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做贼心虚（二）
与此同时，钱夫人终于知道自家情郎死于非命的消息。
钱夫人是孀居，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平日里她也比较注意以邻为壑，交往的人都比较少，所以才会被赵读书软磨硬泡给弄上手。
尤其是她与赵读书勾搭上后，为了与情郎私会方便，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她愈发深居简出起来。
同样也因为交往的人少，又有贴身丫鬟给站岗放哨，所以她私会情郎的事一直都没人发现。
她的消息没那么灵通，可以说大部分信息都是来源于自家的贴身丫鬟小鹿。
钱夫人本来打算找机会与情郎再私会一场的，谁知小鹿却带来了情郎身死的消息。
陡闻噩耗，钱夫人吃惊，伤心，愤怒，恐惧，各种感情五味杂陈，纷至沓来。
钱夫人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的情郎，她不知道赵读书在外面做的那些阴私事情。
而且因为情报有限，一些细节的东西她一概不知。
在她看来，行凶之人，要么是自家哥哥，要么是自家叔叔。
原因很简单，身为奴仆，居然与主家私通，这就是死罪。
事实上，她和赵读书刚开始私通时，她也担惊受怕过，也曾被噩梦惊醒过，但是恋奸情热之下，哪顾得了那么多。
但是现在，噩梦陡然变成了现实，以往的担忧再次跃上心头。
伤心确实是伤心，但她更怕死。
如果是自家哥哥派人干的还好，这最多就是个警告，让自己本份一些，毕竟骨肉亲情尚在。
但若是自家叔叔做的，那自己恐怕性命不保。
身为钱家媳妇，却与娘家家奴私通，这折损的是两家的脸面，钱家暴怒之下，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过分。
就算赵家知道了也只能默认，毕竟一旦消息泄露，两家都将颜面扫地。
要想保住性命，必须要弄清楚，究竟是谁派人杀了自己的奸夫。
钱家那里不好试探。她嫁过去没几年，丈夫就没了。
虽然主母的身份还在，但也只是个虚衔。尤其丈夫身故后，为了避嫌，她把管家的实权交了出去。
后来有了奸夫，她就更加刻意的避开家中诸人。
这就导致现在想用人的时候，发现对家中各色人等都不熟悉。
在这种情况下，在家中贸然试探太危险。
但她出嫁前在赵家生活了十几年，大部分人都很熟悉，就可以小心试探一下。
她现在心急如焚，不及细思，就把这其中厉害关系分析给贴身丫鬟小鹿听，然后让她回府打探消息。
小鹿面色苍白，显然也被吓够呛。但她告诉小鹿，如果钱家处理了自己，断然不会留一个丫鬟。
小鹿被吓到了，说打探消息需要很多银子，没人会白做事。
这话有道理，现在也不是心疼钱的时候。
钱夫人把自己的体己银子拿了几十两给小鹿。
小鹿拿着银子去探听情报，让她等好消息。
结果，小鹿一去不复返了。
钱夫人从没想过，小鹿会背叛她。
其实，小鹿早就已经背叛了。
事实上，赵读书要想勾引钱夫人，怎么可能放着贴身丫鬟不管呢？
小鹿是钱夫人的贴身丫鬟，也被钱立志收用过的。
这种丫鬟一般不外配。钱夫人守寡，小鹿也要跟着一辈子嫁不了人。
赵读书收买她的条件就是，一旦成事，他就说服钱夫人给她外配一户好人家。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在内部被攻破的。
在赵读书勾搭钱夫人这件事上，小鹿功劳甚大。
如果说，钱夫人还需要试探凶手是谁，还有活命的机会，那小鹿就是死路一条。
与人勾结，出卖主人。无论是赵家，还是钱家，都不会放过她。
虽然小鹿不清楚为什么奸夫死了，自己还没事，但她不想把自家性命悬在他人手上。
所以拿了银子后，小鹿直接二话不说，跑了。
至于以后如何，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了。
却说钱夫人在家中坐立不安，左等右等，都不见小鹿回返。
钱夫人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多次刚合上眼就蓦然惊醒，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就急忙出门看看。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也没见到小鹿回来。
钱夫人反而安心了。
因为这代表着，动手的人是自家哥哥，小鹿在探查过程中露了马脚，被发现了，很可能现在已经被秘密处理掉了。
小鹿是赵家在灾年买下来的孤儿，从小和钱夫人一同长大，说是情同姐妹也毫不为过。现在小鹿死了，钱夫人伤心之极。
刚开始派小鹿去查探消息的时候，她还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但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小鹿死是必然的。
自家哥哥不会杀自己，但必然会警告自己，让自己以后不敢越雷池一步。
杀死自己的贴身丫鬟小鹿就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小鹿与自己情同姐妹，小鹿死了自己会心痛，同时自己没了小鹿做臂助，以后再想偷情，会难如登天。
若自家所料不错，赵家事后会再派一个丫鬟过来，除了照顾自己之外，只怕暗地里还有监视自己的任务。
死道友不死贫道，死小鹿不死钱夫人。
姐妹之情再好也比不过自家性命重要。
钱夫人伤心了一阵，又平复一下情绪，让人给赵家和钱家分别送信，称小鹿病故。
后续发展一切如钱夫人所料，一个新丫鬟被赵家派了过来，赵家的新任管家赵招财却连面都没露一下。
这才正常，原有的管家刚因为与自己私通被暗中处死，新任管家当然要避嫌才对。
钱夫人给她改名叫小鹿，一方面纪念死去的好姐妹，另一方面也是警醒自己，这是自家哥哥派来监视自己的，莫要步小鹿的后尘。
至于钱家那边，对这背后的隐秘一无所知，一切都按照正常流程进行。
钱府的管家钱多亲来问候致意，询问是否需要派人帮忙理丧，规模按什么标准之类的。
钱夫人考虑到自己与小鹿的亲厚关系众人皆知，如果简单略过，反而让人起疑。
于是钱夫人希望丧事能尽量隆重些，并请清风观道士来做场法事。
管家钱多全部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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