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你不准备解释下吗?”
庄程铭金丝边眼镜在白炽灯下折射,他习惯处理文件的时候会戴上,身上穿着的黑色长衣长裤显得人格外严肃而冷酷。
看到门边那抹白衣,骨翎心里翻了个白眼,抱着手不说话,奶白的脸上粘着些发丝,眼睛看向窗外。
指定就是庄意告的状。
[系统显示你的血压高,请注意点。]
骨翎拿起来那张奖牌看,用力放回去,眼角泛红,盯着庄程铭道,“解释什么,这里本来我就不想来。”
全国数独大赛一等奖,这样的人果然庄家不舍得放过啊,骨翎视线落在庄意身上,很乖巧的长相。
难怪,比自己讨喜多了。
灯是庄程铭打开的,只开了一半,骨翎的身影落在那处没有光照射到的地方,凌晨四点的月光拉长他的影子。
“没有人不欢迎你。”庄程铭沉着脸,看到穿着单薄还试图跳窗而逃的小家伙,眉头皱得更紧。
拿着奖牌的手都用力到发白,骨翎没有出声,瞪了眼庄程铭。
你凭什么可以云淡风轻把这话说出来。
“我不喜欢他。”白玉无瑕的手指着门边那抹白衣。
“可是…”庄意那双眼睛亮亮的,小声说,“我挺喜欢骨翎哥的。”
庄程铭回头看了眼,庄意还在后面,柔软的头发搭在额前,的确是个异常合格的弟弟。
相反骨翎更像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无分别攻击,掌心捂出了血都换不来一滴泪。
“你就是骨翎吧,这么晚了,睡不着吗?”楼道发出动静,不一会,一位异常温柔的女性过来,出现在骨翎的视野内。
他的亲生母亲胡蓝白。
骨翎息了声。
庄程铭让开些位置,胡蓝白手里面端着杯热牛奶,上面的热气冒着。
像是专门去准备的一样。
“骨翎,你需要时间来认识我们,你冠上的是庄姓。”声音轻轻的,慢慢靠近浑身戒备的少年心尖。
胡蓝白将牛奶放在桌面上,柔声道,“不早了,早点睡吧,有事明天再说怎么样。”
[看起来他们对你挺好的。]冰冷的机械音出现。
骨翎靠着微凉的墙壁,长长的睫毛垂下,止不住抖动,血液仿佛凝固,没有什么比虚情假意要来得狠。
胡蓝白做到了,上辈子给予多少爱意于他身上,收回来的时候是带血的刀子,加倍的利息代价。
少年面容精致,可是没有一丝暖意,布满冰霜,眼睛撩动,望着胡蓝白,喊出来那么一声,“谢谢你,庄夫人。”
仿佛暂住在庄家的客人,有礼貌道谢,疏离不亲近。
挂着柔和笑容的胡蓝白,低着头,手放在眼角,看不清神情。
只是提醒记得早点睡,就转身离开,有点狼狈,长裙摆素白的边泛着卷边。
“母亲…我们可以聊聊吗。”
庄意长的是奶乖的模样,说起来话都像是在和人撒娇味道,他看着似乎哭了的胡蓝白,凑近抱着她。
“别担心,骨翎哥会接受的,我…会搬出去住。”
“你不会。”庄程铭冷冷道,金丝眼镜框反着光,抿紧唇望着那一身傲骨的骨翎,拆掉手上的手表,往木质桌面一扔发出闷沉的声音。
骨翎仰高脖颈,修长好看的眉一挑,手搭在窗台上。
无声的威胁。
只要你敢过来,我就跳下去。骨翎觉得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值得的,除了为了见到那个人,他长腿跨上窗边缘。
摇摇欲坠的身姿,软顺的发丝逆着风,娇艳的眉目张扬,骨翎看着不敢动停在原地的庄程铭,“把我送回去。”
—
贫民窟。
楼道的破旧老式灯管忽闪忽明,沉稳的脚步声响起,风顺着那头碎了一大块的玻璃窗呼呼的声。
“把我包给我。”
骨翎推开那扇门,侧目看着身后的跟着过来的庄程铭,薄唇动了动,白瓷的肌肤淡粉,伸手夺回自己的书包。
狭窄气味不好的地方,站着气质优越的庄程铭,以及闹着要过来看的庄意。
“可是,这里好脏啊。”声音絮絮叨叨却不让人反感的软声,细皮嫩肉的庄意看起来真的很不适应。
骨翎收回视线,彭的一下把门关上,早上的卫生还没搞好,这里应该很多灰。
可是,干净整洁,里面的装修风格变成了奶黄的温馨氛围。
门外边的人轻敲了下门,骨翎靠在门侧,抓着书包背带的手慢慢收紧。
庄程铭的话听来总是带有种威严压迫感,“房子打扫过了,你不要闹了。”
庄意似乎想进来,在外面一直喊骨翎哥哥长,骨翎哥哥短,还留下一句明天再来找你玩,才不情不愿迈开腿和庄程铭走了。
过长的碎发搭在额前,躺在米黄色沙发的少年闭着眼,抱着书包身躯弯曲,长长睫毛微颤。
脑海里面的机械音提醒,[会着凉的。]
骨翎仿佛没有听到,安安静静的,呼吸平稳,感觉到身体被神秘力量托起来,他才睁开眼。
沁着泪的眼角流出滴滚烫的液体,虚无的空气晃动下。
“谢谢。”骨翎转移到床上,拉高被子盖过头侧着,对着那个奇怪的存在道谢。藏在黑暗中的少年低低哭泣,泪珠一滴滴顺着脸庞坠入枕套。
夜很长,坐在黑色车上的庄程铭盯着手机看,他沉着张脸,因为所有装在房子里面的监控器全部失灵。
诡异极了,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
庄意已经睡着了,像只家养的小猫咪,乖顺的躺在后座上,两只手塞在脑袋下枕着,身上盖着黑色西装外套。
副驾驶座的庄程铭收回视线,望着手机一片空白的监控器。
“让人去守着,那地方很乱。”修长的手指摸了手机显示位置的红点。
—
吵,天花板上的脚步声,拉椅子撕拉声,才六点,外面的世界热闹而充斥人气。
骨翎爬起来,穿上鞋出门右转,刷了牙,原地等了五分钟,然后就看到了上辈子的花奶奶。
