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宁豫匆匆跑到饭店,走近一群人吃饭的地方时,就听到许远的声音。看到只有许远右边还有个位置,宁豫皱了下眉,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思索着要不要回去。
“宁豫,快来,这边。”张青悦先看到宁豫,朝她招了招手。
宁豫只得走过去,站在那里看了一圈,最后还是在许远右边坐下。宁豫看向今天的主角赵飞辰:“不好意思,有事耽误了。生日快乐。”说完双手递给他一个小礼盒。
赵飞辰笑呵呵地接过礼物放到一旁:“没事没事,谢谢,快吃饭吧。”
喝了点温水,宁豫放下杯子准备开始吃饭时,左耳传来很近的声音,开玩笑似的:“迟了这么久,不得自罚三杯啊?”
宁豫转过头去,就看到许远微侧着头看她。在灯光的照射下,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很不友好。
对视了片刻,许远凑近低声说:“别这么看我,不喝就算了,我也没逼着你喝。”说完给自己倒了杯酒,小酌着和其他人笑着聊了起来。
刁钻,刻薄,不讲道理。
宁豫垂着眸看面前的水杯,早知道许远也在,她今天就不会来。知道他对她有敌意,她已经尽量避着他了。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碰到他的刁难,生气也是真的生气。
“喝就喝呗,又没说不能喝。”宁豫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话语间也带了些面对其他人时不曾有过的刻薄。
开了一瓶酒,宁豫倒了满满一杯,直接仰头灌了下去,接着开始倒第二杯。
其他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有人拦着她:“宁豫,许远他开玩笑的,不用真喝。”
面对其他人,宁豫的反应还是很正常,笑了笑:“没事,是我想喝。”说完又端起杯子喝了第二杯。别人都以为许远是开玩笑的,只有宁豫知道他是认真的,想以这种方式为难她。
还没吃东西,连着三杯酒下肚,宁豫喝完就觉得肚子里一阵不舒服,嘴里全是苦,只想干呕。
张青悦知道宁豫不能喝酒,但也知道她骨子里的倔,因此在她喝酒时并没有拦着,等她喝完了三杯酒,才连忙给她夹了点菜。连带着瞥了一眼许远,气愤中还有一丝疑惑。
许远怎么偏偏到了宁豫这,就容易做些让人生气的事。
吃了点菜,宁豫才觉得好多了,只是坐在许远旁边,感觉整个人都很不自在。显然许远也不喜欢宁豫,没过一会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就和旁边的人换了位置。
一晚上都在暗暗较着劲,宁豫不知道被许远以各种方式灌了多少酒,到结束时虽然理智还在,但已经觉得头脑有点飘。
“怎么样,还好吗?”一群人出来后,周如故递给宁豫一瓶酸奶:“喝点酸奶吧。”
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宁豫看过去。许远手里拎着一个超市袋子,里面全是酸奶,正给几个女生分。
宁豫收回了目光:“没事,我不喝。”
像是知道宁豫在想什么,周如故也往那边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才摇摇头:“这个是我买的。”
吃过饭后周如故是和许远一起去的超市,怕女生喝了酒难受,准备给她们买点酸奶。晚上来吃饭的女生一共有6个,许远买了5瓶酸奶。
知道他在针对谁,周如故没说话,又买了一瓶。
宁豫怔了一下,然后接过酸奶,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周如故:“谢谢。”
那时的宁豫心思敏感脆弱,其实很不擅长与别人争吵置气。清醒时还能在气愤中和许远较劲,但那晚喝了那么多酒后已经有点醉,情绪占据了上风。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一种委屈和迷茫之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惹到他了。
最后,面对少年莫名的针对,宁豫先示弱了。
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宁豫看着许远,总是倔强的眼里带着喝过酒的飘离,和有些委屈的不解:“许远,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我跟你道歉行吗?”
声音像说话的人似的,很软,被晚间的轻风一吹,就散了。
许远落座后,张青悦推了推宁豫,一脸八卦兴奋地小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surprise!”
宁豫略带埋怨的看了一眼张青悦。
第一次想要感谢时间,让她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小女孩。心里的众多情感已是惊涛骇浪,面上还能做到平静。
说不出是在什么样的心情驱动之下,宁豫笑着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许远,说:“来这么晚,是不是要自罚三杯啊?”
外形上许远的改变并不大,变得更多的是气质。少年时的温润平和在他身上消减,或许因为瘦了很多,轮廓更加清晰,多了点果断凌厉的意味。但在他笑时,那种温和就又会回来。
许远看着宁豫,也跟着笑了一下,好脾气的说:“你说罚就罚。”然后连着倒了三杯白酒,都一口气喝完了。
七年的时光好像不存在一样,并没有给大家带来陌生和尴尬。几个人拍着手夸许远爽快,张青悦喊得最大声:“许远,真行!”说完还朝他竖起大拇指。
宁豫:“”
看张青悦这架势,好像和许远是几百年的好兄弟似的,谁能想到他们高中就不熟,又已经七年没见,比陌生人也好不到哪去。
在哄闹声中,许远又倒了第四杯酒,在大家或惊讶或暧昧的目光中朝着宁豫的方向举了过去,看着她说:“许久不见,一起喝一杯?”
