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吊林的人巨（1）
古山龙很快试飞了释迦的那台滑翔机。
这东西危险系数高，成年人要用抓杆灵活控制焊上去的两片机翼绝对都吃力。在野外，高空自由滑翔往往也需要极高的平衡力和应变能力，动辄会半路翻车。
为了节省时间，古山龙第一个趴上去。
白觉丢给他降落伞。古山龙没接，他将发绳咬到嘴里，没绑伞包，无绳蹦极般跳下了悬崖。
老廉他们站在山顶，开始观测古山龙这堪称活腻了找死的行为。但当下坠来袭，失重感没让半空的古山龙有一丝手抖。他用四五个来回初步了解上升和降落的诀窍。很快，他学会了转弯、减速、寻找安全降落点。
云中，长发、墨镜的男人生来傲视一切，对他们比中指。
白觉见古山龙这货色如娘胎里会飞一般，他直接说，古小杰这小子简直不像人类转世，侗苗族人大概真是蚩尤后代，他到底还有什么不行。释迦听了不语，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怪物，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
之后，古山龙分趟把队友们安全送到悬崖下，一场怪物猎人版饥饿游戏继续。
见识了咔咔的恐怖，他们对十一人登山队的真实死因还处于摸索阶段。但‘循环’被打断，一夜过去，天终于出太阳了。
当四人发现时间好像恢复正常，他们早和雾气中的荒村划清界线了。条子仰视对头顶说，村子里的东西果然被污染了。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被选中，是只要进村子，身体就会带上这种甩不开的神秘力量，除非有替身，才能躲过头顶的‘眼睛’——所谓眼睛，就是指那本魙书中提到的外部神明的能力了。
老廉一听露出难色。
他分析说，哎，这一路只怕还有波折。想想那些尸体的死状，他们的眼睛最后全部先一步瞎了。墙上说过，‘直视乌日瓦斯者，将永困一天’。这个‘一天’难倒不是字面意思的24小时么？如果不是，那我们这次能逃脱也绝不是一劳永逸，这会不会是一种死亡前的假意宽恕呢？
在座没一个胆小的人，但老廉这句话无形中使人背后发毛。因为据白觉先前的一两句来看，中国真正有所记载的十二宫外神基本不是地球生物，他当时还把外神的存在说的简直和人类末日一毛一样……
“话说，当年盘古开天地——这些外神吧，统一被叫做魙物。魙物不仅巨大、怪诞，真容让人多看一眼也会疯癫。它们的母地往往还来自宇宙。它们亿万年前才进入地表大气层，实际形象个性也和世俗理解的‘神仙’区别很大。因为非我族类，它们视人类们为另一个弱小文明里的蝼蚁，一脚更可捏碎我们整个纪元。所以，说它们是外神，其实该叫邪神才更合适。”
眼下，这头猪挠挠大腿，心想着安抚一下大家。
但他充当老师，着实不行。
白某人只能打着补丁说，别怕，外神也没那么吓人，见的多了，胆子有了，就和你上晚自习找女生传纸条，突然回头看到教导主任在窗户边站着一样。
……这他爹的不是更恐怖了么！
教导主任能和人家外神比么！
老廉和释迦要揍他，古山龙个没心没肺的还狂笑。
可释迦还是想听点专业回答。
他对白觉比划。
我们这种人能拥有特殊感应也和十二个外神有关么。
白觉点头。为了证明他所拥有的魙力，他摊开手，露出了一个先前三人没看过的掌心印记。
大家看到是个符号：⊙。
当即，古山龙扶脖子后仰，用手指玩了一下挂在耳朵上的墨镜腿，好像想起了什么。
“哦，第一次进村，你就用这个偷看我和老廉？祠堂门口悄悄蹲点的人也是你？”
白某人厚颜无耻地环臂抖腿。
“对，就爷爷我。怎么着，你处男啊，被看了会怀孕？”
古某人马上配合着开始表演直男是如何做作地对直男娇羞捂脸。
“哎呀！死鬼！你说什么呢！人家马上就是古神‘乌日瓦斯’的信徒了！”
……不过有人的手早在十年前就被神秘力量种下了这只眼睛——它平常会和白觉的五感共情，作用就是能提高感应，用以潜伏，一般非任务期间，白觉不会用这种魙力，更不会泄密。他戳戳头发挡住的脑壳，往前探探身子，同时向三人讲解道：
“我原本觉得等你们亲眼看到一些东西，用事实和实战教学你们如何入门，会比较有说服力。”
“但……给你们一些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惊恐程度太大。我简单一点这么说吧，它们是外神，但也要在人类中找自己的代言人。它们对人类不是我们所想的那种无知，相反，它们超级懂我们的祖先是多简单低智的生物。像我自己用耳朵过去聆听过，被它召唤过的那位魙在官方资料中排第四位。”
“我清楚记得自己第一次和它‘对话’的场面，它说的是[文言文]、性别未知、但束着发……还说自己过去酷爱居住在历代帝王的陵寝宫室。它向我自称擅长研究文字和艺术、欣赏唐宋文化下的诗歌、具有封建君主阶级意识。它叫[守天]。”
第四号外神……[守天]？真不怪他们没世面，是白觉说的太抽象化，一般人难以想象那种人类和庞大地外生命面对面对话的场景。这时，白觉顶着三道‘这也行’的眼神，伸出了两根手指说：