“我帮你。”声音轻,很有礼貌。
瘦弱身形的少年面容精致,主动帮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抱着重物,一大袋米,洗漱杯和牙刷放在旁边。
独居老人花奶奶一直说不用不用,可是倔强的少年默默抱着二十五公斤的米上了五楼。
老式小区没有电梯,斑驳泥水地脱落的楼梯上面有烟头,细碎的纸皮,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倒。
花奶奶也不敢继续吵,怕让骨翎注意力分散,她的手一直举着,拦在少年腰后面。
大多住在着的人,无非就是穷,很穷,上班的人很早就出去了,很晚才回来,花奶奶几乎不麻烦过人。
骨翎将米帮忙抱进去屋里面,拿剪刀解开米袋上面的白色线,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流畅,随着哗的一声,倒进米缸。
熟悉的模样仿佛他曾经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孩子,你…”花奶奶望着这片有名贫民窟新住进来的住户,哪家养出来的少爷,长得真好看。
布满细纹的眼睛对上骨翎,叹息了声,花奶奶拿起早上煮熟的两个土鸡蛋塞到骨翎手里,“不要和家人置气,乖乖的,早点回去。”
骨翎垂下眸望着手里面的鸡蛋,那个上辈子收留自己好长一段时间的老妇人依然心善,“我会的。”
[要回去?]
“不可能的。”
这里的出口可不止一条大道,而是四面八方的羊肠小道,骨翎走过狭窄阴暗的小巷,靠在墙边抽烟的人打探这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少年。
窥探而不怀好意的目光四处打探全身,骨翎停下脚步,欣长的身形看起来娇弱,他的黑眸望着那个黄毛。
冷冷清清出声,“再看一眼试试。”
黄头发同枯草般胡乱顶在头上,团体形式围聚一起的男人发出低笑,化着夸张眼影的男人缓缓吐出烟,“小家伙,你怎么那么敏感,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有点恼怒的骨翎走快了些,走出了那条仿佛见不得光的小巷,脸上浮现粉润色彩,阳光正好,肌肤白得晃人。
这是车辆来往的大道,黑色华贵的车周围没有车挤着,坐在后面座位上的渚夫人恰好视线望向窗外。
“小辞,那个人是不是很好看。”前面的司机听到夫人的话放慢了车速。
宛如尊没有情感的精美雕像的渚辞,缓缓转动眼珠,寒冷的面容使得身边空气温度都低下来。
望着外面的骨翎,垂下眸,“还行。”
[那个人在附近,黑色最贵的车。]
渚辞视线还没收回来,目光停留在那抹摄人心魂的白衣少年上,他听到了司机踩刹车的声音,以及隔着玻璃窗传过来的声音。
“你好,能不能…打扰一下。”喘息的声音,夹着少年的清亮。
车窗摇下来,里面的渚夫人先开了口,她向来喜欢美丽的事物,可惜生的儿子却冷冷清清不懂欣赏。
“请问有事吗?”戴着白手套的手托着下巴,渚夫人眼里含笑,十分和蔼。
最里面位置的渚大少视线接触到骨翎那刻,少年粉白脸上瞬间发烫,如果可以,他想…
“请问我可以和那位认识下吗?”黑色眼睛沁着润泽,诚挚的神情,骨翎有点不好意思侧过头。
好像是有点鲁莽了。
渚夫人笑容满面,眼前的孩子真的好有意思,要知道小辞平时可是没有人自动要说和他做朋友的。
“你是怎么想的,小辞。”渚夫人凑近渚辞的耳边,小声说话。
心脏跳动得过快的骨翎,想要抓住东西,无意识两只手交缠在一起,等他偷瞄渚辞的时候,刚好被抓个正着。
“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吗?”渚辞语气有点冷。
骨翎啊了下,立刻摇头,等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小翎。”
庄程铭特意在门口等人,却发现小家伙走了另外一条路,属下汇报资料的时候,他甚至觉得骨翎胆子真大。
黑色西装的庄程铭从旁边的车下来,注意到骨翎面前的是渚家的车时,脸色古怪。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庄程铭能想到的就是这样,毕竟,渚家因为那位特立独行的渚家大少可是出了名。
渚辞,孤僻少言,导致被认为患有轻微的自闭症。
可“自闭症”这词不能随意提起来,渚辞会让保镖硬生生把人打趴在地,他的出现总是带着莫名的锋芒与压抑。
渚辞望着骨翎,面无表情,很奇怪的感觉。
就要被庄程铭打横抱走塞进车里面的骨翎,赶紧补充,“记得我啊!”
庄程铭低气压,回到位置上,大手紧紧束缚骨翎,他名义上的亲弟,从来没有对他展现过如此灿烂的笑容。
生闷气的庄程铭,让车里面的司机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骨翎视线望着已经开走的渚家的车,眼睛沁着光,精致面容透露愉悦。
很轻的低吟,“我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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