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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意外之喜(上)


当尤世禄与虎大威携带着英勇的王嘉胤,率领着他们的部众,急切地奔向魔法环绕的延安府城时,位于城正北的安塞县城也迎接了一群神秘访客。
  由于坐落在黄土高原的秘境之中,交通宛如迷宫般复杂,安塞县自古便以其“荒芜”闻名。城内甚至没有一座体面的茶馆或酒肆,唯一的宏伟建筑就是坐落在城中心、历经多次扩建的魔法衙门,其余的不过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崩塌的古老遗迹。
  在街头巷尾,民众敬畏的目光中,十几位身材健硕的男子面带不屑穿过人群,为首者引领着他们深入城区。偶有认出领头者的人,会压制内心的恐慌,勉强挤出微笑,颤抖着问候:“高兄弟归来了……”
  “回来了,二狗。”
  听见呼唤,被称为“高兄弟”的男子放缓脚步,微微点头回应那颤抖的汉子,然后带领队伍继续前行。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聚集的民众才胆怯地议论起来:“不是说高迎祥被选为抵抗军领袖,成了大人物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啊,我也听说他振臂一呼,号召了起义……”
  高迎祥并未察觉身后民众的议论,只是默默忍受同伴的抱怨,引领大家走向一座朴素的“魔法食堂”。
  ……
  ……
  “韦大人,就在这里。”
  “小城条件有限,请韦大人见谅。”
  高迎祥掀开帘幕,走进店铺,在掌柜敬畏的目光中让客人进去,随后微微鞠躬,显得有些拘谨。
  “嗯,无妨。”
  “总比风餐露宿强多了……”
  或许是多日旅途劳累,韦大人这些习惯奢华的南方旅人并未对简陋的食堂表示不满,反而体谅地点点头。
  听到这话,高迎祥如释重负,虽然他还不清楚这群口音浓重的南方人的真实身份,但他明白,这些人无论在哪里都是有地位的人物。一路上,他听他们谈论陕西的官员和曾经支援延安城的白杖军,他们言语间的自豪和轻蔑不容质疑。
  “掌柜的,把你的珍藏都拿出来,别藏着掖着……”
  再次向“韦大人”微微施礼后,高迎祥走近,从怀里掏出一些零碎银币,放在掌柜面前。
  小店不大,零乱地放着几张桌子,最多只能容纳十几个客人同时用餐,现在已被高迎祥一行人全部占据。
  在熠熠银光映照下,店铺掌柜的脸色由惊讶转为欣喜。安塞县,这位于陕西边境的神秘之地,一年四季鲜有异乡人涉足,更别提这般慷慨的富商了。
  "尊贵的客人,请您安心!"
  将闪烁的银币小心收入怀中,掌柜急忙穿过店堂,朝神秘的后厨走去。
  "韦大人,我们暂且在这座城内躲避风头,待时机成熟再启程……"
  待掌柜身影消失,高迎祥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深邃的智慧。
  尽管他平日自认为胆识超群,年轻时曾在边陲要塞度过数年,目睹过边军的威严演练,但他仍无法忘记前几天延安城外发生的奇异一幕:那些来自远方的白杖士兵如天降神兵,轻易击败了王嘉胤残部。
  若非他与“韦大人”等人早有退意,并预先做了周密安排,他们或许也会像那些普通叛军一样,无声无息地丧命于朝廷军的铁蹄之下。这些正是被京城的小皇太子亲自下令,前来“护驾”的精锐之师,战斗力果然强悍无比。
  "嗯,不急,以稳妥为上策……"
  韦大人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后怕,显然是想起了延安城外那宛如地狱般的战场。
  王嘉胤实在不堪大用,手中握有数万大军,身边还有无数饥饿的流民,连他的公爷都从南直隶调来了一批能工巧匠,助他制造攻城器械。原本以为凭借压倒性的兵力,加上边军和收买的山贼,王嘉胤可以轻取延安府。
  然而,谁能想到,拥有“天时”、“人和”的王嘉胤,在围城月余后,竟落得全军覆没的悲惨结局。王嘉胤的死不足惜,但公爷的诸多布局化为泡影,甚至可能引起京城那位小天子的注意,使他们陷入被动。
  作为公爷在陕西的“代言人”,韦大人回南直隶后恐怕难逃责罚,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想到这里,韦大人的呼吸变得急促,面色晦暗不明。
  "韦大人,小人有一事禀报……"
  高迎祥犹豫片刻,迎着韦大人不悦的目光,恭敬地开口:"小人在安塞县外五里深处的密林中,还藏着数百兄弟……"
  "此话当真?"
  高迎祥话未说完,韦大人的脸色扭曲,猛然打断他,眼中燃烧着狂热。
  "小人怎敢欺瞒韦大人……"
  当初王嘉胤声势浩大,多次邀请高迎祥“合兵一处”。为了防备被吞并,也为自身留条后路,高迎祥将最精锐的数百名青年壮丁秘密留在了老家。
  "好,好,好!"
