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012章狠劲
她看出了小和的心思，绝容不得小和的心思。
“不不不，不是的。”小和吓得浑身发颤。
父母之爱子、护子原是天性，他们不计回报，一味付出。可是，那是旁人的父母，不是她的。小和经历的一切，她没有一刻能忘记。
泪如雨下，小和却更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
“你想活？哪怕你连让你自己活下去的本事都没有，你依然想活？”许晏清面对小和的否认，眼中流露出的迷茫，再一次问出。
小和重重地点头，渴求地道：“我想活，我想活。我知道很难，可是我还是想活着。”
她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到过，她想活着！
“想活着，便不该想着依靠任何人。你要活，我救了你一回，收下你，再给你一次活下去的粮食，你能给我什么？”许晏清得让小和知道，她现在根本毫无价值，甚至还要许晏清为她谋划。
“只要公子能让我活下去，公子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小和愿以为许晏清不可能拉她一把，没有想到许晏清竟然问她能给她什么。
小和看到了希望，往前跪了几步，热切地道：“我的命，我的命是公子的。”
不想许晏清听到这话冷哼一声，不屑地问“命，你认为我们这样的人一条命值什么？”
这样一个乱世浮沉，战乱不休的年代，他们命如蝼蚁。谁会把他们的这些人的命当回事？
小和再次感受到绝望，她现在所有的只剩下她的这条命，偏偏许晏清说得对，他们的命，从未有人当回事，自然没有任何价值。
“公子。”小和唤一声，许晏清冷声地道：“你的命我不要。毕竟一个死人尤其无用。粮食我可以暂时给你，甚至可以教你活下去的本事，你如果想留下，就得学。
我绝不任你索求无度，更不会白养着你，供着你，让你认为，我就该为你活着付出所有。
而你这辈子，要对我忠心，更要对我有用。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不忠或是无用，我不会再留你。”
小和大喜过望，冲许晏清连连磕头地道：“我学，我一定好好学。我会忠心，也会有用，只求公子给我机会，让我可以活下来。”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入泥里，瞬间消失。小和太清楚，如果许晏清不拉她一把，她会比这些泪消失得更快。
“吃吧。”许晏清只要小和知道，人行一善，不是非你不可。若无感恩之心，反而因旁人不愿对你行善而生怨，天理不容。
没有谁欠谁的，谁对你的好也不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该对你好，也没有人该将救命的粮食给你。所以，得到这些好，你该记下，而以为借此可以索求更多。
许晏清将饼和菜递到小和的面前，小和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饭菜，道着一声声谢谢，这才伸手拿过一个饼，抽搐着咬了一口。
浓浓的香味再一次让小和泪满盈眶，她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吃过肉。
许晏清再将菜递了过去，没有想到一只手突然挥来，许晏清躲闪不及，对方竟然将许晏清的菜打翻在地。
“当。”碗掉在石头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菜也洒了一地，都是泥。
许晏清低头看着这一幕，想到有无数人吃不饱，穿不暖，怒火冲天。
“我看你还怎么吃。”前来闹腾的人正是于凡，这一刻完全是奸计得逞的仰起头，宛如骄傲的孔雀。
“捡起来。”许晏清指着地里的菜，明明矮了于凡半个头的人，却如同凌驾于于凡之上，厉声喝斥。
于凡被许晏清的气势唬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这时候传来一阵笑声道：“哟，于凡，你还能让这新来的小子吓着了？啧啧，亏得你觉得训练结束后，你肯定当第一。一个小子都能吓着你？”
随着这话音落下，四下都是笑声，不少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于凡刚开始确实被惊着，看了一旁哄笑的人，立刻往前迈步道：“笑话，就他也能吓我？让我捡起来，你要是舍不得，那就趴下来吃了，吃得干干净净的。”
话说着，不屑地撇撇嘴，眼中轻视。
“这话不错，谁要是舍不得的，趴下来吃啊！”
“啊，那不成了狗了？”
“狗怎么了？狗能活命。于凡，有本事你让这小子趴下来吃了这些菜，我们肯定服你。别叫一个新来的吓着了，丢脸。”
周围的人不少，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乐得看笑话地刺激着人。
