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灾祸
“你他妈有病吧?我好不容易回去,你他妈的又拉我进来,神经病啊!”邬简跟在曲邈身后哀嚎着,却也没办法,只能和曲邈一起走。
“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画过一个招魂阵?”曲邈问道。
“记得。”邬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劝你一句,别用那招魂阵,否则你死无全尸。”
“我当真没想到,邬青隅居然还活着。”曲邈笑道“他们马上就回追来,邬简,我会叫你永生永世留在这里,或者给我陪葬。”
这一句话让邬简觉得有一些好笑,但邬简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走。身边路过的人都避开他们两个,这个小小的羲毓国前不久刚刚经历了骨卒遍地的灾祸,而现如今,房屋鳞次栉比,街道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人们欢欢喜喜的过着和曾经一样美好的生活。
“维持羲毓国在两个时空中运作的能量是什么?”曲邈突然停住两步,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如果不是玄玉,那又是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邬简没功夫搭理他,路过一旁的馄饨摊,恰好身上还留了为数不多的几颗金瓜子,就拿出一颗来换了两碗馄饨。“你要吃自己买。我这金子…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揣兜里了。”
邬简大口大口的吃着馄饨。曲邈皱着眉头,越来越不耐烦,一掌将那两碗馄饨打翻在地。邬简只好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馄饨咽下肚去。
“曲邈,你一个凡人,惦记什么度衡规?”邬简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曲邈,又看了一眼地上撒的馄饨,正色道。
曲邈没有回答,他一身板正的西服,在这么一个环境格格不入,邬简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想要去看什么东西。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引罗盼山进来吗?”曲邈道,“死人城有一种蛊毒名为同生蛊。这种蛊会使它的两个宿主同生死,不过我也发现了它的另一个作用,倘若我进行招魂,那么,远在度衡规的罗盼山也会同时进行招魂,也就是说,我能招到近两倍的魂魄,到时候,我变成怪物,罗盼山也会变成怪物攻击度衡规。”
邬简一愣,只是惊愕的看着曲邈。
“同生蛊的条件极其苛刻,我自小跟着曲家人长大,身上沾染了曲家独有的气息,那么,我必须找到和我一样沾染曲家气息的人。而罗盼山的妹妹,就是曲家的遗孤。”
“你疯的时候,罗盼山也会疯?”
曲邈抬眸看向邬简,微微一笑。笑得温和,笑得轻松,但一张微笑的脸皮下面,是腐朽枯烂的魔鬼。
“傻逼。”邬简翻了个白眼,一下子瘫坐了下来,双手扶额,忧心忡忡,却又无能为力。良久,曲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按了一下右耳上的耳机“行动吧。”
邬简有些警惕的看着他,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邬简一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想要逃,正在转身迈出第一步时,便看见一匹白马飞驰而来,马上,是一身青衣的云昭。
“云昭!”邬简挥了挥手,兴奋的大叫,云昭向他微微一颔首,拔剑下马,冒着寒光的剑锋指着曲邈,曲邈并没有逃跑的意思,他扭曲着五官,清秀的脸庞现如今却无比丑陋。
顿时,天边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犹如成群的乌鸦,一瞬间狂风大作,呼啸着,叫嚣着。地上一道道黑色的烟雾向着曲邈聚集,冲入曲邈的身体。
渐渐的,街道上的人们都停住脚步,目光呆滞的,缓缓向曲邈围了过来。邬简大叫一声不好,暗骂曲邈这个不知生死的东西,一边连连后退。
云昭下马,轻轻按住邬简的肩膀“你找一个地方藏起来,那些黑烟有控制的作用,尽量不要碰到。”
“不行,你打不过曲邈。”邬简担忧的说。
曲邈的身体越来越大,他的皮肤逐渐发黑。变得坚硬,长出一片片鳞片。他咆哮嘶吼着,一掌拍到了地上,顿时将地面拍出一个手印般的坑洞,激起尘土飞扬。
“他现在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云昭拉起邬简的手,将他拽到身后,他抽出百无寿,一剑刺向曲邈,曲邈身上长出的坚硬的鳞片刀枪不入,这么一剑,却半点伤害也没有。
曲邈的身体还在继续膨胀,他胡乱的推翻一座座房屋。云昭猛的跳上一栋房顶,接着轻功一跃,将剑狠狠的刺向曲邈的颈间,这把百无寿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宝剑,又是鬼仙所铸,饶曲邈是什么人神鬼怪,也都得被刺穿,但是这一剑却没有杀死曲邈。更多的魂魄汇聚到曲邈的身上,天边的黑云似乎越来越浓。
“他奶奶的。”蓦地,邬简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唤,再一回头,正是许镜子。
许镜子跑到邬简身旁,见邬简没受什么伤,便跑向前去帮云昭。许镜子掏出腰间的手枪上膛,朝着曲邈连开三枪,子弹打到鳞片上,却顿时被碾的粉碎。许镜子气不打一出来,右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扇子,许镜子冲向曲邈,将那扇子扔向曲邈,伴随着一声惨叫,曲邈被砸出半米远,狠狠的跌坐在国师府的结界上。结界被这么一压,顿时变得流光溢彩。
