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宣府的布局
与此同时，位于京师西山的大明军营。
大明天子朱由检无视京城的“暗潮汹涌”，用过早饭后，在四卫营骑士的陪同下，从西华门出发，前往设在练兵场的京师大营。
由于事先吩咐过不要大肆张扬，所以除了巡逻的士兵，练兵场外只有一个穿红袍的文官和几位将领在人群中等待。
队伍接近辕门时，红袍官员和将领早已跪地，高呼山呼万岁。
“微臣王在晋，秦良玉，马祥麟，周遇吉参见陛下。”
“各位爱卿免礼。”
朱由检没等身后的御马监提督反应，就自行下马，同时对眼前的臣子说。
“李卿今天不在吗？”
环视一圈迎接他的众人，朱由检略感疑惑地问，前天在神机营“巡查”时，都察院御史李邦华还在身边，今天怎么就“生病”了？
“禀陛下，孟暗兄此刻在南海子整顿神机营，听说已经派人去请他的老友，希望能尽快恢复神机营昔日的荣光。”
听到朱由检询问李邦华，兵部尚书王在晋立刻上前一步，为李邦华解释了几句。
“哦？李卿还请了人帮忙？”
朱由检闻言颇感兴趣，李邦华可是朝廷中难得的能臣干吏，能与他交好的必定也是非同凡响的人物。
"昨日孟暗提及，有两位人物对西洋学问颇有造诣，一位是徐光启，通晓西学，另一位是毕懋康，曾任顺天府丞，他们对火器研究颇深……"
王在晋叙述着，同时留意朱由检的反应，毕竟无人能确切揣测这位年轻天子对那深奥复杂的"西洋学问"究竟持何种看法。
早在万历年间，利玛窦这位传教士在京都传道，甚至有幸面见天子，然而万历和天启两位皇帝对此并无太大兴趣。
朝廷中，"西洋学问"被视为毒瘤，遭到抵制，这也使徐光启的仕途坎坷。
"徐光启，毕懋康？"
令王在晋惊讶的是，天子听到这两个名字不仅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显得兴致勃勃，仿佛早已有所耳闻。
"朕竟把他们忘了。"
"大伴，回宫后提醒朕，要下旨恢复这两位官员的职位。"
朱由检急切地吩咐身边的司礼监，武将们包括王在晋在内都满心欢喜。
"是，陛下。"
司礼监连忙答应，将这两个陌生的名字牢记在心，不出意外，这两位未曾谋面的大臣也将成为天子的得力助手。
与面前的武将寒暄几句后，朱由检在众人簇拥下走向校场的高台。
经过整顿，京师大营的秩序明显改善，昔日破败的旗帜已不见踪影，陈旧的校场也已修缮一新。
看到京营士兵演练完毕，朱由检的满意更加明显，秦良玉这位京营总督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士兵们的风貌焕然一新。
"做得好，你这段时间辛苦了。"
与御马监提督交换了个眼神，朱由检脸上露出微笑，朝略显紧张的"忠贞侯"秦良玉微微点头。
"陛下过奖，微臣惶恐。"
秦良玉听到这话，眼中的紧张一扫而空，身体不自主地挺直了。
虽然他全心投入，日夜驻扎在京营，生怕辜负天子的期望，但京营的问题积重难返，短时间内难以有显着变化。
所以，当得知天子要来视察京营，检阅士兵的消息后，秦良玉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天子不满意。
"现在京营及四卫营中有多少可用的骑兵？"
朱由检挥手示意秦良玉不必多礼，然后深吸一口气，严肃地问道。
闻言，台上气氛瞬间凝重，仿佛空气中的热度都被抽离了一些。
尽管众人心里清楚，天子今日轻装而来，必有重大秘密事务要交代，但他的问题之犀利还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禀陛下，"武将们还未及回应，身穿甲胄的御马监提督抢先开口，“除了皇宫值勤和休假的，四卫营目前能调动两千余骑兵。”
天子甫一登基，便召回他于南京，任命他为御马监提督，命其整顿“腾骧四卫”。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营地士兵的精神风貌已焕然一新。虽不敢与辽镇的精锐骑兵相比，但也具备一定的战斗力。
"陛下，京营的问题积重难返，如今能担当重任的骑兵仅两千余人……"秦良玉的声音逐渐低沉，神枢营和五军营的基数远超四卫营，然而能投入战斗的骑兵数量相差无几。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她的失职。
"无须自责，京营的问题由来已久。"朱由检洞察众人神色，连忙挥手示意，安抚眼前几位显得紧张的武将："各位爱卿认为，何时能让营中骑兵出京，又需多少时日抵达宣府张家口堡？"
哗！
天子的话刚落，台上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如今“四海升平”，天子却突然要调兵宣府，其意图不言而喻。再联想到前不久在京师大营被处决的恭顺侯吴汝胤，以及京城中流传的谣言，众人只觉荒诞莫名。
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宣府张家口堡的商人真的与关外的鞑子暗中勾结？
"回陛下，日夜兼程，十日内可至。"
"如需隐蔽行动，可能需要十二天的时间。"
秦良玉瞥了眼身边的武将，语气冰冷地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既然如此，就辛苦各位爱卿一趟了。"
咚！
台上武将纷纷跪地，异口同声："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天子微微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宣府的方向。那些商人在宣府根基深厚，必须以雷霆手段铲除。他的大明，不容许这种背叛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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