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平时不来这种地方，太吵了。”
所以呢？你想说是因为我才来的？地方是你自己挑的吧？你这什么臭毛病？
“你知道的话早点告诉我啊。”
是我没说吗？是你一脸烦躁地催我快点的吧。你有脸说我呢？程芙差点忘了，这兄弟不要脸。
“现在怎么办？饭店最早十点开门，十一点才能吃上饭。”程芙平静地阐述事实。对方不满地咂了一下嘴，“走走呗。”说着转头就向前边走。程芙在后边跟着，像个领导身边的小跟班，这一刻，程芙仿佛有一种虽然失业了但是仍然在上班的错觉。
于越走得很快，程芙在后面也懒得跟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程芙渐渐焦躁，因为她搞不清楚这随性的兄弟到底想往哪里走。
忽然，她发现走在前面的于越停了下来，难不成是良心发现等她的？她加紧脚步准备走过去，却听见于越回头对她喊了一声：“你别过来！”
程芙定在原地，没一会儿心想：妈的，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不远处的人朝她招招手，又让她过去。程芙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赶上去。
走近后，程芙发觉于越面色很差，男人的手搭在她肩上把她揽近，在她耳边低语：“这楼顶上站着一个女的，可能要寻短见，我先上去看看情况，你打电话报警，在这儿等警察来。”
程芙抬头，一栋十层高的建筑上，确实是有个女人站在楼顶边缘，程芙拉住正要上去的于越：“你上去有什么用啊？还是在这一块等警察来吧，万一吓着她，她跳下来了怎么办？”
“来不及了。”于越挣脱程芙的拉扯，“好姑娘，站在这里别动。”
程芙报了警，抬头就看见楼顶上的女人突然转过了身，程芙心一沉，果断离开了原地。
程芙乘电梯到顶楼，发现楼顶的门大开着，她看见了于越的背影，同时也看见了那个女人。这女人她认识——烧烤店的甜美小姐姐。
程芙听见于越用非常温柔地语气说话：“风很大，你要不要先从台阶上下来？”
远处的马路上传来了鸣笛声，甜美小姐姐的脸上毫无笑容：“你们报了警？”
们？程芙看见于越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程芙也就不再躲藏，从门后出来，站在于越身后。
“我们只是看到你在站在这里很危险，所以上来看看。”于越将程芙挡在身后，“美女，你可以先从台阶上下来吗？不瞒你说，我恐高，看别人站在高处我也怕。”
啧，一听就是骗人的话，程芙心想。结果甜美小姐姐真的从台阶上下来了，不过也只是从台阶上下来而已，她还是靠在栏杆边缘，随时都能跳下去。
身后传来零碎急促的脚步声，警察赶来了，于越将程芙拉到一边，为了不妨碍警方处理。
结果几名警察并没有和女子纠缠太久，说了几句话，甜美小姐姐就妥协了，几名焦灼的警察长舒一口气，赶忙搀着女子下来。于越拉着程芙准备走，后者还盯着女人那方在看。
甜美小姐姐走过程芙的身旁，突然停下，对她说：“我认得你。”
程芙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们去烧烤店吃过饭。”
“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我认得你。”女人平静地说出了四个字：“水中的鱼。”
程芙听见这四个字，心里似乎是有一座高墙轰然倒塌。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女人远去。楼顶上的风确实如于越说的那样很大，甚至让她在入秋的季节感受到了三九天般的寒冷。
“水中的鱼”是她的一个ID名称，她只在一个平台上用过这个名称，那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在一个名叫“凡人”的小众社交网站上注册的一个账号，她曾经在这个平台上加过一个群，群里面是与当时的她一样对生活没了信心的人，他们经常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就是自己失败又悲惨的命运和对于放弃生存机会的向往。程芙在这个群里只待了一阵子，加起来可能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后来她就把软件卸了，也没有再等过这个叫作“水中的鱼”的账号。