邬简也匆忙的跑来,他拍了拍许镜子的肩膀“云昭的那把剑,再深三寸,就足够杀了曲邈。”
云昭听到后,抬头一看,那把剑被黑色的鳞片掩盖住了,很难再碰到那把剑了。
“召来——”
霎时,地下涌出一批骨将,他们身着铠甲,庄重而威严的立在面前。
“程归,去控制住它。”邬简道。
“是。”程归手持长矛,率领着众多骨将冲上前去,只是曲邈刀枪不入,程归只能扔下长矛,抽出腰间的大刀,狠狠的砍向曲邈。
那鳞片被大刀砍烂流出腥臭的黑色血水,空气中顿时充斥这血腥味。
云昭抓住时机纵身一跃,跳到曲邈的肩膀上,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朝曲邈的头颅刺去,曲邈哀嚎惨叫一声,一把抓住了云昭,将他死死地握在手中。
邬简有些无措,许镜子扔给邬简一颗□□说“留给你保命,你自己先走。”
邬简看着手中的□□,没有说话,他迅速的跑向前去,曲邈正长着嘴,想要把云昭吞下肚去,邬简迅速的拔下□□上的安全栓,使尽浑身解数,将□□准确的扔到了曲邈的嘴里,随着一声爆炸声,曲邈应声倒地,云昭眼疾手快,迅速的跑向他的脖颈,狠狠的踩上那只露出半截了的百无寿,几乎是瞬间,云昭被一双大手拍飞,摔到了地上,那截剑只是在怪物身上豁开一道口子,怪物还是没有死。趁着怪物倒在地上,艰难爬起的过程,邬简猛的跳上怪物的身体,去寻找怪物的心脏。忽然一抹红色映入眼帘,那颗与人大小一般无二的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着,别人看不到这颗心脏,而邬简凭借着一双鬼目,就能看到这层层鳞片下的弱点,邬简一手附在心脏上低声道“召来。”
怪物嘶鸣一声,站起身来,一掌拍开了邬简,那颗心脏跳动了记下,几根血管突然爆裂。云昭将许镜子手中的□□一把抢过来,拔掉安全栓,瞄准了怪物的眼睛扔了过去。一声振聋发聩的爆炸声过后,那怪物的右眼被炸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腥臭的黑血大片大片的往外淌。
那怪物咆哮着四处寻找云昭,云昭咳嗽两声,勉强站起身来。忽然那怪物嘶吼着,一阵地动山摇,脚下的土地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天边的乌云似乎被什么东西劈开,刺眼的阳光洒下。
邬简头晕了好半天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浑身的疼,胳膊一点儿抬不起也抬不起来。猛的一回头发现自己的身后隐约出现了度衡规的街道,朦朦胧胧如一层淡淡的薄雾,街道两旁的建筑被什么东西砸的稀巴烂,隐约看到,街道上一个短发的女孩匆匆跑过。
是邬银屏。
邬简大叫一声,邬银屏竟然神奇的停住了脚步。“少主?”
邬银屏缓缓走到邬简面前,上下打量,她身上满是血迹,放眼看去,却没有几处伤口,短发被风吹的有些乱,凛冽的眉目之间若有若无的一股迷茫。
邬简来不及再跟邬银屏说些什么,因为那怪物已经跑到了邬简身后,许镜子一把推开邬简,免得让邬简被怪物一脚踩扁。他撇过了那朦胧的度衡规,将手伸进去,一把拉出了邬银屏。
邬银屏有些迷茫的环顾了一下,看到那怪物,掏出手枪连开几枪,却根本不起作用。
“羲毓国逐渐崩坏,最后会和度衡规融为一体。”许镜子道。
说话间,那片朦胧逐渐变得清晰,地面与地面碰撞挤压,土地与条条红砖路形成一条新的道路。度衡规一片凌乱,必定也是受到了罗盼山的破坏,不过如今却是萧条,凄凉的,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族长,罗盼山已经被控制住,正在为他驱除体内的怨气。”邬银屏道。
“那就好。”许镜子看了一眼正跳在那怪物身上寻找他佩剑的云昭,云昭躲避着攻击,那怪物一边阻挡着程归的攻击一边要抓住云昭,弄的好不滑稽。
“快过来。”云昭大叫一声,不等许镜子反应,邬简已经大步的跑了过去,云昭一把抽出卡在鳞片里的佩剑——剑已经不可能在深入半寸了。云昭将佩剑一挥扔了下来,邬简一把抓住剑柄,剑刃上黑色的腥臭的血液瞬间消失。
云昭一个翻身落到了地上,拿过佩剑,他和许镜子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的向两方跑去,邬简握着拳头,心中惴惴不安。
许镜子扇子恍惚间冒出了一缕青光形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两把武器相聚在一起,威力也大大增强,云昭一剑刺破鳞片,深深的插进怪物的皮肤之中,许镜子绕后一圈,一个飞跃借助那把剑跳上了怪物的肩膀,他手中那把青玉案形成的光剑越来越长,直冲云霄,许镜子一剑狠狠的劈下,那怪物轰然倒地,身子瞬间截成两半。
邬简喉头一腥,猛的吐出一大口黑红的鲜血,倒在了地上,他的意识仍然清醒,浑身却动弹不得,云昭见状马上过来扶他。
而许镜子却一掌拍晕了邬简。
“我取了他一丝精血,没事,死不了。”许镜子一把扛起邬简“想一想度衡规和羲毓这情况怎么办。”
许镜子扭头走进了一旁的度衡规中,现在这两个地方已经是完全合并,面对着两个已经不可逆的世界相撞融合,度衡规的人们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羲毓国人也只是探着脑袋偷看。
“这怎么办?”许镜子站在两地的交界线处,手中握着那把青玉案,若有所思,他很为难,他自己本就是一个凡人,没有灵力去维持两个世界的平衡,邬青隅来过,他要出手稳定,但是他身上的枷锁和那些内伤已经不允许他再拿出一点儿的灵力,否则就会爆体而亡。
“九世祖刚刚来过。”邬若刚刚看过邬简,他还在昏迷没有醒来的迹象“罗盼山已经安顿好了,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这个残局该怎么收拾?”