旁边坐着的周如故听到后就要拿酒杯,似乎是想替宁豫挡酒。
宁豫却笑了笑,率先答应:“好啊。”说完便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饮料喝完,重新倒了一杯酒,伸过去和许远碰了下。
两人喝完酒后,赵飞辰啧啧啧的叹了口气:“哎得,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这寿星的面子还不如宁豫宽呢。”说完还推了推许远,反问:“是吧?”言语里全是打趣。
“我的错。”许远笑着道歉,又倒了一杯:“这杯敬你,大寿星,二十七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就生日快乐,能不能别说年龄啊。”赵飞辰说着语气中忽然带了点责备:“不过你怎么回事,高中毕业后人说没就没了,微信□□电话没一个能联系上的,老子都二十七了才回来。”
“当时有点事没想开,一时犯傻,与世隔绝去了。”许远不在意地将七年的时光一句带过,没有多说,将杯里的酒喝了。
其他人也没有再问,一群男生叫嚷着喝酒。
宁豫却觉得呼吸仿佛窒了一下。
有点事没想开,与世隔绝,七年的时光。
他那么积极开朗、热爱生活的人。
压下心里酸楚心疼的情绪,看着又是几人要和许远喝酒,宁豫在桌下悄悄拍了拍张青悦。
一个眼神,张青悦就明白宁豫是什么意思,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拦住正要给许远倒酒的赵飞辰:“许远刚来就喝了五杯白酒,让他先吃点东西吧。”
许远终于得空吃了点东西。
“你怎么不自己说,干嘛示意我?”在其他人没注意时,张青悦探过头小声问。
宁豫懒得和她解释这其中的人情世故,言简意赅:“我社恐。”
五杯里有四杯都是因为她喝的,这话她说不太合适。
对她这个借口,张青悦嗤之以鼻:“这个笑话真好笑。”
余光看到周如故夹了点菜,宁豫才想起他,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刚刚还煞有其事的和他说晚上开车来的不能喝酒,转头就和许远喝了一杯。不过好在宁豫脸皮也厚了不少。
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宁豫朝他笑了笑,说:“敬你一杯。”闭口不提刚刚的事。
周如故和宁豫碰了下,喝完酒后放下杯子没说话。过了会看了眼许远,侧了侧头,问:“是他吗?”
既然看过她的书,那么看过她的采访也不奇怪了。
宁豫了然,没有隐瞒:“是。”目光也不自觉的落到许远身上。
中途去厕所时,张青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觉得我有点飘,你怎么样?”
宁豫关上水龙头,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笑着看了她一眼,说:“没什么感觉。”
张青悦盯着宁豫看了一会,确实看不出她有任何醉酒的迹象,清醒的和往常一样。意料之中,张青悦和她一起去过很多次聚会酒局,就没见她醉过,总是点到即止。
她这个性格,在外面想醉都难。
从厕所出来准备回去时,张青悦突然扯着宁豫出纸鸢阁:“哎不行不行,回去了又要喝酒,咱们在外面转一圈吧。”
宁豫看了她一眼:“好。”
走到大厅,迎面过来几个人,男士西装革履,女士皆是礼服,妆容精致,在灯光的照射下,一举一动都透着贵气。
通过来的客人,也能看出餐厅的高档。
到了外面,宁豫耸了耸肩,说:“问吧。”
被识破目的,张青悦有点不好意思的打着哈哈:“嘿嘿,不愧是亲姐妹,懂我。”
“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许远?”
宁豫沉默了一会,都过了七年,她曾经也以为再深的喜欢也早就淡了,但直到今天再看见许远时,她才知道,感情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在了时间的潮流之下。
“悦悦。”宁豫虽是叫着张青悦,眼神却看向其他地方,说话时很慢,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几年我从来没有因为看见一个男人就紧张过。”
“我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了事业上,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感情淡薄,对男人无动于衷。”
“但晚上从听到赵飞辰叫的那一句许远,”宁豫说着看向了张青悦:“我心跳就开始加速。”
“整个晚上,我的注意力都在他那边。揣测着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偷偷注意着他有没有往这边看,想着他敬我的那一杯酒有没有别的意思。因为看见了他,那些情情爱爱的念头全都冒了出来。”
“我懂了,就是还喜欢是吧。”张青悦拍了她一下:“你们这大作家,就喜欢这两个字的事能说这么多,真矫情。”
宁豫笑了笑。
“既然喜欢,那就追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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