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见柳暗花明
屋内已被顾晚吟设下隔音的结界。
顾掌门听完儿子说的前因后果后,震惊至极。虽然谜团错综复杂,但他作为父亲,心里难免庆幸顾晚吟还有一丝生机。
而且,夏居乐也回来了。
他知道儿子在他师弟身上投入的感情,如今能见到夏居乐回来,也算放下一些担忧。可惜现在局势不明,夏居乐身份特殊,不再像过去好摆在台面上说了。
李青悬的动机还不明确,顾掌门也不放心儿子继续呆在门派,便打算让他们出去暂避一会。
等到理应死去的时辰,顾晚吟顺势服下假死药。顾掌门撤去隔音的结界,掉几滴眼泪,在屋内恸哭了一会。
李青悬在外面听到,紧跟着推门而进,神色紧绷,过来摸了下顾晚吟的脉搏,确实是死象。
李青悬看向顾晚吟苍白无血的面色,眼皮略微撩起,冷淡闪现而过。
接着他跟顾掌门一块掉泪。
不一会,全宗门上下都知道顾师兄去世的消息,都悲痛不已。不少弟子都受过顾晚吟的照顾,顾晚吟一死,纷纷都如同失去了主心骨。
顾掌门把自己关起来整理顾晚吟的遗物,暗地里叫顾晚吟带上夏居乐,从他打开的暗道离开凌霄门。
夜色如水,皓月当空。
顾掌门在暗道门口依依不舍送别了二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去,背影在漆黑的夜里看不见。
顾晚吟走下一段山路,忽然顿住,回头看了眼来路的尽头,恰好顾掌门转身离去。藏青色掌门袍的衣角在夜里卷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汪洋平面涟漪的波浪,很快消逝不见。
顾晚吟回头的时间有些长,顾掌门走后,他依旧看了相同的方向片刻,才转回了目光。
夏居乐让着顾晚吟,在顾掌门送他们离开时候,一直让他牵着手。虽然他没认和顾晚吟的关系,但顾掌门看到他们牵着手时,神情明显是有放松的。
见到顾晚吟转回了眼睛,夏居乐知道顾掌门已经离开,要抽回手。让他牵了那么久,还是在顾掌门面前,夏居乐觉得自己今日都是善心满满。
顾晚吟不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和他继续牵着手。
夏居乐左手戴着银镯,使不出一点魔气,他挣脱不开,放下无用的力气,愤愤地踢了顾晚吟一脚,袍子沾上鞋底的灰尘。
夏居乐有底气道:“你有本事不放开这一次,下一次我就跑得远远的!”
“还想跑哪?”顾晚吟声音忽然沉下来。
夏居乐眉头一动,继续道:“回家,回我自己家。”
顾晚吟和夏居乐站在同一石阶上,两边都是深色的树林。山风吹打过树叶,夜里哗啦啦作响。
顾晚吟不知道夏居乐还有一个现代的“家”,他心里想的是,夏居乐的散修父母已经寿终正寝,他上哪里回他家。他把夏居乐从小养到大,如果真要论哪里是家,他和自己在一块不是家吗?
顾晚吟问:“我不算你的家吗?”
夏居乐一怔,然后移开目光,下意识地躲避与顾晚吟的对视,嗫喏道:“只有一半算。”
顾晚吟探究道:“剩下一半是什么?”
是他还没要了小师弟的身子吗?
今晚他就可以上。
这时候,夏居乐敢正视顾晚吟,找到理由摆脱对方:“我们没有亲缘关系,只能胜似亲人。我不答应你成亲,就永远止步于同门情谊”
夏居乐说完这话,指甲掐着指腹。心里想着自己没有穿书回来的冷绝了。上次顾晚吟一剑捅了他心口,他回来看对方没有啥感情。但和对方在门派里纠纠缠缠一段,心情最后也不一样了。
夏居乐纠结着心绪,手指收拢,攥拳握着,又继续低头往下面走。
顾晚吟没有丝毫迟疑,几乎是在他抬起脚时,便跟了上来。
夜风裹挟着顾晚吟的声音送到夏居乐耳边,“那我也有办法。”
夏居乐哼了哼,继续往下走。
顾晚吟拉住胳膊,抬头望了望还是很遥远的山路,连山底的灯火都还看不见,“这里不能御剑,走下去太慢了。”
夏居乐反手拽住顾晚吟衣褶,抬头看着顾晚吟,浅褐色瞳孔在夜里更圆,一双眼睛显得圆溜溜的,央求道:“你快把我魔气解开吧。你都能限制我行动范围,你解开我魔气,让我轻功走下去也好。”
顾晚吟不说话,手臂穿过后面,搂住腰,作势要抱起人。夏居乐受不住,想逃开,可顾晚吟不讲理,一瞬间给抓回来,捞进怀里抱起来。御风术附在脚上,下山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周边的景色快速滑过,夏居乐歪头看下面,迎面便是疾冲而来的风。他不得不把头埋进顾晚吟胸前,头枕到顾晚吟心口上。夹杂在风声呼啸里,耳边多了规律响亮的心跳声。
顾晚吟的心口在发热,连带着他听心跳的耳朵也热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顾晚吟带夏居乐到了山下的小镇。
夏居乐没有魔气,储物囊解不开,没银子付钱。易容后去客栈住宿,只能全由顾晚吟做主,要了一间房。
睡着前,夏居乐唯一能为自己争取到的独立,就是和顾晚吟各盖一张被子。
顾晚吟已和父亲商量好,他去昔日灭门案旧地重查。李青悬在他心魔发作前透漏的线索实在可疑,他是怎么知道有人贿赂当地修士诬陷夏居乐。如果顺藤摸瓜,也许他便能找到李青悬的其他瓜葛。
早上醒来后,顾晚吟与父亲用特制的法器传音,昨日顾掌门特意叮嘱了他们,明日要报下平安。
顾晚吟在这边等了一刻,顾掌门那边却安安静静,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回应顾晚吟。
顾晚吟皱紧眉,捏着法器的边缘骨节突起,唇角紧紧抿着,像绷紧的弦。
夏居乐洗漱完,不经意瞥了眼窗外,忽而凉风吹进,扫过脖子,冷冷的,如同毒蛇蛇信舔过。看见了猎物,饶有兴趣地舔过,但又先暂且放过。
“外面天冷,先穿上氅衣。”顾晚吟不知何时走到夏居乐身后,轻声把雪青色牡丹纹的氅衣罩在夏居乐身上。
即使隔着衣服,夏居乐依旧感受到顾晚吟指尖的凉意。
和外面带着侵袭的风不一样,他像是寒冰之下的冻河,失去了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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