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吱呀——
大门打开，缓缓走进来一位身穿和服、眼神冷冽的女士。
“鸥外大人。”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尾崎红叶，姿态优雅地向背对着门口的男人行礼。
森鸥外转过身，笑容温和地颔首。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落在他身上，驱散了他身上的晦暗，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尾崎红叶抬起手，用宽大的和服袖口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你的心情似乎很好。”她还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么放松的样子。
“红叶君，请坐。”森鸥外拿起一瓶红酒，倒了两杯，“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起的事吗？”
“你和我提起过很多事。”
尾崎红叶接过对方递来的红酒，浅尝一口后，突然惊讶地抬起头，她想到刚刚遇到的那个孩子。
“你已经决定了？”
“成王败寇，又岂能说是我的决定。”
沉默片刻，尾崎红叶放下手中的酒杯，悠悠地开口：“你还真是个不靠谱的首领。”
“这次传唤鸥外大人是想让奴家效忠别人吗？”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效忠。”面对尾崎红叶锐利的视线，森鸥外正色道：“如果你因为港口黑手党换了一个首领而萌生退意，我不会阻拦。”
“不过，我还是要说出我的请求。”
“红叶君，请你尽可能地帮助他。”月城的志向太过远大，也许能够实现，也许不能够实现。将所有的压力给到继任者身上，不是他的作风。
尾崎红叶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良久，发出一声轻笑。
“我很喜欢现在的港口黑手党。”
“我想，那个和你很像的孩子继任，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森鸥外怔了一下，微微勾起嘴角：“开心的消息。”
“旧世界”内十分安静，安静得有些古怪。
太宰治偷偷在月城身上放了一个窃听器，他们全都听到了森鸥外的决定。
当然，一个窃听器不会让他放心，真正让他放心的是和魏尔伦的交易。他给魏尔伦《完全道歉手册》并且亲自指导，条件是魏尔伦全力保护月城三次，现在还剩两次。
至于道歉成不成功，他想起那本从《完全恋爱手册》被他贴上贴纸变成《完全道歉手册》的书，无辜地眨眨眼，不管是恋人还是友人，道歉的方式就那么几种，应该能成功吧？
“森为什么要传位给月城？”
硬生生咽下“首领”二字，中原中也问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疑惑。
虽然他们想过让月城继任首领的多种方式，但是从未想过森鸥外会直接传位。
“会不会是森的阴谋？”阿呆鸟迟疑地开口。
“不会。”冷血突然开口，其他人纷纷看向他，聚集的目光让寡言的他有些僵硬，“除了要除掉我们这件事，他其实是一个合格的首领。”
作为前任首领的私人医生，森鸥外能得到港口黑手党大部分成员的推崇，和他的个人能力和个人魅力不无关系。
在风雨飘摇中继任首领，成功覆灭羊，打压高濑会和gss到目前的境地，这样一个骄傲，并且有资格骄傲的男人，又怎么会用首领的位置欺骗月城呢？
没有人反驳冷血的话，气氛变得沉默。
太宰治笑眯眯地扫视一圈，随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切尽在计划中，包括森鸥外的决定。
森鸥外是绝对逻辑和理性的化身，并不贪恋首领的权力，只要是有利于港口黑手党的，他都会去做。现在这种情况，他的最优解就是传位给月城。
只是太宰治拿起酒杯轻抿一口，他原本以为不会这么容易，魏尔伦一方面是对月城的保护，另一方面是对森鸥外的警告。
浪费一次机会，真可惜。
一杯酒慢慢见底，就在太宰治要倒第二杯的时候，风铃声响起。
“太宰和中也有吵架吗？”
伴随着风铃声，令他内心安定的声音传来。
“我才懒得和那条青花鱼吵架。”
刚刚还满脸笑容的太宰治瞬间变了脸色：“你说谁是青花鱼？！戴帽子增加身高的小矮子！”
“都说了我还在生长期！你个混蛋！”
“那你的生长期还真是持久啊~中也~”
听着太宰治咏叹调一般的语气，中原中也拳头硬了，身上的红色光芒闪烁着，跃跃欲试，下一秒，被冻了一激灵。
“我真是找到了一个劝架的好方法。”月城温柔地看着眼前两个同时被冻了一下的“小学生”。
两个“小学生”乖巧得不像话，其他人憋笑憋得很痛苦，原本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钢琴师拼命压住上扬的嘴角，假装严肃道：“月城，森和你说了什么？”
“你们没有听到吗？”
