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庙产兴学
如果说原本胡卢还打算用清查庙产发上一笔，现在就完全没这个意思了。
庙产兴学这个名头一打出去，他就先天占据了大义。
没人能阻止他。
同样，他也不可以把庙产私自吞并，否则现在名气多大，以后名气就多臭。
朝臣的这波反弹，必定是以失败告终的。
太监的权利来源于皇帝，如果不能削弱当今对刘瑾的信任，谁也搬不到他。
但是无论刘瑾结果如何，这波串联的人，肯定已经把自己打入阉党行列了。
如果不想像焦芳一样，被事后清算，就必须刷声望。
声望高了，自然就不会是阉党。
这庙产兴学，刷的就是士林声望。
说穿了，就是拿和尚的田地来给士子们做人情。
等他们日后中举、中进士之后，也必须承自己的情。
这是变相的收买。
至于为什么只搞和尚，不搞道士，那就各人见仁见智了。
知州衙门一声令下，各县就派人上门前去清查庙田，然后根据归属地，划归各县学田之内。
在胡卢的暗示之下，各县的教谕纷纷组织秀才作文、赋诗，以彰其行。
本来这庙产兴学就会让秀才们得利，他们对于歌颂这种行为倒也不排斥。
这种主旋律操作手法，胡卢熟悉的很。
甚至胡卢还搞出了征文大赛。
反正现在这年头也没太多活动可搞，所以各县学每十天搞一次文章评比，主题就是庙产兴学。
看谁的文章写的有理有据，文采斐然。
胡卢对那些写得好的文章予以金钱奖励，甚至还帮作者扬名。
他把文章传阅诸县县学，让各县秀才效仿学习。
如果谁写出一篇好文章出来，那真的可以做到一夜之间，六县皆知。
若是真有连续多次文章名列第一的，胡卢还亲自接见，誉之曰，“有举人之才也”。
这简直就是提前暗示会录用他为举人了。
要知道，虽然乡试是有朝中派遣学政过来主持，但本地的同考官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而在子虚州内，胡卢的话，说是一言九鼎也不为过。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
一时之间，不知多少秀才每日里寻章摘句，绞尽脑汁想写出一篇有新意的文章，从各方面来歌颂庙产兴学的伟大。
在这种彼此竞争、互相促进的环境下，各县学子的写作水平直线上升。
尤其是官样文章，在学习了多篇范文后，很多人都能写的似模似样。
可以说，这完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些和尚当然不舍得自家的田产被充公。但庙中的骨干，都被普泓叫到京中充当联络人员，留在子虚州的，都做不了主。
众僧群龙无首，只好干看着庙田被划走。
原本还有想要煽动佃户的，但前些日子他们刚耍弄过佃户一次，现在如何还有人肯信他们。
而且学田的佃租，比僧田要低很多。
佃户现在巴不得僧田都被收走，反正又不是他们自家的，种谁的地不是种啊。
事情还没完。
普泓在京城的操作，已经彻底激怒了胡卢。
胡卢这次不但要没收他们的田地，连他们的人都不放过。
各县派衙役堵住寺庙门口，挨个检查度牒。
凡是没有度牒的，一律抓走。
别以为剃个秃头就是和尚了。
我认你是和尚，你才是和尚。
我不认你，你就得把度牒拿出来证明。
这些非法僧人，往往都是活不下去了才出家为僧。
但也有些人是犯了王法，靠着出家躲避罪责的。
胡卢让各县把人都拉回去，挨个审，但凡有罪的，都依法治罪，一个都不放过。
至于这群人进去后，还能不能出来，胡卢不在乎。
就当给自己的手下创收了。
普泓等人，在京中收到消息，心中又悔又恨。
但他们也不敢回来，生怕一回来就被抓进去。
虽然他们很多人确实是有度牒的，但官府不想讲理的时候，什么都没用。
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搬倒刘瑾。
到时候论功行赏，失去的自然可以翻倍拿回来。
普泓对子虚州的官员士绅情况也比较了解，所以他勾连起来轻而易举。
众人已经约定好，在前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赵永安的府上聚会，共谋大事。
据普泓了解，自赵永安返乡以来，胡卢一次都不曾前去拜见。
而且，胡卢是阉党的消息，最早也是从赵永安那里传出来的。两家早有过节，不可能互相勾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普泓等人对赵永安非常信任。
而且赵永安是佥都御史，在都察院亲朋故友极多，在倒刘行动中，能起到大作用。
他却不知道，他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被钱宁看在眼里。
钱宁本打算把他们统统都抓了，但请示过刘瑾之后，就改成监视了。
因为刘瑾也想通过这些人的串联，分清敌我。
他让钱宁引蛇出洞，等所有人都跳出来后，再一网成擒。
胡卢这边的消息就没那么灵通了。
还是陈茂生给他送的消息，称赵家这边最近准备大宴宾客，很多本州的在野官绅都要过来。
据他私下打探，众人集会的目的，只怕意在集结众人之力，弹劾刘瑾。
收到消息的时候，胡卢正在和衡阳子练拳，闻报后只说一声知道了，就不再理会。
衡阳子很奇怪，问道：“知州大人不向京里通报一声吗？”
胡卢笑了笑，道：“京中早就知道啦，他们聚会，我比陈知县知道的还早呢。
锦衣卫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
说不定啊，赵永安的宾客里面就有锦衣卫的探子。
你看着吧，这群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即使衡阳子是方外之人，对锦衣卫也是颇为戒惧，闻言后便不再理会。
胡卢巴不得这群家伙都跳出来呢。
等刘瑾做了“立皇帝”后，贪婪非常，寻常的礼物都不放在眼里，得用大把的银子才能把他喂饱。
自己虽然把周家吞了，但练功修行花销也不小，日常的药浴、补品都是名贵药材，常人可负担不起。
而且庙产被自己拿去刷声望了，没什么银两落袋。
现在正等着开源呢。
胡卢不屑于剥削穷鬼，要吃就吃大肥肉，一口吃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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