“我来吧。”云昭道。
让云昭来,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没人有资格去束缚住他的自由。
邬青隅一直神出鬼没,到现在也没看见过影子,他现在到底如何,许镜子也不清楚,只能为他暗暗担心。
“不打算…告个别?”许镜子转头看向邬简的房间。
“不了,没必要。”云昭道“我以我的灵力稳定这两个空间,差不多需要两年时间…我有个请求,两年后能去找我。”
“行了行了,邬简还小,不知道自己闯下的祸有多大,所以我打算让他进去平衡这两地,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你也不用说什么临终遗言了。”许镜子一摊手,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许镜子脸上满是阴云。
“不可。”云昭道“他不过一个阴师,算不上仙,贸然进入非但不会平衡两界,还有可能爆体而亡。”
“你呢,虽然我们不熟,到我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的让你为我们的错误买单啊。”
“我是神。”
云昭冷不丁的扔下这么一句话,让许镜子为之一愣,随后鄙夷的呦了一声,也再没说什么。
半天,许镜子才开口“真打算去?其实就这么保持这样,也没关系。”
“难道你想看着羲毓度衡规两方的全部居民死亡吗?”
许镜子摇了摇头,长叹道:“行,这个给你。”许镜子把手中的扇子递给云昭“这两把武器在一起,也算是有个加强的能力,你且拿着吧,两年后再还给我。”
云昭接过扇子,回头看了一眼邬简的凡间,便毅然进入了羲毓国。
空洞间。云昭一抬头便看见前方的一抹青色“师傅?”
“云昭,你回去吧,这件事由我处理便可。”邬青隅一抬手道。
“两个空间的不稳,会造成更大程度的时空混乱,倘若我不去,邬简会因此遭受天道的惩罚。您的灵力刚刚恢复,我也不能看着您就这么爆体而亡。让我去替邬简守在这里吧。”
“如果你想守在这里,就要在这里死中寻活,在活中寻死。”
“我不惧,师傅,求您将我的记忆抹去。”
邬青隅有些诧异,忙问为什么。
云昭摇了摇头,不愿意细说,邬青隅只好点点头,手一挥,云昭作揖退去。
霎时间羲毓国的街道迅速的撤回,露出新的完好无损的度衡规的街道。天边那如同被撕裂的云层,也逐渐恢复原样,一切是那么迅速,那么转瞬即逝。
“邬青隅?”蓦地,一抹绿色几乎是从天上掉了下来,稳稳的站到了地上。
邬青隅推了推眼镜,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怎么云昭进了羲毓国?”
“为了保你的命。”许镜子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要走。
“你们两个都是这样。唉,可怜了我这个老头子,什么忙都帮不上。”邬青隅一展扇子,又问“我孙儿呢?”
“还在昏迷。”邬若说到。
“嗯。”邬青隅点了点头“我去看一看他。”
许镜子跟在邬青隅身后,问道“你现在没事了吧?大限是不是躲过了。”
“嗯,我把力量封住了,不至于让九重天的那帮人发现。”邬青隅拿扇子轻轻敲了一下许镜子的头。许镜子不乐意的皱了一下眉头,邬青隅随后把自己的扇子放到许镜子的手里“虽不比青玉案好,但也是世间少有之物。”随后,邬青隅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红玉的吊坠,给邬若戴上“小若,日后你有一灾,希望这红玉能为你一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绝望。”
“是,谢谢九世祖。”邬若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有什么灾祸,心中有些不安,她看着红玉,心中又莫名多出一丝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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