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段记忆
叫埃拉那女孩眼睛是蓝色的,不同于诺特的海蓝,是清澈的天蓝色。左边眼角有颗泪痣,正好被棕色的发丝遮盖住。
“潘西·帕金森,”潘西收好手里的衣服,她打量着埃拉随意披散的长发,嘴角不自觉地抽搐,“幸会。”
提亚很是奇怪,为什么潘西是这个表情?怎样也该和新室友搞好关系的,不是吗?
难道就因为埃拉没有好好梳头发?提亚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蝴蝶结好好地别着呢。
还好,她有好好梳头发。
她不知道的,眼前这位沙菲克小姐除了有魔力,其余的地方和普通的麻瓜别无二致。
沙菲克家族的主支家族早就在十几年前搬离了英国,旁支的小家族下落不明。而埃拉,就是那个下落不明的小家族的后代。
虽然是由麻瓜抚养长大,可她早就了解了魔法世界的事情——通过她那极有意思的朋友。
“诺特,赫斯提亚·诺特。”提亚将瑞妮放到床上,“沙菲克小姐,你介意我把猫放在寝室里吗?”
对方抿了下嘴唇,接着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提亚都已经把猫放在这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们可以叫我埃拉,”女孩手里捧着书,却暗地里观察着两人的反应,“我们三个很有缘分。”
潘西背着埃拉翻了个白眼,虽然她自己也时常念叨着缘分,可这话从麻瓜养大的姑娘嘴里说出来,就是别扭极了。
“嗯。”提亚看到潘西过于夸张的反应,明白了这里面似乎有些别的事情。
女孩从书上移开视线,扫了眼对面人的表情,提亚脸上没有敌意,却显得冷漠。背对着埃拉的帕金森呢,更是难以接近——果然,这就是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后果吗?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三人的寝室显得更空旷了。黑湖底的生物游过窗前,通体散发着幽绿色的光。
屋内温度格外地低,提亚裹紧了袍子,却还是觉得冷清。她还算好点,潘西已经开始打喷嚏了。
“梅林!这是什么破学校!”潘西裹了一圈被子在身上,“比我家的杂物间还冷,那个校长是要冻死我们吗!”
提亚回想着邓布利多给格兰芬多那对双胞胎指挥时的笑容……暗杀学生,倒也不至于。
“嘿,潘西。”提亚吸引到女孩的视线后,用手指了指黑乎乎的壁炉,“我们该想办法把这个弄好。”
看到壁炉的潘西立马站了起来,她裹着的被子都拖到地上了。她在壁炉边上上下下打量着,犹豫着要不要去摸那上面的花纹,毕竟那都已经烧得发黑了。
“这是有什么开关吗?”潘西拉紧被子在壁炉边走来走去,样子有趣极了,“还是我们需要叫一只家养小精灵出来?”
“不不不,这种东西巫师就能解决的。”提亚捂着嘴,才能掩盖住翘起的嘴角。
“那我们该去找那两个级长吗?”
“我想不用,”提亚说这话时,埃拉又一次将目光聚焦在两人身上,“这样就行——”提亚抽出了魔杖。
“incendio”
壁炉里立马跃出了一团火焰,燃烧着的劈啪作响,光听着这声音就能感觉到一片温暖。
“梅林啊,”潘西蹲了下来,眼神里泛着光,“提亚,我真的太爱你了!”
但接着帕金森小姐就意识到一件事,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潘西板着脸看向床上的埃拉,却刚好对上了她略带好奇的目光。
对了,她一定不知道这些。
潘西轻哼一声,对埃拉不怎么友好地笑了。这神态,这动作,提亚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德拉科。
希望西奥多没和德拉科分到一个寝室,不然她亲爱的哥哥会疯掉的。对了,还有布雷斯……算了,布雷斯似乎还挺喜欢西奥多的?
两人在壁炉边蹲了会儿,就到了宵禁的时间,潘西边打着哈欠边去熄了灯。
“晚安,瑞妮。”
“喵~”
湖水拍打着玻璃,窗帘被拉上了。虽然看不到小型乌贼那空洞的大眼睛,可透过厚实的布料,还是能感觉到光色的变化。
幽静的,诡秘的,像一团团火焰。睡不着的提亚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观察瑞妮颤动的胡须上,可那都无济于事。
果然,在不熟悉的地方就会失眠吗?她听着另外两人越发平稳的呼吸声,不禁又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对了,她怎么没带上那镜子呢?
