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风暴来临（下）

尽管紫禁城上空乌云滚滚，风暴肆虐，预期中的“暴雨如注”却迟迟未至。
  趁着夕阳未沉，朱由检身披常服，立于星辰清宫之外，目光坚定地目送几位红袍大臣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不久前，他刚用过午宴，便听闻星灵监护者前来禀报，说文渊阁的三位枢密顾问求见，同行的还有吏部尚书、历经五朝的老臣周嘉谟。
  正如朱由检预料，这几位亲信大臣联袂而来，是为了近期朝廷中那些“诡异”的变化。
  虽然他们都未直接指出这混乱局面的幕后黑手，但在与朱由检的对话中，他们反复提到了位于山东曲阜的圣贤公爵府...
  看得出来，这些掌握着魔法权柄的朝廷重臣对“圣衍公爵”暗中操纵风云，肆意干预王权的行径深感不满。
  而圣衍公府的激动，无疑与前不久朱由检提拔的“河域守护者”张九德紧密相关。
  作为掌管运河防御并统领军事的“河域守护者”，他的驻地自创设之日起便设在了魔法王国的山东济宁府。
  曲阜，这个属于济宁府的土地，恰好是圣衍公家族的居所。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曲阜历来由孔子家族自治，不向皇家缴纳任何税赋。
  久而久之，曲阜成了实质上的“国中之城”，历代济宁府尹与孔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召骆思恭进宫见朕。"
  直到那些身披绯色法袍的大臣们消失在视线之外，身着常服的朱由检才收敛起嘴角的微妙笑意，转向身边的司礼监执笔者下令。
  "遵命……"
  闻言，王承恩心头一震，但脚步未曾犹豫，简短交代身后侍候的宫廷法师几句后，便匆忙离去。
  ……
  大约半个时辰后，朱由检正专注地审阅卷宗，挑选性地批阅奏折，乾清宫的暖阁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让他不禁抬头望去。
  察觉到皇帝的视线，谨慎小心的锦衣卫指挥使连忙跪倒在地，他沙哑的声音在暖阁中回荡："微臣骆思恭，奉旨晋见陛下。"
  此言一出，暖阁中原本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司礼监执笔者和身旁的御马监首领无声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都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无需多言，朱由检召见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目的必定是为了远在山东曲阜的“圣衍公府”。
  对于身旁两位侍从的想法，朱由检一无所知，只是随手将奏折搁置一边，语气略显严肃地问道："南京的事进展如何了？"
  听见皇帝提及此事，骆思恭魁梧的身躯似乎微微颤动，迎着朱由检锐利的目光，拱手答道："禀陛下，魏公公已顺利接管南京锦衣卫，那些心怀不轨者已被革职查办……"
  闻言，朱由检在案牍后微微点头，心中却没有半点惊讶。尽管魏忠贤在天启王朝的权势滔天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皇兄的放任，但也离不开他自身的才能。
  凭借魏忠贤的手腕，再加上自己给予的支持，收拾南京那些贪腐已久的锦衣卫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魏忠贤在南方如火如荼，你这边也不能懈怠……"
  短暂的沉默后，面无表情的朱由检忽然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对眼前的锦衣卫指挥使吩咐道。
  "请陛下放心……"
  ……
  闻言，暗夜卫指挥使心中瞬间一震，布满皱褶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之色。
  即便他隐约揣测到天启陛下突然召他至翡翠殿密室的意图，此刻听到天启陛下确有要事，内心依然翻涌不已。
  毕竟，那是圣地孔府，在每个时代都有着超凡的地位，其影响力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那些世袭不衰的皇族诸侯。
  "朕听说东莱州鲁王领地多有违法之举，不仅横征暴敛，还与幽灵教派白莲圣孽有着微妙联系。"
  "你亲自去调查一下。"
  震撼之言，如同寒冰般刺骨！天启陛下的话语一落，原本尚存暖意的翡翠殿密室立刻变得冰冷，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肃杀气息。
  "陛下？！"
  听到朱由校并未针对预想中的圣地孔府，而是指向与其世代联姻的鲁王领地，暗夜卫指挥使不由惊愕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困惑。
  虽然自天启陛下登基以来，也曾整顿过陕西太原的代王领地和四川成都的蜀王领地，但这都是基于确凿的证据。
  可现在，天启陛下只是一句话，便将矛头对准了世代世袭的鲁王领地，未免过于轻率了。
  "嗯？"
  见眼前暗夜卫指挥使流露出迟疑，案几后的天启陛下冷哼一声，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臣遵命！"
  "微臣立刻调遣北境巡查司的铁骑启程，绝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短暂的愕然后，暗夜卫指挥使骆思恭迅速恢复过来，急忙叩首，急切的声音弥补刚才的“犹豫”。
  大明立国二百余载，各地皇族诸侯的违法行径层出不穷，只是朝廷一贯选择视而不见。
  但如果真的要整顿，也并不需要太多繁琐的工作。
  "嗯，做事要仔细，别惹出乱子..."
  "特别是涉及到曲阜的事，务必谨慎处理。"
  见骆思恭终于领会了他的意图，案几后的朱由校轻轻点头，眼中的冷漠略有缓和。
  皇族诸侯毕竟是皇家贵胄，除了叛逆这样的大罪，寻常罪名对他们无从下手，除非“民心沸腾”...
  "微臣明白。"
  见天启陛下没有其他交代，暗夜卫指挥使恭敬行礼，悄声离开了密室。
  他明白天启陛下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寻找“证据”，最好是能找到线索，牵连到山东曲阜的圣地孔府...
  巧的是，这正是他们暗夜卫的拿手好戏。
  "陛下...？"
  待暗夜卫指挥使离去后，司礼监执笔太监王承恩微微皱眉，忧虑地开口。
  无论是世袭的鲁王领地，还是尊贵的圣地孔府，都是不容小觑的“巨擘”，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风波...
  微弱的摇头，未理睬侍立一旁的精灵侍从的耳语，朱由检紧紧凝视着手中的魔法羊皮卷，长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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