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殿试
作者有话要说：</br>姐妹间对话写得不好qaq凑合看看，我努力快点圆过去！
还是搞发明轻松安心，叹气。
殿试由圣人做主考官，内阁大臣和一些高官也会陪同监考。
除了钦点的考官，其他人主要负责在一边看热闹，充个人场。等到殿试问答时，如果提到了什么事情，圣人也有可能问问这些凑数人的意见。
姬昭明就是这么一个凑数的。
近距离观察新选上来的三十位新秀，姬昭明在心里默默点评着。看不到答卷内容，就看他们的答题状态和速度，悄悄地于心中排了个序。那个卜承英，可以暂时排第一位。
因着之前弘文馆出了套经义解读全集，现在的科举考试卷得厉害。不能说熟背解读全集是基本功，但去年秋闱过了的人里，至少有六成人是仔细研读背过的，还有二成人通读过、且能默写整套解读中的学科思维导图。
至于为何能统计出这样的数据……因为这些人家都是从书坊刘掌柜那儿买的书。等成绩出来了，亲朋们聚在一起，一查数，凡是下场的全都中了。互相再多聊几句，背得仔细的，名次好，功夫差些的，就站在尾巴上。
得，刘掌柜收了一圈红包。数了数数量，再看看录取人数，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书坊里剩余的存货，也全都卖了个干净。后来有人打听何时再印，刘掌柜只能赔笑说“在安排了”，人家可不信他这套，都强行交了定金，逼着刘掌柜记下姓名地址才罢休。“不论什么时候再版，印好后第一时间送来我家就是，涨价也没关系。”
补上这么一批新鲜血液，今年春闱厮杀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文人卷起来不当人的。前世为何说八股文难，因为考题出来出去就那么多，只能搞截搭来防题海战术。都说八股文古板，但能写好八股文的，无一不是卷王。经义但凡不能熟背，一开始的破题就是个错。
绝大部分举子的记诵能力，都是天才级别。
所以，本届春闱的厮杀，相当猛烈。最终能进入殿试的人里，年轻人极少。该背的，在座谁都不会少，老考生自然会比新考生积累更多，答题时也更老道。
二十五岁以下的考生，就卜承英一个人。
作为唯一的小鲜肉，卜承英的面貌看起来就十分精神。他自己也稳得住，下笔不急不慢，面色自若，可知已是胸有成竹。
姬昭明暗暗点头，怪不得能入二公主的眼，只看这个气势，就有甲榜之资。
等到了“答辩”环节，卜承英的表现更加亮眼。
圣人出的题目，是“人口”。
这个发挥空间不小，能说的方向也多，圣人到底最想问哪个方向，就很值得琢磨。
多数人都答士农工商。是猜圣人想要动户籍制度的，毕竟即将到来的工匠大考就涉及到变户籍。
还有人讲人口流动，借着最近的拐卖案，说关卡验看、户籍登记，再引申到如何把百姓留在土地上。一地的人口数量，是当地父母官很重要的政绩，在这方面言之有物之人，需要有些实干经验。
卜承英的思路却与其他人都不同。
他提出官方办慈幼院，福利性质的，给老幼孱弱一个庇护之所，收容的弃婴、幼童也可以安排送去合适的人家，给人收养。
还提出要设立专门的医院，方便百姓求医看诊。现在朝廷也有公益性质的“送医下乡”活动，但普及程度不够广，医官都在衙门口等着人来求医，或者收到求助后上门看诊。
卜承英的建议，则是把这部分独立出来，尽量让全国各地遍布这样的“官办医院”。还有，他提议官方办医药学校，改变民间父子传承、秘技自珍的局面，为朝廷培养专门的医生人才。
“从娃娃呱呱坠地起，二十年才成一丁。若受病痛拖累，伤的便是一整户。若设惠民药局，救一人便是救一户，便是保那一家老小平安。百姓平安健康，自会渐渐富足，才有绵延生息、香火不断……”