在圣芒戈的那个晚上,德拉科就是边照着镜子边问提亚问题的。最后问到困倦的提亚靠着墙睡过去,才算结束了对话。
等等,关键点似乎不在镜子。
躺在床上的提亚烦躁的揉揉头发,按住瑞妮躺的那块被子不动,艰难地翻了个身。
不要德拉科,他才不是一直那样好脾气呢。提亚又将被子往上拉,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空洞地看着床顶的木板。
“铂金色,魁地奇,找球手,火龙,《诅咒与反诅咒》……”提亚一遍遍回忆着德拉科的回答,那熟悉的困倦感又回来了。
正要睡着的时候,提亚忽然一蹬腿,差点踢到床柱,清醒的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遭了,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那一个人了。
真过分,提亚拽了更多的被子堆在脸边。明明德拉科的朋友那么多,却偏偏要背地里针对她一个。
对了,是不是私下里德拉科也是那样对阿狄丽娜的?提亚想到那个铁匠被小蠢龙刁难的样子,瞬间就笑出了声。
可刚出声她就僵住了——还是别了吧。真奇怪,她就是个受虐狂吧,不然怎么会希望德拉科只对她这样的。
算了算了,都是那句“我最喜欢的朋友”闯的祸——提亚得出这个结论时,心里也是发虚的。
她只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用最传统的方法催眠自己——在数到第3727842只蓝龙时,提亚终于睡着了。
到了早上,提亚早早地就醒了过来。只是时间还早,她并不想起来换衣服。没想到的是,埃拉比提亚起得更早,她轻手轻脚地换着衣服,似乎不想吵醒熟睡的两人。
不,一人。
没到吃饭的时间,可埃拉早早地就出了门。谁管她去干嘛呢,反正提亚是没这个兴趣。
实在不想起来预习课本,因为提亚没有西奥多那样的学习动力。好在卢卡斯有严格的要求,让她不至于在优秀的同学中成为一个小笨蛋。
在数到第419只蓝龙时,提亚开始怀疑潘西的生物钟是不是可调的了。因为到了该起床的时间她立刻就坐了起来,提亚已经预料到以后自己会拥有一个人形闹钟了。
“梅林啊!我昨晚怎么忘记叫他吃饭时等等我的?”潘西坐在镜前梳着头发,嘴里不停地冒出梅林这个词。
顺带一提,她已经梳了十分钟了。
“你在说谁,德拉科吗?”提亚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上挠着瑞妮的头。
“啊……”镜子里的潘西表情突然扭曲了,她呼吸了几次才开口,“不是,是布雷斯。”
“布雷斯?”提亚挑起眉,什么时候潘西说话也拐弯抹角了,“哦,是他啊——”她刻意地拖长了尾音。
嘁,谁不知道潘西说的人是西奥多啊。但就算潘西告诉他了,他也不一定会等她的,这点提亚再了解不过了。
但出于保护潘西少女心的目的,提亚没把这话说出口。
霍格沃茨有许多奇怪的东西,比如随时会少一节的台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门把手,还有随时随地出现的幽灵。
值得兴庆的是,上课之前提亚不用对付第一个反巫师设计。
说起幽灵,似乎没有比皮皮鬼更讨厌的了。去礼堂的路上,提亚见到埃拉抱着一大摞书被皮皮鬼堵在墙角。
它嘴里净是些难听的话,不是嘲讽埃拉是书呆子,就是笑话她不会反击。为什么盯着埃拉不放呢,大概是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它可以欺负的斯莱特林吧?
埃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手踹在兜里打着节奏。
两人没多看她们的室友一眼,直接选择了走进礼堂。身后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人把屋顶掀了。
可这一切都阻挡不了提亚走向长桌的心,她实在太饿了。提亚昨晚已经制定好晚饭食谱了,今早过后,早饭的也差不多。
“早。”
“早。”
依旧是同时说出,但这次的提亚就没有多在意了,意识到这一点她轻松多了。
“你们怎么都没收到信?”德拉科看到两人坐下,立马探过身子问到。
“什么信?”
话音刚落,一只雪白的猫头鹰就飞进了礼堂,丢了一封信到潘西的盘子里。
“哦,是那老东西给我写的信,”潘西这句话很小声,可还是让西奥多听见了,他换了个握刀姿势以掩饰笑意,“他们终于换了只聪明的猫头鹰。”
在潘西撕掉了封口上火漆后,提亚就转过了头,看向西奥多。
怎么了?西奥多用眼神问到。
“我们有信吗?”提亚向前探着头,她知道,阿丽安娜一定会给他们写的。
“没有。”西奥多还没有变声,声音却很沉稳。
现实似乎有些残酷,提亚歪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如果卢卡斯没给他们写信,提亚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但阿丽安娜没有给他们写信——那她一定是忙昏头了。
“看这个,”德拉科突然插话进来,得意地挥着手里的信封,“我父亲寄过来的,他对我进入斯莱特林感到非常骄傲,他说这是霍格沃茨最好的学院。”德拉科的下巴抬得很高。
“嗯嗯嗯……”提亚边倒南瓜汁边敷衍着他。
“说的没错,”一边的高年级突然接过话茬,他嘴里的龅牙都要伸到桌对面去了,“我是马库斯·弗林特,斯莱特林球队的队长,欢迎你二年级时加入球队。”他略显殷勤地朝德拉科伸出了手。
后者满脸骄傲地和他握了手,“我会的。”
提亚缩缩脖子,这场面还真是奇怪,高年级的大龅牙去讨好新入学的小蠢龙。
但接下来,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弗林特盯了提亚几秒,接着去拉扯他好兄弟的袖子,将提亚指给他们看。
原来是火车上的那伙人,提亚终于把他们认出来了,他们能存在于斯莱特林还真是不可思议。
“是教训普威特那姑娘?”那高年级隔着一个人过来和提亚握手,“太荣幸了,开学那天的火车上,你干的真是漂亮极了!”
