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腰弩
高丽世子积极地活跃在文会、诗会中时，二公主一直在家中苦练使用腰开弩。
张弓确实容易了，手臂不用受伤了，但是瞄准也还是需要学习的。二公主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邀请昭明妹妹来家里时，能够露一手镇住她。
尝试射艺时太失败了，丢了面子，二公主需要找回姐姐的尊严，不能再被妹妹训了。
万一昭明天赋好，举起来随便一瞄就比自己准，那二公主自己的面子怎么办？还是先练准了再叫人来展示比较好。
勤能补拙，最燃二公主的天赋不佳，但苦练上一个月，瞄十步靶还是不难的。其实她最初是想挑战二十步靶的，可是练了十天都毫无进展，只好放弃。
邀请姬昭明来公主府来玩时，二公主还特意挑了个小院子，她只打算展示十步靶，在小院子里显得更厉害些。
二公主有些高估了姬昭明。
别说瞄准了，虽然腰开弩更容易张弓，但姬昭明作为一个八岁小女孩，再借力她的手臂力量也不会够。直接就折戟在了第一步上。不信邪得反复尝试，倒把手指关节割破了一点。
二公主来不及得意，先心疼的让人拿水来，帮姬昭明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忙活完了，二公主才有机会“报复”姬昭明上次的唠叨：“还说我，你这次也太鲁莽了，伤到了不知道疼么！”
姬昭明呲着牙听她念叨，明明是她受了伤，还要赔笑哄二公主：“我刚才只是较劲儿，才不小心伤到的，好啦好啦，也没有特别疼，你别哭。”
“就该疼死你，没轻没重的，逞能做什么，你不是很聪明么，不是鬼主意多么，现在跟个傻子似的！”
姬昭明吐了吐舌头，看得出闺蜜现在对□□很感兴趣，她确实该回忆下该怎么改进□□了。
为了解决自己张不开弓的问题，首先就得先把腰开弩改进一下。
用脚蹬着借力，以姬昭明的小胳膊小腿还不够，那就做腰弩吧，全身发力用体重去压总可以吧？
只要把弩臂改造一下，变成上下两个连接在一起、可以相对滑动的大小两部分。
长弩臂尾端，是一个月牙形的后托，抵在腹部方便用体重下压的。长弩臂固定在□□上，而断弩臂的尾端则固定着弓弦。短弩臂前方会探出□□很多。
这样，只要把弩臂前端抵在地面上，用全身的重量下压，长短弩臂就可以相对滑动。长弩臂中后段上有连续锯齿块状的卡槽，可以根据身体重量压下去的程度，把短臂卡在最大力的位置。
弩机扳扣的设计要麻烦一点，但也不难。
这样，利用体重张弓，哪怕姬昭明没什么力气，也能让□□有穿木之力。
姬昭明不觉得这个改进后的腰弩有什么特别：只是让自己这样力气小的人也能张弓罢了，还比腰开弩费料，拿着也更重……算起来机动性不如简单的腰开弩。而且越复杂的机械越容易坏，这种小改进，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和二公主玩闹的。
所以，做好了腰弩，姬昭明第一时间都没想起来要给圣人送礼，而是跟二公主约好了时间，打算休息时用新弩比试准头。
腰弩是姬昭明关起门来鼓捣的，圣人对她的进度很是关心。听说试验成功了，圣人就开始想要怎么赏她了，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人来，哪怕派人来递张条子也没有。
圣人和刘公公面面相觑。
“庆喜，你派人去看看，昭明今天是遇见什么事儿了么？莫不是生病了？”
刘公公也很纳闷，吩咐徒弟去探情况。
很快就有了回信：“昭明县主无事，关于新□□并无其他安排，只让人给二公主传信，说是要约时间比试准头。”
圣人有些生气，瞪着刘公公：“庆喜，你说昭明是想做什么？”
自从有弩问世，历朝历代就开始限制民间制造持有弩了。姬昭明改进了□□，却一反常态不来献图，圣人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刘公公不敢多言，只试探着说了句好话：“奴婢愚钝，猜测着昭明县主以往的脾性，或许是还有其他想法，现在做出来的腰弩并不算成品？”
圣人这才顺心一些。他倒不是怀疑姬昭明，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养了三年，圣人自认在姬昭明心中的地位未必输给姬景行。姬昭明里里外外那些产业，账目到底有多少，察视听统计得说不定比姬昭明都清楚。他当然不会怀疑姬昭明的忠心，只是有些不习惯，所以略微有一点恼。
刘公公第二日就派人去探姬昭明的口风了。
姬昭明那些史书可不是白背的，听宫人突然提起，心里就猜到了几分。简单解释了下自己对腰弩的评价，重点说明了自己“认为腰弩较腰开弩并无太多优势”。然后，姬昭明就亲自整理了一份图纸，让人给圣人送来了。