  ……
  在遥远无尽的荒原上,千余位勇猛的战士顶着炽烈的魔日,拖着疲惫的步子,沉重的步伐在酷热中挣扎。尽管汗水湿透了他们的粗布战袍,却无人抱怨,只是默默地坚毅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一名壮士忍受不住额头滚落的晶莹汗珠,本能地挺直腰板,试图抹去汗水,却突然望见一头“巨兽”赫然出现在视线中。他生怕自己眼花,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后,激动地喊道:“将军,我们到达安塞要塞了!”
  此言一出,埋头赶路的战士们纷纷愣住,随即不约而同抬头,朝那远方眺望。虽然城郭在远处若隐若现,但他们心中充满喜悦,连日的疲倦仿佛瞬间消散,疲惫的身体重新注入了活力。
  为了保持最快的行军速度,他们在星辰下进食,在风尘中歇息,避开了一座座被魔咒笼罩的城镇。此刻,他们终于抵达了必经之路的“安塞要塞”,可以稍作休整。
  队伍前方,平日严肃的贺人龙脸上也掠过一丝笑意,抖落身上的铁甲重负,对围聚的士兵下令:“拿来地图!”
  闻言,士兵们一阵骚动,随即有人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恭敬地送到贺人龙面前。他接过地图,仔细核对方向无误后,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陕西之地广阔而人烟稀少,幸存的百姓因连年的“天灾邪祸”流离失所。他们一路走来,目睹了无数被遗弃的村落,起初的同情逐渐变为无奈的麻木。
  “将军,我们快进城休息一下吧,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见贺人龙收起地图,几位与他日夜相伴的士兵连忙提议。
  尽管他们带着充足的粮草和净水,但此刻正值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即便昼伏夜行,几个时辰下来,全身也会被汗水浸透。尽管他们都是来自贫瘠田野的农夫,这样的湿热也让人难以忍受。
  “没错,将军,快进城吧。”
  当心心念念的安塞古城出现在视线尽头,众人的身体仿佛被魔力灌注,渴望瞬间翱翔至城墙之下。
  "慢着,保持冷静..."
  贺人龙收敛起嘴角的微笑,面孔上浮现出一丝严肃,让众人疑惑不解。
  没等他们开口,贺人龙便揭示了真相:"这安塞,距奇异的延安府既不远也不近,曾是英勇的王嘉胤率军战斗之地。"
  "恐怕,城中的执政者已遭不幸,城墙落入他人之手..."
  他的话语落下,士兵们的笑颜瞬间凝固,胆小者惊叫出声,眼中尽是恐慌。
  他们一路战胜了无数作恶的异界匪徒,那些只是食不果腹的流浪者,连行走都困难,谈何强大战力。
  现在听说临近的城堡可能有"正义之师"驻扎,众人无不感到紧张。
  "将军,按监察大人的消息,王嘉胤率全军围攻延安,安塞县可能并无防守之军..."
  "况且,安塞县与王嘉胤的根据地府谷县分属两地,叛军应该无暇顾及此地..."
  短暂的混乱后,一个机敏的士兵提出了看法,贺人龙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的确,王嘉胤围城延安,意图以其为基石,不会分派多余兵力守护远离他的根据地安塞县。
  更重要的是,安塞县早先也有自己的"义军"领袖,名叫"高迎祥",在延安的众多"义军"中声名显赫,仅次于自封为王的王嘉胤。
  "我们受命援助延安,谨慎为上策..."
  "先派侦察兵探查一下..."
  说完,贺人龙向身边的士兵示意,他们心领神会,放下武器,悄无声息地朝隐约可见的城池潜去。
  ...
  ...
  大约半个时辰后,贺人龙从梦境中醒来,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让他睁开眼,只见侦察兵已返回,脸上洋溢着兴奋。
  "城内的状况怎样?!"
  看着他们兴奋的表情,贺人龙明白情况肯定不像他先前设想的那么糟糕。
  毕竟,无论是王嘉胤还是高迎祥,此刻都应该在延安府城墙下全力攻城,怎会在这个荒凉的安塞县留下多余兵力。
  "报告将军,城内秩序井然,未发现叛军踪迹..."
  哗!
  此言一出,等待已久的士兵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欢声雷动,唯有贺人龙神色略显复杂,欣慰中夹杂着一丝失落...
  尽管这趟旅程中,众人的坚毅足以刻在传说之卷,没有人抱怨,更无畏缩的逃者,然而此刻听见城中并无叛军踪迹的欢呼,却让人难以期待他们在真正面对魔军主力时能有怎样英勇的表现。
  "领主,让我们进城恢复力量吧!"
  贺人龙沉浸在思绪中,直到众人欢腾的声音如魔法回响般唤醒了他。
  "嗯,进城休息吧。"
  连日的野外生活,即使是贺人龙这样的铁汉,穿着沉重的铠甲,也开始感到疲惫。
  "列阵!"
  一声激昂的命令响起,草原上的勇士们纷纷站起,沉重的靴子在无边的荒野上踏出雄浑的节奏。
  此刻,夕阳渐落,远方的城市在暮色中轮廓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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