说完他回过头抬了下下巴,三个高年级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这一听就不是为什么好事。
提亚僵硬地扯扯嘴角,“多谢夸奖。”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德拉科也跟着他们笑起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为什么要笑呢?
提亚不着痕迹地扫了德拉科一眼,她不太希望德拉科也变成弗林特那种人——弱者痛苦上的寄生虫。
希望不会。
其实这些问题根本不需要提亚去担心,要担心的是去教室的路,以及去教室后面对的课程本身。
毕竟在开学前,诺特先生就将两人的期末成绩都定好标准了,完不成可是有惩罚的。
“你一定是被家人嫌弃了,可怜的傻猫。”在西奥多第三次否定了提亚选择的路时,德拉科如是说到。
他的表情带些怜悯,提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话说傻猫这个一点水平都没有的名字,已经成为常态化了吗?
“你从哪得出这结论的?”她疑惑地看着男孩,他身后的两个大跟班正傻呵呵地笑着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德拉科抱着臂,他能这么做的前提是高尔帮他拎着课本,“你的父母没给你写信,你的哥哥不相信你的话……诶,仔细想想,是不是连你受伤时他们都没去?”
受伤?马尔福也在圣芒戈?难道提亚就是那时候被他洗脑的?
“我想这些事和你没关系,马尔福。”走在前面的西奥多停住了脚步,他板着一张脸回过了头,“诺特没必要做什么去向一个外人证明,他们在乎什么。”
“嘁,”德拉科白了西奥多一眼,刻意别过脸不去看他,“我和她说话呢,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总得找点话还回去吧,但显然这句很不占理。
“呵。”西奥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好笑地看着德拉科。
感觉到他的目光,德拉科皱起鼻子瞪了回去,“诺特,你最好——”
“西奥,快看看走哪里吧。”提亚看了德拉科一眼,接着快步向上走着,去追赶西奥多,“我不提意见了,就闭上嘴跟着你好吧?”她扯了下潘西的袖子,示意她去搞定后面那个人形炸弹。
潘西刚刚跟西奥多单方面聊得好好的,德拉科非要搞些事出来。她鼓着脸,赌气似的向下走,每一步都砸在台阶上,声音真实地不得了。
“德拉科,你爸爸新给你买那个——诶!”潘西刚走到炸弹身边,那炸弹就自己长腿跑了。
“你怎么还跟着他呢,”德拉科跑到提亚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实在不行你去马尔福家端——”
“别!”提亚双手捂住了德拉科的嘴,与此同时他们终于离开这段楼梯了。
她真搞不懂德拉科是怎么想的了,先是怀疑诺特家破产了,这会儿又觉得她受家人排挤。
笑话,赫斯提亚这么幸运一个人,怎么会遭遇那些事情。
德拉科皱着眉看向提亚的手,她手上的味道很好闻,不刺鼻。可嘴就抵在女孩的手心,怪别扭的。
看见两人的对峙,西奥多失去了管理幼稚园孩童的耐心,转身去寻找通往魔咒课教室的楼梯。
“你再不拿走,我会啐你一口的。”德拉科动着嘴,嘴唇碰到提亚的手心,两人都觉得有些痒。
路过的潘西拿怪异的眼光看着德拉科,他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话的?
“那我或许会把你的衣服当擦手布,”虽然什么也没发生呢,但移开手后的提亚还是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咦,真够恶心的。”
“那你必须给我洗衣服!”入戏太深的德拉科查看了提亚刚刚碰过的地方,嗯,还是好好的。
“凭什么是我,你要用也只能用我家的小精灵。”
“你家的小精灵都不行。”
“你什么意思?”
“笨手笨脚的,没有一个能比过马尔福家的。”德拉科说这话时很认真,好像真的要提亚给他洗衣服似的。
“那你就让你家小精灵洗好了,”提亚看到对面走来了高年级,于是别过头,“反正马尔福家的什么都是好的。”
“当然,”德拉科得意地抬起头,“我们家的衣服、油画、藏书……”
此时的西奥多已经站在教室门前了,不过他不太敢确定,只好寻找门派一类的东西。
提亚只听着德拉科在一边絮絮叨叨,根本就不想了解话的内容。说起马尔福家好看的衣服,她只能想起纳西莎的那顶黑沙小礼帽,和阿斯托利亚穿的玫瑰金色舞裙。
“我们家的巧克力也是最好吃的。”
哦对了,还有那个七层的巧克力蛋糕呢,不得不说那确实挺好吃的。可提亚现在没工夫关心那个,她该关心的是,为什么德拉科今天的废话这么多。
不仅如此,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和她斗嘴,说出那么低级、没有智商的蠢话……简直是……简直是!
“你可以吃马尔福家的巧克力,只要你来我们家——”
“闭嘴吧蠢龙!”提亚忍无可忍,一把将德拉科推进了魔咒课教室,他说到一半的话瞬间就没了。
克拉布和高尔跟在后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大得能塞下两个糖浆馅饼。可怜的大跟班们心里活动是这样的——他们是不是要换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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