女子知道这件事，说明女子也曾经是群里的一员，可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程芙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并没有在那个社交平台上发过个人的照片啊。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就算女人认识她也罢，知道她曾经加过那个群也罢，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程芙被女人的一句话，引导回了过去的那个自己身上。就像是水库开闸放水，过去的回忆和不好的情绪，就像是源源不断地流水涌入程芙的脑海。程芙挣扎在其中，就像是，一条不会游泳的鱼。
一旁的于越面色微沉，程芙沉浸在自己情绪里许久才在意到他，看见于越那张被人欠钱的表情，程芙就像是被鱼叉叉中的鱼，心里遭受重重一击，然后被拉上了岸边。
“嗯……我实在是担心才跑上来……”程芙还未解释完，身边的男人突然靠着她倒了下去，于越沉重的身体压在程芙身上，程芙压蹲在地上。
“都说了我晕高。”于越闭着眼睛，胳膊搭在程芙的肩上，程芙只能撑着他，防止他倒下去。
瞧这样子不像是装的，这兄弟是真的晕了。于越人高马大，程芙撑着他很吃力。
“下去就不晕了。”程芙想赶快解决现在的处境。
“别别，你别动我，我更晕了。”于越的手紧紧抱在程芙的肩上。
“那你先放开我！”抱着人就不晕了？程芙怀疑对方在趁机揩油。
“你，你别走，我怕……”于越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我需要你。”
大兄弟你ooc了你知道吗？程芙被男人半抱在怀里，动弹不得，“给你靠着可……可以，你手不要到处乱摸噢。”程芙警告着。
一直安分抱着程芙肩膀的于越：“你在想什么？我都晕成这样了，谁想着干那事，再说了，你又没有多好看。”
虚弱的男人用虚弱的语气说着最找打的话。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程芙的肩膀一疼，“我错了，大兄弟，我不笑了，可是太好笑了我忍不住。”回想起刚刚看到这大兄弟上来劝人的时候有多装酷，程芙现在就有多想笑。
大兄弟现在是既虚弱又不爽，完全没有了刚才劝人时候的温柔。说真的，刚刚上来听到他那么温柔地说话，有一瞬间，程芙有点失落。虽然不合时宜，但是那是她当时最真实的内心想法。
“好了，你现在听我说，我们得小心一点移动到门口，你明白吗？”
程芙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门，又忍不住要笑了出来，她咬着下嘴唇忍着，点点头：“明白。”
“慢一点，对，慢一点，我说慢一点！这太快了！”
一脚踏入大门，程芙被人从半抱到整个都被抱在了怀里。
“都和你说太快了啊！”男人抱着程芙，就像是快要沉入水底的人抱紧飘在海浪上的木板。
嗯，是太快了，程芙数着自己逐渐增快的心跳声。于越弯腰紧抱着程芙不放，后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背，“没事了，已经出来了，我陪你下去吧。”
于越点着头，下巴戳着程芙的肩膀。程芙推了推他，于越松开了程芙，转而牵起她的手。
“你暂时给我拉一下。”
程芙转过通红的脸，掩盖住刚刚莫名的失落神情。
妈的，都怪这个男人刚刚离我太近了。程芙心想：不要小看单身二十多年的力量啊，很容易心动啊喂！
程芙低头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虽然程芙没谈过恋爱，但是这明显……拉反了吧。虽然也不是说男人女人一定要怎么拉手，可是为什么自己像是拉外甥一样拉着这个男人？
“别，别坐电梯，我晕。”于越拉着程芙往后退，像极了外甥拉着她的手说：“别，姨妈我不想要那个。”
于是，程芙和于越手拉着手，走起了楼梯。走着走着，程芙觉着出有点不对味：“你既然恐高啊，我家住在十三楼，你在阳台上烧烤也没见你晕啊。”
于越镇静地解释：“我自己不晕，主要是替别人晕，我一看见有人跳楼就会自我代入，感觉自己跌下去摔死了，所以我晕。”
程芙一脸怀疑：“真的吗？”
于越难得满脸真诚：“真的。”
“你别松手啊，我还晕着呢。”于越紧了紧程芙的手。
“可是我们已经到一楼了。”
“你现在松手，我就会跳下楼摔死了，所以千万别松。”
程芙扶额：“你还代入着呢？”
“嗯。”于越严肃地点点头。
妈的，这男人绝壁脑子有病！
。
程芙和于越肩并肩坐着，程芙看着于越熟练地用左手吃饭，一脸震惊。
“你是左撇子？”不对，上次吃饭，这兄弟用的确实是右手。
于越双眼乌青，埋头吃饭：“不是啊，只是我左手也能用。”他抬起头：“这很难吗？”
大哥，你觉得现在是你装叉的时候吗？
(https://www.skjvvx.cc/a/14088/14088453/99939078.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