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莲教
清风观。
微风道长刚做完早课，就见弟子清尘过来。
“师父，刚才李家管家来传消息，说咱们被新任知县胡卢盯上了。”
微风一惊，忙问道：“他盯上咱们什么了？”
清尘摇摇头，道：“他没说，他只说清风观被盯上了，让咱们赶紧找孙家求援。不过他神情古怪，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微风若有所思，问道：“那你觉得，他是不是知道咱们的事情了？”
清尘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否则他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主动通知咱们。”
微风原地踱了几步，道：“也就是说，这只是个意外，咱们的大事没暴露。那胡知县盯上咱们什么了？他这话没头没脑的。”
“要不要弟子去县衙打听一下？”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县衙谭师爷来访。
两人对视一眼，微风道：“有请。”
清尘出去把谭师爷请进来，就坐，上茶。
客套几句后，谭师爷直入正题。
“县衙年久失修，县尊有意修缮一番。怎奈县尊囊中羞涩，所以鄙人前来，希望能募捐一些银两。”
之所以谭师爷这次直接过来要钱，也是无奈之举。
经仔细调查后，胡卢二人发现，这乌有县大大小小的势力，背后都和四大家族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概莫能外。
四大家族彼此利益纠缠，互相竞争的同时，也互相帮衬。多年来，四方存齿相依，已达成一定的平衡。
四家私下里有意保持一种斗而不破的状态。
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找到让其他两家愿意冒着破坏平衡的风险去得罪孙家。
最终谭师爷说：“既然正常手段行不通，咱们干脆来硬的，靠着东翁的面子强行索要。多少能有些收获的。”
胡卢无法可想，无奈之下，只好抛却面皮，如此行事。
好在微风心中有鬼，不想得罪新任知县，索性花钱免灾。
“县衙乃一县之门面，太过残破，确实有失体统。清风观愿意纳捐一百……三百两，以供知县大人使用。”
只是一句话，就换来三百两银子。谭师爷对这个数字已经很满意了，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也不说话，端起茶杯来慢慢品着。
只是一个名义，就换来这么多，说明这清风观比自己预估的有钱啊。再试探一下好了，没准有意外之喜呢。
若是谭师爷早些来此，微风肯给一百两银子就不错了。但偏偏李家送来的消息，让微风心中惊疑不定，所以才给加到三百两。
但谭师爷这有恃无恐的做派，让微风心中没底。
这是嫌少啊。
有道是，疑心生暗鬼。
微风现在很怀疑，是不是谭师爷手里掌握有什么把柄。
微风一咬牙，陪笑道：“不仅前衙要修，后院也是要修缮一下的。那清风观再加七百两，凑足一千两。谭师爷意下如何啊？”
谭师爷哈哈大笑道：“清风观果然不愧是正道名门，高风亮节，可为全县士绅的楷模也。回头我请县尊亲笔题字，以为感谢。”
微风心下微松，当下附和道：“乌有县全县士绅身家性命尽数托付在县尊身上，吾等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分所当为，实在当不得县尊夸赞。”
两人又客套一番，谭师爷带着银子告辞离开了。
微风像送瘟神一样把人送走，回来后在后院破口大骂。
“这该死的贪官，刚上任就捞银子。这天下，就是被这种货色给败坏掉的。”
清尘探头出去，左右看看无人，回身把门关好，才靠近了劝道：“他贪心才好呢。这种贪官在任上，必定搞的天怒人怨，咱们起事的时候，愿意跟从的人才越多。”
“话是这么说，但被一个小人勒索，心中总是不快。另外，我不确定他手中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最好还是给孙家通个消息。让他们有所准备。”
微风提笔写了一封信，让清尘给孙参将送过去。
同时，也通知教众暂停传教，分散到各县避避风头。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微风才回到内室，打开一个暗门，进入其中。
暗门后是一个小房间，里面供奉的，却不是外面的三清祖师，而是一尊佛像。
微风净手、上香后，拜倒在地，口中诵曰：“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谭师爷带着银子回到县衙。
“东翁，幸不辱命。清风观比咱们预估的还有钱，直接给了一千两。”
胡卢精神一振。
“哦？这么有钱的吗？那明年还可以再找个名目去要一次。”
两人不知道李家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不知道清风观心中有鬼，只知道清风观的钱好拿。于是两人决定把清风观当做摇钱树，每年收割一遍。
微风本来打算是花钱免灾，但却没想到反而激发了两人的贪婪，给自家招灾惹祸。
古今中外，但凡遇到要钱的，一定得哭穷。明明轻而易举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是有其必然道理的。
一旦被人觉得你做这事轻而易举，别人就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这次钱来的太容易，让胡卢和谭师爷产生了错觉。
他们觉得，以前谋算灵隐庙那种事情，太不划算了。浪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最后还失败了。
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直接找上门去募捐。
两人改变了原有的方针。
谭师爷列了一个乌有县的士绅清单，又把胡卢上任后，来送过礼的人员清单拿出来，两相比较。
来送过礼的今年就放过，但凡没来送过礼的，谭师爷挨家挨户走访一遍，请他们为修缮县衙做贡献。
想法是很好，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谭师爷跑了一圈，各家都走了一遍，结果所有成果加起来，还不到三百两银子。
其实这也正常，基本上有头有脸的，都在胡卢上任时来过了。剩下没来的，大都是一些边缘人物。
又不是灵隐庙、清风观这类财大气粗之辈，最终能拿出来“乐捐”的银子，实在是有限的很。
胡卢和谭师爷对坐叹息，要想捞钱，还得另想门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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