那个不当回事的样子，就跟小厨房里新做了什么吃食，装上几盒送去给皇后娘娘一样。还真的配了些凤阳阁新做的点心，送进清宁宫，重点说了哪盒是给圣人的，就算完事儿了。
刘公公收到皇后派人送来的下午茶，听宫人说完前因后果，真是哭笑不得，赶紧拎进来给圣人看。
圣人得到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有些不敢置信：“当真？她做腰弩只是为了陪嘉和玩，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刘公公笑着肯定：“确实如此。昭明县主久居宫中，这之前没接触过□□，还是自己闷头做的新东西，身边没有识货的人，可不就只当自己是稍微调整了一下‘玩具’？”
“她真是，书读得不怎么样，乱七八糟的点子倒是不少。要是好好读书了，怎么会闹出这样的笑话！”圣人还能说什么，只好收下这份小礼物，也不知道在姬昭明眼里，点心和图纸，哪样才是顺带的礼物。
隔了几日，姬昭明就带着优化过的腰弩去找二公主玩了，为了热闹，二公主邀请了卫王府的另外三位少爷小姐一起。
不好让鸿致一个男孩子陪她们玩，二公主想着姬昭明出宫一趟不容易，干脆也给姬府的三个男孩子下了请帖，邀请姬云琅、姬云琊、姬云瑞一起来玩。
有侍卫们指导保护，一群小家伙们玩了个痛快。
年纪最小的姬云瑞虽然才五岁，但养得十分壮实，靠着一身肉肉，给自家两个哥哥当添头，一起压腰弩。鸿致和琅琊哥俩就这么比试了起来，互有胜负。
在公主府玩了一整日，小家伙们就各回各家了。玩的时候因为兴奋，不觉得累，等回了家，缓过劲儿来一个个都是又累又饿，姬昭明一口气吃了三碗馄饨，还吃了许多的菜，配了一碗大米饭。
杜文茵怕她积食，叮嘱一勺用山楂片熬些化食汤，才肯放她回日月居休息。
姬云瑞疯闹了一天，饭量没比姐姐小多少。没等化食汤煮好，姬云瑞就开始捧着肚子喊胃胀了，一边被杜文茵揉着小肚子，一边听姬景行之乎者也的那些教训。
就这样，姬昭明又恢复了弘文阁学生正常的作息。前段时间缺的功课，需要补上进度。
圣人则是天天被兵部尚书烦。
武尚书：“圣上，您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您既然新找到个做□□的好工匠，就让人来兵部帮帮忙嘛。腰弩真的很省力，新兵蛋子两天就能上手，稍微一训练，就个个力能穿石了。若能请这位先生也改进一下弩车，臣定然扫榻相迎！”
“朕都说了，腰弩是意外之喜。人是不可能给兵部的，你若实在是碰到了难题，就写到折子里递上来。”
印刷房让书籍的装订方式直接快进到了书本形式，朝廷的公文奏表，也受影响，从纸卷逐渐变成了奏折。好搬运、好堆放，君臣们适应得都很快。
写成折子递上来，圣人当然也会跟姬昭明分享。那丫头要是有鬼主意，就试试，没主意也没关系。
但是人是不可能给兵部的，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武尚书不是笨人，求了这么多日都不成，就猜是人的身份不合适了。大胆猜测，武尚书突然冒出个念头：“听说前阵子二公主玩上□□了，莫不是……”
圣人似笑非笑，不接话。
武尚书明白了：“是昭明县主吧。”
看圣人默认了，武尚书就开始发牢骚了：“臣有一言，昭明县主乃国之栋梁，之前一点小事就被人揪着不放，免了官职太可惜了。工部不想担责任，那就可以转给兵部嘛。昭明县主若是能早些来兵部，说不定腰弩早就做出了。”
武尚书知道圣人不可能把姬昭明派去兵部，说这些，就是想痛快痛快嘴，顺便给那些钩心斗角的文臣上上眼药。
当初的事儿，谁心里不跟明镜一样？那就是栽赃和陷害，昭明县的错漏不好找，就害她手下的匠人。这种事儿也就只有那群贪得无厌的文官才做得出。
圣人倒叫他说得心中一动。
让人做事，总得给些奖励，那丫头现在稳重多了，时间也过去很久了，确实可以给她定个小目标，好慢慢官复原职。
圣人想了几天，让刘公公去找姬昭明谈心了。
刘公公语重心长得替圣人给姬昭明画大饼：“圣上说，您若是能把弓或弩车再改进些，或是有些别的什么好想法，都尽可试试。若是能立下大功劳……圣上当年跟您的那个约定，还是做数的。”
“约定？”
“昭明县主这几年简直是大变样，奴婢都有些想不起来，您做小司空时候的样子了。圣上说，昭明县主不必有负担，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如果有什么难处、顾忌，也可以寻人来找奴婢，奴婢帮您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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