“每隔百年，和[守天]一样的外神会无条件在地球上选择一些[祖荫]。这些人的出身背景好坏掺杂，好的基本和咱们一样成了官方调查员，坏的……什么派别，组织都有，三年前死的这帮里面就有好几个通缉在逃。有些人一夜之间拥有异能，总会想干点出格事，外神给了以后也是不管的，它们说实话就爱看我们蝼蚁互相有点小本事就厮杀。”
“至于这一路，你们这种初级调查者，必定只有两种结局：一、死的奇形怪状被外界发现，明年清明节和我一起上tv10科教频道——《走近四具野外裸/体/男/尸背后的桃/色冤案》；二、和我一样领悟到十二种[祖荫]之一，开启一生不凡之路。”
……
过后，他们继续上路。古山龙离开村子前，拿翡翠扳指挨个摸了那四个蛇头。他刚才问，除了[守天]，四柱也是十二外神之一么？白觉直接说，不是，除了外神，底下其实还有稀奇古怪的眷属，这些玩意儿的体型没那么庞大，但也很麻烦，品种又多又杂，写一本书都不够。
古山龙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那个[70日伴者：陈若英]。
说实话，他很想再见一眼这个沦为[眷属]的女尸，问问她以前到底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陈若英的死去，几乎也成了古山龙当下心中除了找回记忆，拿到‘谜题’的钱以外——唯一的执念。
不过，对于‘谜题’会躲在前方哪里监视，古山龙认为是未知的。
为了不死在这种稀里糊涂的阴谋里，沦为牺牲品，四人当下背上包、拐杖和头灯，把裤腿扎紧。沿途，他们再没心思多闲聊了。生存的压力步步袭来，每个人的旅行包上，最后只有释同学亲自贴上的一张【黑暗森林100条死亡须知】在随风飘动……
【1入夜后，你和怪物都不知道彼此是谁，但此时你自以为很强，其实视力绝对比野生怪物菜，光靠自己的瞎眼去找，你会草率暴露，比如一些古某某。】
【2怪物长得比你大，劝你放弃用力量进行肉/搏，点名一下古某某。】
【3怪物跑的比你快，劝你放弃无意义的追逐战，还是特指古某某。】
【4怪物的智慧比你高，劝你放弃一些弱智才会跳进去的兽夹和奇怪冷/兵/器，说的就是你，古某某。】
……
【100综上所述，释迦才是足以对抗怪物的天才少年，希望古某某能尽快向他学习一下。】
古某某耳朵起茧，终于举手投降。
行了，师傅，求您快别念了，弟子服了，你最强，你永远最强好了吧。
……
当四人正式进入裤袋林，也就是村委会地图上所说的‘上吊林’。
前方不久迎接他们初次探秘的是一块翠绿宝石的积水潭。林子里的阳光很刺目，有几只蜻蜓许许打转，对面的七仙女瀑布挂在半空，对比荒废村庄的僻静恐怖，眼前的绿意自带大自然的瑰丽梦幻——但这仅仅是跳女岭的前腹山路。和隧道对比，路还很远，看村口地图拓印的标注至少要走一昼夜。他们商量后，决定沿此山路暴走到三分之一再停，否则晚上不方便露营。
古山龙抬掌挡住刺目光线。他站在山顶往下眺目，一块对他而言很熟悉的巨型喀斯特地貌出现了。等抓紧草丛，他们进入垂直攀爬地带。古山龙带着队，路上出乎意料地清净。要不是四人第一次来，这情景就跟古山龙独自来山里踩过无数次点似的。
至于dv，这次交给了走在最后一个的白觉。白觉有‘眼睛’能观察四周，可以帮忙断后，同时他为了官方调查要全程摄制林子接下来的所有异常。接着，毫不意外，他靠着过往经验第一个在途中发现了问题。
原来，白觉发现到了一处，旁边巨型的树根周围总有一种面积覆盖很大的未知生命尿液。穿过密林，他甚至找到了更多混杂着大量很像头发丝的黏液。
这一坨又一坨块状的黏液恶臭，像是某种生物对天敌的预警，鸟雀看了都自动绕过，不主动接近铁网那头的生存领地。更恐怖的是，dv接下来拍到了前方一棵树上挂着一张皮。
当时，他们走了大半个山头，正精疲力尽时，这床单大小的一张皮却迎风招展，和四个人幽幽地打‘招呼’……
说来诡异……从本体褪下来后，它早干了，但向外展开后依旧有3-4米左右。它的主人和人形生物的四肢很像，硬度和湿度更像某种人造皮革。用手一撑，某处有很明显的两性特征,老廉看了之后，脸色直接差了。
人类医学上从没有4米的女人……留下一张皮的这个东西，绝对也不叫女人。
等到夜晚的休息，他们按照计划安营扎寨，悄悄架起dv。释迦说过，当你万事不做，躺平装死，怪物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是试探，也是比赛两边心理素质的时刻。
隔日，四人起床先看夜间回放。一个格外眼熟的老朋友昨晚真来了。
1分41秒。老廉深度睡眠的脸旁边有一颗头。
四人集体沉默。
廉副院长发抖，比比脖子长度说，那，那后头模模糊糊的……是不是上次诊所那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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