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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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话的阮梨才彻底体悟到原来论坛上形容郁执舟的那些话没说错。
严苛自律，头脑清醒，目标明确，决不会因外物动摇内心。
“七天假都去吗？”阮梨仍然不死心地问他。
“嗯。”他很浅地应了声。
“好吧。”阮梨一阵惋惜，突然又想起什么。
“执舟，上节周老师在课堂上留的作业好难啊。我写不出来，能不能在放假的时候教教我。”说完，还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
小骗子，明明不难。
只是几个名词解释和案例分析而已。
但他还是答应了。
“好，那我明天图书馆去找你。”
“还是在老地方吗？”
“嗯。”
“那这七天能一直和你学习吗？”她怕他不答应，又补充，“我复习竞赛，绝不打扰你。”
“可以。”
“那我们一言为定，绝不能食言。”
“嗯。”
手机震动，两人的微信一前一后传来消息。
都来自徐文凯。
徐文凯：【小师妹，我走了。你把握住机会，加油，我看好你。】
徐文凯：【郁执舟，我找了个车，带着东西走了。记得一定要主动，不然人跑了到时候又后悔。】
听到消息提示音之后，郁执舟打开对话框，面无表情回了个省略号，然后准备对阮梨说这个消息。
一转头，就见她在和人聊天，聊得还很开心。
嘴角的笑就一直没下来过。
察觉到他的视线，阮梨将手机屏幕盖住，迅速熄屏，像是刻意有秘密要隐瞒。
做完这些之后才问他：“执舟，怎么了？”
“他回去了。”郁执舟甚至连人名都没提。
“哦。”她的反应很平淡，像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又笑着看他，那双眼睛都弯成月牙：“那我们也快点回去吧。”
·
阮梨回寝室的时候，孟雨和周晓晓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宿舍里，除阮梨外，其余三人的家都不在a市。
三人之中，又数陈韵的家离得最远，所以十一假期，只有阮梨和陈韵留了下来。
见她回来，两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去问她：“梨梨，怎么样？今天约会怎么样？”
“也不算约会。”她坐下来，继续说道，“其实是三个人一起出去的。”
“三个人？！”
阮梨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她们听。
“所以，你这是多了一个眼线？”周晓晓又摇头否认，“呸呸呸，是助攻，助攻。”
“算是吧。”
“可以啊。”孟雨又问她，“那你最后是和郁执舟回来的？”
“嗯。”她点头。
两人彻底激动：“回来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
“比如，他牵着你的手，搂着你的腰什么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
“郁执舟他不是随便的人。”阮梨反驳，“他是个正人君子。”
平时自己撩他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又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不过，我已经和他约好十一的时候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了。”阮梨又傻乎乎地笑了几声。
“可以啊。”
“梨梨，牛！等我放假回来，应该就能看到你拿下郁校草。”
“好，我一定不负众望！”
图书馆三楼东侧。
阮梨坐在郁执舟的旁边。
她手里拿着笔，眼睛却完全睁不开，头像小鸡啄米一样，忍不住往下掉。
笔落在纸上，全是一些凌乱且无意义的线条，甚至笔尖点在纸上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个很大的墨点。
一大早，郁执舟就见她顶着像大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在白皙肤色下，眼底的青色很是明显，显然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见她这副模样，在还没开始学的时候，就已经对她说：“去休息。”
哪知她拒绝了他的提议。
直到她越学越困，脑袋越来越低，一偏头就倒在了郁执舟的胳膊上。
郁执舟轻轻推了推她。
但阮梨非但没醒，反而为了躲开他的手，往远处逃，一直在他的胳膊处乱蹭。
躲避之间，郁执舟好像见她睁开了眼睛，但也只是一瞬，她又很快合上双眼。
嘴里还在喃喃地在说些什么。
含糊不清的。
等郁执舟低头凑近，便听见她说的话——
“好困。”
又似乎在挣扎，“不……我不困。”
“好想睡觉”
“执舟、好困。”
“一起睡觉。”
红意从郁执舟的脖子蔓延到脸，甚至从耳根到耳尖都是一片红，原本平稳的呼吸也乱了不少。
就连胸腔之中那颗心脏也有点不对劲，跳动的速度比明显以前快了很多。
平静过后，他叹了口气，伸手将阮梨的头扶正，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胳膊处。
等阮梨醒过来，就感觉自己枕着的东西有点膈人，还有点热。
不像是柔软的枕头。
结果一抬头，就见到正在专心看文献的郁执舟。
再仔细看自己的枕着的地方，就是郁执舟的手臂，顿时有种心虚感，连忙动起来。
许是动作弧度过大，她起来的那一刻，郁执舟的眼睛就从文献上移开，看向她。
阮梨有些尴尬。
“睡醒了吗？”
“醒、醒了。”
和郁执舟的平淡自若相比，她的语气充满了局促不安。
“舒服吗？”
“舒、啊、不舒服不舒服。”阮梨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危险的气息，那句到嘴边的“舒服”硬生生转了一个弯。
然后，她又听见郁执舟带有质疑的一声“嗯”，质疑的气势很足，气音几乎让她酥掉了半边耳朵，最后决定实话实说：“舒、舒服。”
听到她的回答之后，郁执舟的心情似乎好了点，那股不可名状的压迫感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阮梨试图转移话题：“我、我要写作业了。”
然后她就看见那张满是凌乱线条的纸，甚至根本不能从那张纸上分辨出原来到底写了些什么。
阮梨出现了短暂的呆滞，挣扎片刻后，决定求助郁执舟。
