，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始散步。
今晚的风很轻柔，吹得她不由眯了眯眼睛，扶着栏杆在人工湖边上站了一会儿。
“呼……”
闵艺瑟微微仰着头，迎着风伸了个懒腰。
舒服啊。
她好像挺久没这样了，饭后悠悠闲闲地下楼散散步，然后在湖边吹吹风，最好是回去了以后再抱着雪糕桶看电视，可这样应该会被峻京那个小老头……眯着眼的人嘴角的笑意一顿，眉间微微皱着，她在努力回忆些什么，不过心底里的感觉，比起伤感，更多的是疑惑。
他们分开多久了？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四个月？
时间过的真快啊。
闵艺瑟长呼了一口气。是啊，时间过的真快，这三四个月是，前两年也是，快到连他们一直说要去的尼泊尔都没来得及去一次。
他们一起飞过的地方好像只有美国，他去巡演，她是去时装周看秀，结束后她去了他的演出现场，这位一贯以「平和」示人的小老头兴奋到从台上蹦到了台下。
为什么印象那么深刻呢？
因为这家伙当天一下场就因为脚部软组织拉伤被送进医院了，要不是亲眼看见他肿的跟馒头似的脚踝，她都不敢信，刚刚才在公演现场疯狂嘴炮撒鸡血的人原来是咬着牙唱完整场的。
闵艺瑟忽地一笑。
呆子。
傻呆子。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点惆怅，胸口处闷闷的，是种钝钝的失落感。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就像他一样，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了。
“滋滋……”腕带上的手机一震，带着闵艺瑟回归现实。她反手打开屏幕，来信的是李星和，一条又一条、不过十几秒，就发来了五六条短信。
闵艺瑟看着，久久没点开，屏幕上的光照在她的脸庞上，将她抿着的嘴角照的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光灭了。
闵艺瑟将手放下。
算了吧。
她不想再拉着别人陪着她做梦了。
回去的路上闵艺瑟戴上了耳机，有点心不在焉的点开了随机播放，她暂时没有兴趣去选歌，只是想播放些什么让她的世界不要那么安静。
歌曲的开头是一段略微模糊的钢琴旋律。
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进来，不过哼哼两句，便让闵艺瑟心底一颤。
「告诉我应该如何是好」
「我真的对此束手无策」
「你的爱只存在于回忆之中……」
这个声音她熟悉至极。
「都已经过了一整天都没有响起的手机」
「现在似乎已经对这种等待渐渐熟悉」
「像时间沙漏一般」
「堆积的叹息以及对你的期待也渐渐消失……」
低沉的男声里带着哀怨，有无奈，也有痛心的感觉。
闵艺瑟摁下了暂停键。
这首歌她没有听过，曾经没有，现在，似乎也不想听。
回去的路还有一段，并不算长，她朝着远处望去，已经可以看到醒目的9字了。闵艺瑟点开一个压在收藏列表最底部的歌单，随意的点开了其中一首歌。
一段旋律轻快的木吉他独奏跃然入耳。
「itaboutyou」
「abutterfly」
闵艺瑟听着，脚步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楼下大堂。
微喘着气摁下电梯按键，她一抬眼，电子屏上的数字刚巧从负2转成负1，中间没有停留，很快的，「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她直愣愣的看着逐渐打开的电梯门，里面站着一个人，军帽、寸头、墨镜、还有一身迷彩衣，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打扮，让她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闵艺瑟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里面的人似乎认出了她，他伸手扯下了墨镜，对着她咧开嘴一笑。暗红色的唇微微张开，又合上，光看口型，应该是在跟她打招呼。不过这一切在她眼中都像是默剧一样，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嘭、嘭。
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大到仿佛占据了整个身体。
「igetbutterfly～」轻柔的歌曲还在播放着。
而正住在她耳朵里的人，此时此刻，竟走进了现实当中。
闵艺瑟神色一怔，看着眼前人，脚下好似忽然被定住了一般。不过她的失态也只持续了几秒，很快的，她错开了与其对视的视线，低了低头摘下耳机，这才跟他打了声招呼。
“快点进来吧～”他伸手摁住开门键，声音轻轻的，还是一贯的带着奶奶的感觉。
“嗯。”
“住几楼？”
“8楼”
“噢”男人一边摁楼层键，一边发问“俊宇哥那一间？”
“嗯，我暂住一段时间。”闵艺瑟点头。
“我就在住楼上”男人指了指亮着的9号摁键，侧过脸对着她，话里话外没有半点儿生疏的感觉“有空可以上来坐坐。”
“嗯，好的。”闵艺瑟笑笑应下了。
她其实没放心上，只当他是在说客套话。
毕竟也是多年没联系的故人，偶然撞见了也不好不打招呼，闵艺瑟隐去了些异样的情绪，只当是普通朋友客气的寒暄几句。
“唔，我看了你们周年庆的展览了。”
“布置得很温馨～很有sense。”
“啊，听说效果是挺好的。”闵艺瑟的反应顿了一下。
这也不怪她。
周年展是今天下午才布置好的，按计划也得明天才开放，她自己都还没去过，自然不知道现场是什么样子的了。
不过……他是怎么进去的？
闵艺瑟看了身边人一眼，心底里的问题一冒出来就被打消了。应该是韩宇哲带着去的吧？那家伙的交际圈呀，广泛到连去菜市场报了他名字都能打八折还送葱姜蒜，要是他拉着人家去的，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确实。”
“特别是里面走廊上挂着的照片，我很喜欢。”他说着，低头笑了笑“非常可爱～”
男人笑起来时下巴微微的上翘，肉肉的，显得有些幼态。
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这么咧着嘴笑的样子还是一如从前那般。
他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很大、但不会露出牙齿，单眼皮、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神，一笑起来，卧蚕鼓鼓的，怎么都带着些羞涩的感觉……这一点儿一点儿的细节拼接起来，与她记忆中的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闵艺瑟垂下眼，张了张嘴，到底也只是说了个「噢」。
据她所知，这次展览上会展出工作人员的私人照，不单是个人，还混着家庭照。他说的大概是某个工作人员的孩子或者狗狗什么的吧？
眼前这位很喜欢小朋友跟小动物的。
闵艺瑟记得。
“叮！”8楼到了。
“再见。”
“再见。”
男人对她挥了挥手“改天见。”
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
她的脚步停了停。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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