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枯八 夜黑风高汉子丧命 阡陌迷途姑…
湘钦的汉子夺门要逃,被少年一把拉住肩头,也消失隐身了。汉子跟着少年和仪琳飘飞,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人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青楼的床上,可能是久战引起的幻想。他给自己两巴掌,啪啪打得响亮,把少年和仪琳看呆了。
少年说:“这不是个走尸吧?走尸来青楼,太不把姑娘们当人了,这人不能留,再去抓一个。”
这汉子听言立即求饶,说:“求求两位神仙,我不是走尸,请放了小人吧。”他低头看着脚下的云层,此时他们距离地面好几里高,后悔了,说:“先别放,求求你们。”少年一心软,松手放开他,就能看到这汉子摔得血肉模糊。不,应该看不到,现在天黑了,运气好可能看到他把人家的灯火砸灭了,万家灯火的京畿就少一粒,一粒而已,微不足道。少年撒手,这汉子就开始自由落体,他尖叫,手脚扑腾。
少年一把抓他的手,径直飞出城外。城外没灯火,飞太高,不好找地方落脚,他们落在松树枝上,惊动睡梦中的飞鸟,成群飞出。到哪都扰人清梦,这样的大侠没人会欢迎他。
初夏的松树枝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干好事得选这个氛围,干坏事更得选这时候。仪琳拔出佩剑,架在湘钦汉子的脖子上,问:“你们湘钦门巴结勤王府,所为何事?庭院里的武林人士都到哪去了?从实招来,不然今晚就是你的最后一夜。”
这汉子冷汗都吓出来了,说:“那是宗主的决断,小的并不清楚。各门各派的大侠们都在王府底下的地牢里。”
少年抓住他的衣领说:“把你在床上的伎俩都给老子收起来,王府地牢里的女侠们都出来了,各门派的人现在是在见不得人的庭院里。”
湘钦汉子抹一下鼻涕,说:“大爷有所不知,见不得人的庭院下地牢通往王府的地牢,那里面极宽敞,是王府的秘密练兵场。”
少年问:“你可知勤王府是要造反?”
汉子说:“是要造反,但要怎么造我就不知道了,涣群门的大爷在,一切都听他们的。”
少年说:“涣群门的人有多少个在京畿?”
汉子说:“五个,就五个。”
少年问:“哪五个?”
汉子说:“他们掌门师父,座下四个弟子,其他的再没有见过了。”
少年问:“你们怎么回到青楼去?不觉得有失湘钦门的体面吗?”
汉子说:“是勤王世子带我们去的,世子都去了,我们湘钦门还要什么面子。”
少年问:“你们祸害了那么多姑娘,谁才是最后的淫家,赢家?”
汉子说:“这不知道,至今还没人打破涣群门大师兄的战绩。”
少年问:“可是那个邋遢男?”
汉子说:“那人是很邋遢,不知道是不是大爷你说的那位。”
仪琳看他们话题转移到青楼上去,自己不便听,大喊:“你们两个是瞟客见面聊不完了是吧?再满嘴污言秽语,我劈烂你的嘴巴。”
汉子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嘴巴,还没被劈烂,摸到一手鼻涕。树太高,他着凉了,湘钦门的人武功都不高,在青楼泡几天,更没有什么武功可言了。
仪琳握紧宝剑,问:“王府地牢有哪些出口?”
汉子说:“就庭院和王府,其他的没有了。”
她又问:“他们在地牢过得怎么样?”
汉子无奈强作笑脸说:“我整天在青楼观战,没下过地牢,不知道里面的人怎样?两位是哪个门派的?”小小淫虫不是观战,是给别人观战,仪琳看他油嘴滑舌,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你算什么东西?!敢问老娘话。你们湘钦门陈怀寿有你这个胆子就不会去给别人当狗了。”仪琳下手不轻,打的他咳嗽连连,口水都淌出来,喉咙里咕咕的响,听不清是在说什么。“王府的地牢哪个出口守卫最少?老实交待!”
湘钦的汉子本质是老实的,到京畿才变坏,还没坏透,没来及成熟的果子就给这两人打下。他缓口气说:“涣群门的人都在王府里,他们都身怀绝世武功;庭院里只有王府的士兵,他们被京畿的青楼消磨,没什么战斗力。庭院里守卫最不成气候。”
少年说:“涣群门的人在王府都干嘛,还有陈观和勤王世子。”
湘钦汉子为难地说:“我只是一个小喽啰,大爷你说的都是大爷,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每天在干嘛?”
仪琳扇他一巴掌,说:“不准提问!”
汉子委屈地说:“小人真的不知道啊,放过我吧。”
少年扇他一巴掌,说:“你娘的,瞟娼瞟昏头了,还敢提要求!”他下手很重,把汉子的牙齿都打掉了。汉子吐出满嘴血,不敢言语。
仪琳转腕,轻巧往前送剑,剑锋划过汉子的喉咙,他喉咙里呼呼的响,漏气了。“留不得,见过我们了。”女人杀人不眨眼,少年庆幸自己没对这人有过非分之想。
汉子从松树上坠落,他身下的树枝,吱吱地折断,最后重重砸在地上。站在高处的少年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一定是死样子,不看也罢。
少年和仪琳回到青楼,楼上大战还没有结果,楼里热闹不减,摇旗呐喊的还不少,看来是来到最关键的冲刺阶段了。王聪见到少年就问:“找到什么消息?”
少年坐下说:“湘钦门的都是饭桶,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仪琳说:“也不算白来一趟,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议。”
少年有点舍不得走,楼上战况还没出来,他仰头望着。钟瑜玟拍他的肩膀说:“你是属于这里的,你可以不跟我们回去。”
王聪说:“我们快走,这样你才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不拘束。”
少年喝口酒站起来说:“走走走,你们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再待下去我以后就没脸见人了。”他真走到门口。
小师妹说:“没人要留下,那我们就走了。”
她们起身跟上少年,跑堂的火速跟上,向王聪作揖道歉,“王公子,实在抱歉,楼上的大爷今晚太厉害了,您移步别家将就一晚吧。”
王聪斜眼看他一眼,说:“我们真是来喝酒的,你忙你的去吧。”
跑堂的作揖离开了。小师妹说:“可能是我聪姐姐要留下吧,我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太扫人雅兴?”
仪昆说:“你可以和她留在这,看今晚情形,会很热闹哒。”她对局势的分析极为准确。
王聪说:“都给姐姐我赶紧滚回去,我看你们是真当自己是色魔了,真正的色魔已经出门去了,快跟上,免得他匿在这条街。”她们一窝蜂涌出青楼,街上的风吹起来,有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还混着一点点的汗味。这就是夜晚的京畿青楼一条街。
少年率先走出这条醉人的街,以示清白。仪吾追上他说:“公子,画上的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少年说:“江湖事,你少打听。”
仪吾说:“可这也不是江湖事啊,江湖事我才要打听呢。”
少年快步往前,走出城去。城郊的风更大,更清凉,他知道城外农田遍布,不小心就要在七横八竖的阡陌小路上迷失,找不到会客栈的路,他只能慢下来,等着身后的姑娘们。
王聪不会武功,走得慢,大家都等着她,跟上少年的时候,小师妹说:“真是聪姐姐舍不得走,顾盼不忍迈步。”
王聪说:“你再多嘴,下次就把你买到那儿去。”
小师妹说:“然后你好每天都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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