卜承英能想到这些，还真得谢姬昭明当日的痛批。他回家后羞得不行，带了几个家丁出门到处寻访去了。看贫民百姓的生活，问他们的难处……这两条是他最近在家里埋头苦思的结果，本打算得官后就上书的，结果算是押中了半边考题。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畅所欲言，下一次凑齐这些大人物一起听他讲话，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卜承英说了个痛快，就算有些跑题了也不在乎。
至于亲爹中书令卜大人像下雨一样飞过来的眼刀子，卜承英都无视了，一个眼神都没回过去，就当不知道。
等卜承英说完，行礼谢恩后，卜大人也淡然了：牵强就牵强吧，反正进了殿试，圣人再怎么也得给自家面子，哪怕落到最后一名，那也是二十一岁的进士。
卜大人猜错了圣人的心思，卜承英这回是真的入了圣人的眼。
圣人板着脸听完，突然就笑了。指着卜承英，圣人看向姬二爷：“姬无涯，你看看他，和你当年御前奏对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不等姬二爷回话，圣人又看向姬昭明：“昭明，你之前说想要开物理课的时候，陈词说的可是不如他。”
在座的都是人精儿，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圣人这是在钦点状元呢。
等到最后拿考卷整理名次时，几个考官把卜承英的卷子放在了最上面，圣人果然痛快得用了印。
待到卜承英带头领着众考生谢恩后，卜大人还是有些迷糊。圣人的心思太难琢磨了，谁能想到，圣人最喜欢的议人口，竟然会落到这么小的实事儿上。
卜承英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现在兴奋得都有些飘飘然了，原来这就是御前奏对的感觉，原来为民谋利是这样的感觉！他恨不得当堂做诗一首，好抒发愿为圣人肝脑涂地的激动心情。
姬昭明看着那个激动的青年，思索着要不要再去探探二公主的口风：这个书生长进了不少，嘉和现在会不会喜欢？官办医学进修学院是个好主意，到时候自己关注一下，不能光培养医生，稳婆也得好好培养。还有护士……
殿试结束后，姬昭明没有急着离开。先等着和圣人说了会儿话，就又跑去凤阳阁转了一圈。
姬昭明没抱希望，本以为还跟之前一样，会听说二公主又去了哪里哪里。结果宫女却是恭敬地请她稍等，就进去通报了。
等进了室内问好坐下，姬昭明看看二公主，再瞧瞧六公主，她有些不敢说话。上回不知道怎么就惹恼了人，要是再说错点什么，岂不是又冷战一个月？
场面一时有些冷，二公主还要冷冰冰得再刺上一句：“你自己要过来的，做一副受了气的模样给谁看？”
姬昭明突然就觉得委屈了，但如果扭头就走，就又要冷战，所以她不舍得走，就僵在这里不说话。
二公主也不说话。
六公主看看这个，再转头瞧瞧那个，还是选择劝姬昭明：“昭明，皇姐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刚才听说你要过来，才有一点笑脸。桌上的点心都是才让人换上来的，都是皇姐指明要的。”
桌上的点心摆了一圈，确实没被人动过，而且，样样都是姬昭明爱吃的。
再看看二公主，绷着脸的样子好像有点可爱。姬昭明心里默念：美人总是有特权的，美人闹小脾气就是要哄嘛，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的傲娇性格。再说她最近心情不好，她没安全感，自己包容一下也应该。
自己安慰自己，成功顺毛后的姬昭明，打起精神哄她的傲娇公主：“嘉和，我最近特别忙，沼气灯灯网的制作技术已经教给负责的工人了。我那儿的化学实验室也开始继续之前的研究了，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硝酸和硫酸吗？从油脂里能提炼一种无色无臭的澄明粘稠液体，有甜味的，用硝酸和硫酸处理甘油，能取得一种黄色的透明油液。这个油液震动就有可能爆炸，特别厉害。已经炸伤了一个研究员，我等会儿还得回实验室去看看呢。”