糟糕。
太宰治身形微僵，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月城递来的窃听器。
为什么不接？月城有些疑惑，难道是不好意思？只是一个窃听器而已。他走到太宰治身边，把窃听器放到太宰治的外套口袋里。这个窃听器看上去很贵，不能乱丢。
月城放完窃听器，转过身发现其他人都安静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不生气？”公关官环顾四周，试探性地开口。
“生气？”月城怔了一下，好笑道，“没关系，因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出于好意的行为，没有必要生气。
停滞的气氛又开始流动。
太宰治握着口袋里的窃听器，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其实我很惊讶，你们竟然全都想让我继任首领。”月城面带微笑，瞥了一眼太宰治。太宰主动说出真相的原因，他已经找到了。
“既然森先生提出要传位给我，那么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好好放松吧。”
距他继任首领的时间，应该还有一段。对于首领的位置，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很多事都会推着人往前走，终归要有人承担
“我处理文件的速度很快。”
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起处理文件？
“当然，港口黑手党审美排名第一的中也，处理文件的速度更快。”面对月城的眼神询问，太宰笑眯眯地解释道，“所以你不用担心继任首领后工作量加倍。”
太宰真是月城笑着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感觉太宰治笑得很欠揍，但是对方又是夸他审美，又是夸他处理文件的速度，让他找不到理由骂，只能赞同对方，更何况他本来就很乐意帮月城处理文件。
“月城，我们都会帮你。”阿呆鸟眼眶泛红，满脸认真。
他真的很幸运，月城微微阖眼感慨，轻声回应：“谢谢。”
“不用客气。”阿呆鸟转身看向吧台，兴奋道，“这里有很多酒，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阿呆鸟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
月城皱了皱眉，拦住来回搬各种酒的阿呆鸟：“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啊。”
“他一直很推崇森。”钢琴师平静地说道，“他接受不了森的冷酷无情。”
闻言，嬉皮笑脸的阿呆鸟沉寂下来，绕过月城：“我再搬点酒。”
再搬点酒，又是搬了好几回。中原中也暴躁地拉住阿呆鸟：“我们喝不了这么多！你给我停下！”
阿呆鸟想挣开，用力到青筋暴起都挣不开，只能无奈地坐下。
一旁的太宰治暗自感慨，不愧是连脑子都是肌肉的野孩子，力气就是大。
“阿呆鸟。”月城垂下眼帘，“除了你们，森先生想同时除掉的，还有我。”
“传位真的是森的阴谋？！”
“不是。”月城安抚性地朝着激动的阿呆鸟笑了笑，“他是真的想传位给我。”
沉默了一阵，阿呆鸟攥紧拳头，轻声说道：“我不理解。”
“这是他的最优解。”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开口，“对港口黑手党有利，就是他行为的准则。”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容易，他自己也不知道。
“太宰说的没错。”
“除此之外，我猜测他的确对我有一些师生情，否则不会这么容易，当然这份师生情涵盖的对象不仅仅是我。”
月城瞥了一眼呆滞的太宰治，继续道：“我认为他并不是完全的冷酷无情，只是对他来说，组织的利益高于一切。”
“阿呆鸟，我不相信他完全不在乎你们。”
良久，阿呆鸟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我失态了。”
“这些都不重要。”中原中也压了压帽檐，“你们现在安全就好。”
刚刚如果不是太宰那个混蛋一副淡定的样子，他肯定会偷偷跟着月城离开。师生情？他可不认。伤害家人的家伙，他绝对不会原谅。
看气氛有些沉闷，月城提出了他想了很久的休闲养生活动。
“你们明天有空吗？”
“我知道一个泡温泉的好地方，诸君，明天要一起去吗？”
泡温泉？月城的邀约，他当然愿意接受，不过太宰治看向那条开心的蛞蝓，嘴角抽了抽。
和那条蛞蝓一起泡温泉，他会不会被传染低智商啊？
没有人提出异议，月城满意地点点头，再不开心的事，泡泡舒服的温泉就会忘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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