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人凶手
一群学子围在梧桐树下,只见那名学子从土壤里挖出一把青铜锈剑。
周围学子大失所望:“一把锈剑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有人细细打量青铜锈剑上的纹饰说到:“看这锈剑上的蟠虺暗纹,此剑应属禁军。”
一位文绉绉的书生听到此言,当即义愤填膺指责到:“禁军也太放肆了,剑是杀器,怎能埋于宫塾,岂不扰了学室的清正之气!”
季明轩看向那柄青铜剑上的斑斑锈迹说到:“此剑锈迹,应是两年前便埋于此。而宫塾是今年阳春才开设,如此看来,禁军应属无意。”
而一个眼里透着精明气的学子斜目打量了季明轩一眼,他摸搓着下巴,歪头道:“哎,我说各位,咱们不如想想这锈剑为何会被禁军埋于此处?”
有人回应:“依我看,大概是被禁军遗落或丢弃于此。”
远远站在一旁的潘龙打了个冷哼,众人不由都看向他。
潘龙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冷言道:“我看不然。夫子将学塾选在此处,就是因此处幽静,鲜有人扰。若到了夜里,此处岂不更加僻静。说不定两年前便有禁军在此奉命杀人,铲除异己。”
潘龙之言,在场的人都清楚,裴氏的异己自然是指丞相、穆王之党。
季明轩听后不以为然:“若禁军真的在此铲除异己,他应该藏对方的武器才对。况且禁军都听命于裴统领,难道他们私下还会自相残杀不成。”
潘龙与明轩素来不对付,他故意与明轩作对:“若非心狠手辣之人,怎能坐上禁军统领的位置!”
季明轩凝眉,潘龙胡搅蛮缠,他不屑与之争辩。
季明轩上前,他从学子手中拿过锈剑,当着众人的面试手挽了一个剑花,他掂量了一下剑身,又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剑上的锈迹。
忽然,他发现除了斑驳铜锈,剑身上还有几处黑褐色的锈斑。那锈斑虽是不显眼,可凭对兵器的了解,他仍确信那是残留于剑上的血迹凝结所致。
一旁的白苏察觉明轩的神色有异,他沿其目光看向剑身,亦看到到了锈剑上的血斑。
想不到这柄青铜剑当真饮过人血!
见季明轩盯着剑身半日不语,潘龙流露出不耐烦来:“喂,你看了半日,瞧出什么没有?!”
季明轩敛目,他将青铜剑收于身后,开口说到:“此剑虽已锈化,却仍能试出重量不均,这柄青铜剑应属残品。估计是剑主不喜,顺手将它遗弃于此,日久天长,剑身便掩于土中。”
所幸众学子中只有季明轩一人出身将家,也只有他能瞧出锈剑上的端倪,否则这番言论骗不过众人。
见季明轩两番替裴氏说话,潘龙不由生疑,他瞧了季明轩一眼:“季府向来不涉党争,你如此替裴氏讲话,不会是季府已经暗中投靠裴氏了吧。”
“我父亲作战有功,深得王上倚重,季府何须投靠他人!”季明轩不由激动,父亲远在边关,若被人诽谤涉足党争,季府必会陷于危险之中。潘龙用心真是险恶。
季明轩攥紧身后的锈剑,心中的几丝慌张被愠怒压制,他瞪目瞧向潘龙:“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季明轩怒气冲冲,让人不由一凛。潘龙瞧着他怒发冲冠的样子,不由担心他会动起手来。季明轩出身将家,若他们二人动手,吃亏的必是自己。周围有心之人瞧季明轩愠怒的样子,也不敢再出小人之言了。
祁白苏摁住季明轩的肩头,转而向他说到:“剑为杀器,于宫塾不吉,还是早早将它丢出去为好。”
“说的是。”季明轩回目看向白苏,他冷静了下来。
季明轩提着青铜锈剑来到庭园内的一角,他举剑用力一掷,锈剑越过宫墙,落入了暗渠中。
听着锈剑掉落的声音,季明轩心中清楚,裴氏与锈剑一事脱不了关系,若此事传出去不知要闹出多少风波。眼下只有裴长嬴会帮父亲征收粮草,他不能坐视裴氏处于不利之地。
但此事的确诡异,季明轩琢磨不透。他决定回府后要将此事告之姐姐季南薇,季南薇与裴府的裴溯交好,想必她会提醒裴氏。
一群学子还在窃窃私语。
祁白苏却忆起方才裴长嬴的样貌,不由疑惑自己为何觉得他面熟。
忽然他眼中闪过惊慌,他想起来了。
当年铜花台内他是沿着陌生男子的足迹发现了南枝。而今日遇到的裴长嬴与那男子的样貌别无二致!
祁白苏心惊,裴长嬴便是当年想要杀害南枝的人!