实验室能鼓捣出□□并不意外，华池，也就是王水，现在是道士们的最爱，拿到什么原材料都想泡进去试试。王水的超强腐蚀性，在他们眼里就好像是神仙液体一般。这不，放了甘油，鼓捣鼓捣都炸了。
那可真是平地一声雷，幸好只制取了一小点，不然整个实验室都不够炸的。这可是tnt，一公斤的量就足以把一栋二层小楼炸的瓦片都不剩。
二公主一听这个危险性，表情绷不住了：“怎么会那么危险！你当时也在那边么？以后你自己别过去了，我在城外有块地，你拿去盖新实验室，把他们都搬过去。”
这才是熟悉的霸道公主嘛。
姬昭明笑着解释：“没事的，化学实验出点这样的小意外很正常。以前就让他们注意防护，天天说都不往心里去，这一炸，现在都乖乖遵守安全守则了。”
“你以后不许进实验室，要是伤到怎么办！”二公主急了。
姬昭明不仅不怕，还笑着自夸：“嘉和别急，没事的。你别看这个□□爆炸的威力大，其实用途可多了。我们正在试，还没出结果，但应该是十拿九稳。把□□做成小药片，置于舌下含服，可以治疗心绞痛的。”
硝酸甘油片不能吞服，是因为吞服后的吸收过程必须通过肝脏。在肝脏中，绝大部分的硝酸甘油被灭活，而使药效大大降低。硝酸甘油极容易溶化，而人的舌头下面有许多血管，医学上叫舌下静脉丛，当把它含在舌下时，溶化了的药物能直接入血。所以，这样做不但起效快，药效也很好。
硝酸甘油味稍甜并带有刺激性，合格的硝酸甘油不但应溶化得快，含在舌下也要有烧灼感，这是药物有效的标志。
姬昭明跟气得眼睛冒火的二公主细细解释，二公主却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你了解得这么清楚，你自己也去做实验了？就这个能爆炸、伤过人的东西？”
“我是去过几次实验室，但主要都是他们干的。你别看这个小东西危险，其实特别有用。有了它，矿洞挖掘救场的效率都提升了很多。”
二公主抖着嘴唇：“你是说，用这小东西，能炸矿洞？”
“是的，用不了多少量，炸一次就能顶苦力们干上大半个月的。不过最厉害的还是用它治疗心绞痛。太医们都拿去研究了。”
二公主想揪着姬昭明的耳朵骂她。自己在这儿整日难受，结果她在变着法地作死？自己就多余管她！
“我现在看见你就生气！”
突然被训的姬昭明：“这是怎么了，生什么气啊，你跟我直说嘛。”
二公主：“你能不能珍惜自己的小命，你有金刚不坏之身不成？这些研究，让那些道士做就是了，你自己别总往炉子那儿凑……”
就这样，姬昭明被狠狠地训了一顿，一头雾水地回家了。
小伙伴以前对化学实验室很乐观，一直是支持她研究新玩意的，现在怎么反对得这么凶？真是奇奇怪怪。
想不通，姬昭明就不想，自己回家后，干脆就投入了研究的怀抱。
而凤阳阁里，则只剩下二公主和六公主对坐。
二公主恶狠狠得说：“整日里这么疯疯癫癫的，不让人放心。”
六公主笑笑：“昭明粗中有细，不用太担心她的。”
“才不是，要是没人护着，捅什么篓子都没准……等我离开上京后，你一定要多照顾她些。她就是个小傻子。”
六公主笑着应是。
这段时间，二公主天天拉着六公主，一方面是为了作伴学习，毕竟骑射功夫在草原上很重要。另一方面，就是这样反复叮嘱六公主，一副把珍宝托福的感觉。
六公主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回道：“是是是，皇姐既然舍不得，就把人叫回来接着说说话嘛。何必那样子把人赶走？”
“她还小，本来就不干她的事，没必要让她心烦。我是公主，这是我的责任。”
二公主和姬昭明冷战的这段时间里，她和六公主的关系突然亲近了起来。她的一肚子心事，也只能挑一些能说的讲讲。再加上俩人一起打猎，姐妹俩有些无话不谈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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