她先写了张小纸条递过去，为免太过僵硬，还特意画了一个q版小人，双手合十，一副特别真诚的模样。
右边附上一排字——执舟，拜托告诉我作业是什么吧qaq
郁执舟看到那张小纸条之后，转头过来看她，将自己的本子抽出来，递到她跟前，一句话也没说。
阮梨翻到最新的一页，看着上面的题好像有点印象，是上课时老师布置的作业。
于是将上面的题誊抄下来，抄完之后，又陷入了沉思。
原本只是随意说了句“作业好难不会做”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真。
“执舟，能不能教教我。”她小声地在他身边说道，又为了提高可信度，还特意说明，“我是真的不会。”
她之前上课的时候既听不懂，又没认真听。
后来好不容易认真听了，但没想到老师的课就像是天书一样，根本听不懂。
更别提这节课是选修课，没书可订，导致她连可参考的书都没有。
见她这副模样，郁执舟拿起手边的专业书，对她说：“在这里面找。”
又补充：“我已经做好了标记，要是不会再来问我。”
阮梨拿着他的书，对着他甜甜一笑：“好。”
阮梨拿着他的书，对着题目，一道一道地将答案写下来。
她的运气还不错，找到一个和作业里差不多的案例分析题，然后照葫芦画瓢地写出来。
写完之后，又有些无聊，阮梨贼心胆大，拿起手边上的铅笔，一笔一划地在他的书上写字——
“执舟，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边写还边抬头望他，怕被发现。
写完之后，阮梨欣赏了一会，非常满意，然后拿起橡皮，准备把字迹全部清除干净。
擦到一半，她听见郁执舟出声：“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我已经做完了。”阮梨心虚，说话支支吾吾的，就连手上的动作也一顿。
她用右手紧紧盖住书上还没擦干净的字，又用左手去拿本子，递到他面前，言语之中有些紧张：“不信你看。”
郁执舟的注意力从她神色略带紧张的脸转移到作业本上。
阮梨就利用这一小会儿功夫将字迹清除，然后又故作不经意地将书合上。
整个过程看上去云淡风轻，实际提心吊胆。
“这个地方错了，不是这么分析的。”他的语气很是认真。
“哪儿？我去改改。”
·
两人又这样相处了两天，直到假期中间阮梨接到一个电话。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安静图书馆里显得十分突兀。
阮梨拿起手机，走到无人的楼道处，这才接通电话。
电话另一边，是本应在外面度蜜月的妈妈，她的声音急促且慌张——
“梨梨，快回来，家里出事了。”
于是，郁执舟回来，只见到桌子摊开、混杂在一起的书。
原本应该在这里学习的人不知去了哪里。
他左手拿着一个与他气质一点也不符的冰激凌。
这是因为两人吃完晚饭的回来的时候，他们见到有人在吃冰激凌。
阮梨的馋虫当场就犯了，那人走了，还转头一直盯着他。
甚至因为看别人的眼神太过专注，还撞上了郁执舟。
“想吃？”
阮梨摸了摸自己刚吃饱的肚子，又想要头，又想点头，最后却说：“不吃了。”
但眼里的渴望却一点也藏不住。
于是，他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给她买。
没想到回来却不见她的人影。
原以为她只离开一会儿。
没想到，等到了晚上图书馆清场，也没等到人。
图书管理员催他：“小伙子，图书馆就要关门了，你快点收拾。”
他嗯了一声，语调宛如机器人，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感情。
手里的冰激凌早已融化，化掉之后全沾在手上，一片粘腻，一点也不舒服。
但他却一直没放下。
等人走后，他又坐了一会，才起身，走到垃圾桶前，将手里的冰激凌丢下。
又转身回头，看到那张桌子，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她的模样。
灵动的、狡黠的、可怜的、委屈的……
似是为了遏制住自己，郁执舟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将手上的粘腻感彻底清除洗净之后，他双手靠拢，合实，从水龙头里接起一捧清水往脸上泼去。
水珠从头发、睫毛、鼻尖掉落。
他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漆黑的瞳孔里生平第一次出现了欲望。
郁执舟回到宿舍，一打开门，房间里白烟缭绕，烟味很浓。
游戏背景音、厮杀声以及队友的声音不断从电脑种传来。
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宋青龙的心思全在游戏上，连开门声都没有听到。
倒是徐文凯的游戏瘾并不高，视线从电脑屏幕中转移，抬头看了他一眼。
结果，就看到郁执舟拿着一个浅黄色的背包，外包上还夹了太阳花。
一看就不像他的风格。
他来了兴致问了句：“谁的包？小师妹的？”
“捡的。”冷淡如冰的声音中隐隐有点不开心。
正好游戏结束，徐文凯也没继续玩游戏。
拿起手机给阮梨发消息——
徐文凯：【小师妹，你是不是有一个浅黄色的包，外面还有一个太阳花的挂饰？】
另一边的消息没立马就回，徐文凯怕她没看见，又给她发了一个问号。
这才等到了她的回复。
小阮同学：【有一个。】
徐文凯；【郁执舟给你带回来了。】
徐文凯：【你们是不是发生别扭了，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小阮同学：【！谢谢徐师兄提醒。】
小阮同学：【我这就去和他解释。】
于是，被郁执舟无情丢弃在桌子上的手机迅速传来消息提示音。
小阮同学：【执舟，忘记和你说，我回家了qaq】
小阮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小阮同学：【猫猫哭泣jpg】
郁执舟：【哦。】
郁执舟；【我不在意。】
小阮同学：【那我的书和我的包？眨眼睛jpg】
郁执舟：【在我这里。】
小阮同学：【我回来找你拿，好不好？】
郁执舟静默地坐在座椅上，与打游戏的几人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宿舍里余烟未散，他闻着烟味，头脑特别清醒。
他拿着手机，回了个“好”。
对话框上“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不断出现又消失。
但直到手机自动熄屏也没能等到阮梨的消息。
小骗子，明明答应要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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