于凡余光扫过人，尤其被丢脸两个字刺激得不轻。
转过头，于凡本意也是要将许晏清踩到脚下，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许晏清突然将另一个碗里的饼塞到小和手里，抄起手里的碗在于凡动手的时候砸过去，更在于凡完全没有防备，捂着流血的额头大声惨叫的时候，跳起将于凡扑倒在地，两只小手死死地掐住于凡的脖子。
于凡顾不后后背此刻的痛，捉住许晏清的后领，想把人甩出去，许晏清意识到掐人不太行，即放弃，一口咬在于凡的胳膊上，于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对，论身高许晏清不及于凡，论力道许晏清同样不如于凡，可是她不怕死，谁敢断她的粮，想让她死，她就让他们去死。
这一刻，许晏清满脑子只有这样一个想法，嘴下更是不留情，咬得于凡痛得不断想要挥开许晏清，他是如愿了，许晏清被他挥开，可许晏清也狠狠地将他胳膊上的一块肉咬了下来。
许晏清连肉带血全都吐出来，于凡看了一眼，气得大喊，“我要杀了你。”
“来啊。”许晏清不退反进，抬头和于凡对视，血红的唇，一字一句地道：“下一回我咬的就是你的脖子。”
这一刻的许晏清透的那股狠劲，饶是看热闹的人都被惊着了。
许晏清一把挥过嘴角的血渍，“对，我是小，打不过你们，你们要是一起上，我更不是你们对手。不过，我打不过你们一块上，总能拉一个垫背的。”
言及于此，许晏清扫过都在看热闹的人，继续道：“你们之中谁不怕死，只管来。”
鱼死网破才能活，许晏清无畏，他们能吗？
于凡都被吓住。胳膊上的痛楚在无声地提醒着他，许晏清并没有在说笑。
能咬下他胳膊上那块肉的人，还能咬不动他脖子？
一时间，于凡投鼠忌器，纵然丢尽了脸，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现在，把我的菜捡起来，洗干净。”许晏清先发制人，借于凡更是镇住了一群人。
看看许晏清的小模样，谁能觉得许晏清能这样狠？
尤其是许晏清方才咬人时的模样，那鱼死网破的手势，谁看了不害怕。最后许晏清那真是把人肉生生咬下来！可见许晏清人虽然小，绝不是好欺负的。
于凡额头，后背，胳膊都痛，许晏清又朝他看来，他是不想跟许晏清拼个同归于尽。今天的脸也丢光了，让他听话照做，绝不可能。
根本不理会许晏清，于凡掉头就跑，许晏清待要追上，小和赶紧捉住许晏清的手道：“公子，我来捡，我来捡。”
小和生怕许晏清冲上去，再和于凡动起手。已然蹲下，用手将菜拾起。
许晏清一看，于凡早跑得不见了人。
行，来日方长，不用急。
小和用手捧着菜，同许晏清道：“公子，那边有一条河，我们过去洗干净，你再漱漱口。”
许晏清嘴里都是血腥味，和第一次相比，许晏清根本无法忍受地作呕，这一次她忍下了这份恶心，将那股血气咽了下去。
周围都是人，他们都在盯着许晏清的一举一动。不能否认许晏清和于凡斗这一场，撂的狠话也让周围的人都不敢再对许晏清随便动手。
可是，这份狠镇住了人，若是许晏清现在流露出半点怯意，她会再次面临人人欺压的局面。
没有本事的她，现在是能跟一个人同归于尽，可她肯定也会死。
不管许晏清有多不喜欢那股血腥味，为了活下去，为自己争取能够强大的时间，她都得咽下去。
“去把菜洗干净。”许晏清并没有要跟小和一起去的意思，反而将小和放在一旁干草上的饼拿起，再次坐回她刚刚坐的位置，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看到这一幕，看热闹的人都各自散去，心里对许晏清也有了新认识，这确实是个狠角色，就算小，也不是任人欺负。
岂不知许晏清大口地吃着饼，同时也是为了压下肚中翻滚的作呕感，她不可以流露出半点不适。
许晏清紧紧地握住拳头，咬着饼吃得满嘴都是，不让那一丁点的血气流露出来。
似于凡为难人这样的事，其实大家早已司空见惯，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有善有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都懂。
谋门在这里设立一个训练场，训的不仅是体能，练的也不仅是武功，还有胆识谋略。
这会儿万哥同一旁的周实道：“没想到雷姐倒是找了一个狠角色，脑子也不错。”
许晏清先发制人，人咬得好，话说得也漂亮。
一个刚来的人，看出了一群人各有各小群体，也明白作为孤身的一人，她一定会面临更多的风险。可是，谁能真正不怕死？
逼着一个人送死，这不是惹起众怒吗？
“只不过，她这点小伎俩保得一时，难道以为能保得一世？”万哥冷笑地说，周实不以为然，“保得一时是一时，至于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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