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疯了

　　顾江在ICU又住了两天，人慢慢苏醒了过来。
　　后来转入普通病房又住了大约十天左右便出院了，老爷子吩咐人直接将顾江从医院接到了郊区的疗养院去，连带着季苗一起。
　　季苗是不情愿的，可是又碍于老爷子的手段，只能接受。
　　她跟顾江已经撕破脸了，必然相看两厌，两人要朝夕相处在同一空间里，她还要给顾江端屎端尿地贴身伺候，季苗光是想一想，就要恶心地吐了。
　　她很想死。
　　杀人不过头点地，老爷子这样折磨她，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
　　可是她又舍不得自己这条命，又舍不得这繁华的人世，于是就在这样别扭的情绪中被老爷子送去了疗养院。
　　顾江还在医院的时候，老爷子去看望过顾江一次，不过顾江因为大脑某些神经损伤，虽然有意识，但不能说也不能动。
　　看到老爷子的第一眼，顾江就流下了眼泪。
　　老爷子看得出来，顾江那是悔恨的泪水，这一回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想必他往后能活明白了，再活不明白拎不清，就真的没救了。
　　老爷子也跟着红了眼圈，他很想狠狠揍这个不孝子一顿，可顾江现在身体这幅样子也经不起他打，于是他也只好作罢。
　　老爷子跟顾江说了等他出院将他送去疗养院的事，也说了让季苗跟过去照顾伺候他，顾江当然就情绪激动了起来。
　　虽然说不出话，但他还是极力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身体也扭动着抗议着。
　　老爷子倒是淡定得很：“我知道，你现在对季苗厌恶痛恨死了。”
　　顾江拼命点头。
　　老爷子又道：“我也知道，你不想让她去贴身照顾你。”
　　顾江继续点头，眼底全是哀求。
　　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季苗，只觉得恶心，尤其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将顾盼男和顾南南当宝贝宠着，就恨不得杀了季苗。
　　他现在只想离婚，彻彻底底地跟季苗划清关系。
　　奈何现在他说不出话来，没法表达自己想要离婚的意愿，只能暂时忍着。
　　老爷子静静看着自己病床上的儿子，半晌后才开口：“顾江，想一想你当初为了她是怎么背叛凌霜伤害凌霜的，想一想你当初为了她是怎么伤害我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
　　顾江抿紧了唇。
　　因为做开颅手术，他头上的头发全部都被剃光了，又因为这段时间病痛的折磨，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憔悴又狼狈，邋遢又凄惨。
　　是的，当初他为了季苗，一度要跟老爷子断绝关系。
　　他跟周凌霜婚倒是离得挺痛快，因为周凌霜没哭没闹也没纠缠。
　　但在娶季苗的时候遇到了老爷子的阻碍，老爷子说季苗人品不行，他若是娶了季苗，只会害了他一辈子。
　　可他那个时候被季苗给迷得晕头转向，又因为季苗自杀了一场对她百般怜惜心疼，最后他放出大招扬言要跟老爷子断绝父子关系。
　　老爷子无奈，准许他娶了季苗，但却公开发了一则声明，说只要他活着一天，顾家就一天都不接受季苗这个儿媳妇。
　　顾江如今回想起那场闹腾，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而他的结局也正如老爷子所说的一样：害了他一辈子。
　　老爷子看穿了顾江的心中所想，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当初要死要活地选择了她，为了她跟全世界为敌般决绝，那么如今你就算是死，也得给我跟她绑在一起！”
　　顾江绝望地闭上了眼。
　　他没脸再跟老爷子抗议什么。
　　老爷子又说：“也断然没有她享受了却不付出的道理，你现在需要人24小时贴身照顾，雇一个护工一个月得上万，我不用她这个免费的，我用谁？”
　　其实老爷子知道，顾江早晚会康复，等他能说话了有意识了，想必第一件事就是跟季苗离婚。
　　老爷子就是故意趁这段时间狠狠折磨折磨两人，让他们痛苦悔恨，让他们相看两厌，主要是想让顾江……好好反省一下他犯下的错误，好好反省一下他这混乱的前半生，从而让他康复后的日子拎得清一些。
　　比如私生活混乱，比如整天酒肉声色这些事，他最好以后都别沾。
　　他在外面养的那年轻的小姑娘，这次他生死未卜，对方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在老爷子了解到的信息里，那小姑娘早在顾江昏迷的第一时间就搬走了，人去楼空。
　　还有顾江曾经交往暧昧过的那些所谓的红颜知己，更是对他漠不关心。
　　这些女人，没有一个不图他的钱，往后他要是再招惹，老爷子发誓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就这样，季苗跟顾江开启了互相折磨的疗养院生活。
　　所谓的折磨，倒没有身体和言语上的折磨，季苗不敢，即便顾江不能动不能说，她也不敢虐待顾江。
　　这所疗养院是顾家旗下的，员工都是顾家的。
　　以及到处都是摄像头，也有医护人员随时进房间检查顾江的身体状况，季苗只能老老实实地伺候着。
　　这里的折磨，是指两人精神上彼此的折磨。
　　做这样累死累活的脏活，季苗不是一般的痛苦，第一次给顾江更换脏衣物的时候，她当场吐了。
　　至于顾江的折磨，有来自男人尊严的损失，也有看到季苗的厌恶。
　　季苗当场吐了，顾江更难堪。
　　可两人还要继续相处下去，谁都无法逃离。
　　季苗的精神状态本就很不好，自从上次周时宴说LISA.ZHOU是周凌霜的珠宝品牌之后，她就被摧毁了。
　　这些日子来只要一想起周凌霜如今的风光，再想想自己的卑微和凄惨，季苗就会情绪失控到狠狠揪自己的头发。
　　顾江要被她发疯时双眼赤红疯癫的样子给吓死了，好几次都呜呜嚎叫着示意医护人员季苗的异常，但医护人员根本不理。
　　顾江很怕季苗发起疯来会掐死他，终于有一天，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季苗真的对他动了手，她在给他收拾完脏物之后彻底崩溃，先是狠狠揪了半天自己的头发，又上前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后又疯狂地对他又撕又咬。
　　好在这一次医护人员及时冲了进来拦下了季苗，而季苗则是当场昏死了过去。
　　后来季苗就没再出现在顾江的面前了，顾江听医护人员说，季苗疯了。
　　是彻彻底底地精神出了问题。
　　顾江不由得想起了周凌霜，他知道周凌霜也曾经精神出过问题，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还是季苗在他面前说的，他还记得当时季苗的神态很是幸灾乐祸：“你知道吗？周凌霜疯了，得了抑郁症，都被送到医院去了。”
　　“顾江，你心上的朱砂痣成了个神经病，你还惦记着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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