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烤饼（五）
伏黑甚尔正在前往工作的路上。
他从仲介所那边接完单子出来，刚出发，身后跟了一个瘦高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便装的少女，外表尚算整洁，唯独衣服在腹部和背部皆开了洞，沾了一些血迹，像是被什么贯穿过。
但衣服下的肌肤白皙光洁，没有一点伤痕。
伏黑甚尔是在那个作为中介所的酒吧外遇到她的。
她当时坐在巷口，仰头看着天空，挡住了出口。
“让一下。”
少女顿了一下才回过头，神情迷茫，像是没听清他说什么。好半晌才慢吞吞的回覆：“喔。”
看起来有点傻。
她起身让开了道，看着伏黑甚尔走远。突然抬步跟了上去。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伏黑甚尔，保持的距离不远不近。
既不进一步靠近，也不开口说话，只是这样跟着。大有赖上他的意思。
在伏黑甚尔看来，对方是个普通人，身上没半点咒力，出现在中介所那一区反而显得异常。
那块区域鱼龙混杂，危机四伏，有不少诅咒师出没。其中不乏专盯着这种没什么反抗能力之人下手之辈。
少女看起来也才十六七岁，外貌好，反应却有点迟钝。简直是钓犯罪分子的人形饵食。
伏黑甚尔倒是不屑于对她做什么，就任她跟着。
这个距离，懂点事的旁人不会靠上前，怕打扰到走在前面的他，同时也不会让伏黑甚尔排斥，可以说将分寸把控得极好。
一直到他们离开了那片区域，伏黑甚尔才快步拐进了几个弯，一步入对方的视线死角就翻过墙，甩开了跟在后面的少女。
当少女视线中再也找不到伏黑甚尔的身影，她茫然的转了转，有些手足无措。
“他在那堵墙后。”
伏黑甚尔甩开了她，又没完全甩开。
她就站在那里，盯着挡住了伏黑甚尔的墙，久久没有动作。
不远处的人群骚动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甚……尔？”
她缓缓的念出伏黑甚尔的名字。
明明神情陌生，口吻却无比熟稔，像是早就喊过了无数次。
“后面有一只正在攻击人的咒灵。”
她终于动了起来，没去管伏黑甚尔，而是转身跑向了人群骚动处。
伏黑甚尔也察觉到了人群骚动的原因，是有咒灵出现了。
这里还是有一些诅咒师的，若只是普通的咒灵，无法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莫名的，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伏黑甚尔喉头一痒，似有什么人的名字要脱口而出。
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没有什么理由在意对方。
可是……正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咒力，也没有诅咒抗性，对上等级稍高的咒灵，若是不慎受伤，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治疗，多半凶多吉少。
烦。
伏黑甚尔黑着脸从墙后翻出来，也走向了咒灵所在处。
他新接单子可是有时限的啊。
速战速决。
巨大的咒灵在众目睽睽下彻底现形。
这里的人跑的跑，逃的逃，大都离开了咒灵的攻击范围。
唯独那个少女还傻愣愣的站在咒灵前，仰头观察着咒灵的模样。
到了这种时候都这么迟钝。
伏黑甚尔已经取出了自己的咒具。
却见少女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通身漆黑的打刀。
即时是在光线微弱的情况下，那把打刀仍然闪着耀眼的银色光芒。
伏黑甚尔看见少女轻巧的从地上跃起，滞空的时间长得可怕。
那把打刀在她的动作下，于空中画出了多道银芒。
眨眼间，庞大的咒灵在她的刀下被彻底斩碎祓除，化为了打刀的养料。
……搞什么啊，那只咒灵起码有准一级吧。
一个没有咒力，还能做到秒杀准一级咒灵的人。
伏黑甚尔决定将先前对她的“弱”评价收回。
若是她都能算弱，这里就没几个能打了的。
伏黑甚尔放下了心，把咒具收起，转头就走。
而少女站在原地，听着自己守护灵的话。
“甚尔君还得工作，我们先回去原来的地方吧。”
“我以后真的跟他是朋友吗？”她低声问出口。
“千真万确。”
“好难想像。”少女抬头望着灰濛濛的天空，轻声感叹：“不过，感觉他人不错？”
和自己的守护灵一边谈话着，她步行回了自己原本待着的地方，也就是通往仲介酒吧的小巷口。
在这样的蛇鼠窝，消息传播的飞快。
才坐回去没多久，就有接到消息的人来打探了。
最先来的就是那家仲介酒吧的负责人。
“你好，我是孔时雨。”一身西装革履的男子弯腰向她递出名片。“小姑娘，我这里有不少好工作，你要考虑一下吗？”
“我可以帮你找合适的人带你入门先做几单，让你评估自己要不要继续做下去。”在孔时雨的笑容总若有似无的透着一股奸意，也不知是不是商人自带的属性。
“我是这边最大的一家仲介。高报酬的好单子大部分都能在第一时间到我手上。在我这里已经出过了不少知名人物。”
譬如，天与暴君，伏黑甚尔。
好身手，秒杀准一级咒灵，身上零咒力。这在孔时雨眼中就是一个小甚尔啊。
虽然反应看起来有些迟钝，还一直自言自语，但这些都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重点是她目前夸张的实力和待开发的潜力。
“你去吗？”
守护灵的声音一下和孔时雨重叠起来。
虽说是把人拐回了酒吧，但说实话，真正看她和酒馆内的人切磋后，孔时雨反而犹豫起来，不知该找谁带她。
说身手吧……这里已经没几个常驻的能打败她，找人带她练习术式吧，她身上零咒力。
想来想去，孔时雨还是觉得只有把这个“小甚尔”交给伏黑甚尔合适。
不过，带回来的她真的是个很乖巧的孩子——虽然是个一百八十多个月的孩子了。
不怎么跟旁人说话，有时会自言自语，但总体而言都还算安静。一下就被他放在书架上的书吸引了目光，一个人抱著书看得津津有味。
打开电视后，虽然播的都是些他已经看腻的节目，她也看得开心。
虽然不太搭理其他人，但至少孔时雨同她说话时还会乖乖以敬语回话——他多久没在这里听过敬语了啊。
目前，短时间内找不到去做单子的甚尔，孔时雨秉持着自己捡回来的孩子自己养的原则，撩起袖子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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