“你怎么了?”走回白苏身边的季明轩忽然觉察他脸色苍白。
想到方才裴长嬴离去的方向正是后宫,祁白苏心中不由慌张起来。
近来南枝闷在冷宫里,整日抑郁不乐。
桐娘担心她闷出心病,又瞧这几日禁军对冷宫的巡戒较为松懈,便不时带南枝去铜花台散散心。
万一南枝被他看见……白苏连忙转身跑向后宫,顾不上身后季明轩的呼唤。
阁内,沈夫人正与杪夏一边谈笑,一边整理秋日的衣物。
这时祁白苏匆匆忙忙闯了进来。
“南枝!”白苏顾不得礼数,他入阁便张声唤她。
杪夏惊讶问到:“公子?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南枝呢?我刚才瞧见当年想要杀害南枝的凶手了!”
杪夏闻听,吃了一惊,先一步上前问到:“是谁?!”
“是禁军统领。他方才进了后宫,南枝如今在哪?”白苏慌忙,他急问南枝下落。
“不好,南枝如今还在铜花台中。”杪夏跟着他一齐紧张了起来。
白苏听到这里,连忙去寻南枝。
杪夏则回首看向沈夫人,等候夫人差遣。
沈夫人低眉思索,不由轻叹一口气……
闲暇之余的裴长嬴本打算去后宫看望王后。但这个时辰小妹应该还在午憩。
他转向另一边,双目望向宫墙尽处的铜花台。
两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女婴该是尸骨无存了。裴长嬴想着,信步朝铜花台走去。
转至铜花台,一声清娇的稚女笑声从里面传来,裴长嬴不由小惊。
他定神走进铜花台,只见一个老侍女正陪着一个小女孩在台内玩耍。那个女孩年岁尚小,不过两岁左右。若是那个孩子活着,也该是这般年纪。
裴长嬴心中忽然一警,生了疑心,难道当初她没死。裴长嬴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裴长嬴迈步走上前去。
“这是谁家的女娃?”裴长嬴背手停在二人身后。
桐娘正陪南枝玩得开心,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裴长嬴正接近她们。
忽见裴长嬴上前探问,桐娘连忙拉过南枝,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桐娘欠身:“裴统领。”
裴长嬴稍作回忆:“你是……沈夫人的侍女?”接着,他目光又转向了南枝:“真是奇事,本统领竟不知沈夫人诞下一个公主?”裴长嬴冷眼注视着南枝说到。
“这幼女不是夫人所生。”桐娘连忙解释道:“她是我在罪奴所捡回的孩子,沈夫人见她可怜,便同意养下了。”桐娘低首回答。
裴长嬴冷言:“沈夫人倒是好心肠,自己住在冷宫自身难保,倒还想着救助罪奴的孩子。”
裴长嬴蹲身看着南枝,南枝看着他严眸,不由害怕后退。
“过来。”裴长嬴伸出手命令到,南枝不敢向前。
“这孩子胆小,裴统领还是别难为她了。”桐娘小心回拒道。
裴长嬴蔑目扫视桐娘一眼,桐娘连忙闭上了嘴,裴氏在宫中权势显赫,她不敢违逆。
裴长嬴硬是拉过南枝,南枝害怕,一时哇哇大哭,回头向桐娘求助。
桐娘于心不忍,她紧张局促地想要护住南枝:“裴统领,您这是做什么?”
可就在南枝转首的瞬间,裴长嬴忽然看到了她耳后的胎记,和那个本该死去的孩子一模一样的胎记。
裴长嬴心惊,他顿起杀心。
桐娘瞧见他神色的变化,她连忙拉过南枝,可裴长嬴这时已扣住南枝的胳膊,南枝被他硬生生挟制着。
就在此时,白苏的声音响起:“南枝!”
白苏匆匆赶入铜花台,却看到南枝被裴长嬴挟制着。
裴长嬴闻声回望,来者是公子苏。他暗想,若此时动手恐怕会后患无穷。
见裴长嬴挟制着南枝,白苏上前忿愤质问:“裴统领想挟制小妹多久!”
裴长嬴暂且松开南枝,支身而起,他瞧了一眼祁白苏,不轻不重地道了句:“公子苏。”
南枝连忙扑向白苏怀中,祁白苏将她护在身后。
“裴统领来此处做什么!”
白苏平日虽是沉稳,可瞧见裴长嬴对南枝起了杀心,他难抑愠怒,一时忘记对方是禁军统领的身份。
裴长嬴轻轻言道:“本统领正巡视王宫,恰巧遇到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
“她是冷宫之人,如何来路不明!”祁白苏护南枝心切,他目光抵制地看向裴长嬴。
裴长嬴冷面施威:“是吗,方才侍女说这孩子是从罪奴所捡来,经沈夫人收养,沈夫人私养罪奴之子,可是犯了王宫戒律。”
“我要带她回去调查,还望公子行个方便。”裴长嬴的语气与其说是请示,不如说是命令。
面对对方的威压,白苏冷静了下来。裴长嬴是禁军统领,可凭官职任意带走南枝,而自己却身份卑渺,无法阻止。认识到这番境况,白苏不由失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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