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破无明
“这种神通，也是你区区一只蝼蚁配拥有的？”
黑雾中传来一阵不似人声的嘶吼，而后翻滚再次凝形。
“束手就擒，与我搜魂。”
一个红衣黑发，邪魅俊美的年轻男子，一步一步踏空而来。
天空仿佛破碎混沌一片，被强大的魔气侵蚀，此时如无边幻境，照出一方漆黑邪异大殿。
漆黑的魔气从大殿中灌入年轻男子体内，他的气息越发强大。
冰冷的煞气，如同一只巨手，攥住了立于冰川上的萧忆。
此时这天魔道圣子化身，其身上的气势已经超过了筑基境界的极限，来到金丹境！
萧忆微微低着头，黑发遮住了眼睛，滴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他的血滴再脚下的冰川上，一种奇特的力量顺着冰面朝四周蔓延，特殊的波动弥散。
褚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
“法器剑阵？真是可笑，我褚霄竟然沦落至此。”
想他堂堂天魔殿三百圣子之一，如今更降临了真身力量。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被人以法器剑阵对付，他也觉得是一种侮辱。
抬手一招，那岸上死去众人的怨气汇聚，混着他周身的煞气凝聚成一把虚幻的长剑。
剑身比之寻常剑器略宽，腐烂生锈的味道充斥天地。
那是血腥的味道。
他只是将通体暗红的长剑，平举在身前，神色就变得肃穆。
“临死前，便让你见识一番什么是真正的剑道。”
褚霄斜瞥萧忆一眼。
一抹寒光闪过，那暗红长剑明明握在他的手中，却好似无处无在，天地间被血光充斥着。
萧忆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些惨死的百姓们。
他们化作道道怨灵，疯狂的纠缠撕咬着萧忆，让他浑身发寒。
残剑阵飞快的运转着，只是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
然后，褚霄出剑了。
仅仅是一剑，却又仿佛是千百剑。
铛铛铛铛——
残剑阵的十二柄剑器，仿佛纸糊的一般，迅速腐化生锈，然后被血光斩断。
而后血光百生千，千生万，转眼间周遭就化作剑气的海洋。
咔嚓！
而后所有血光，尽数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柄通天彻地的巨剑，轰然穿过了萧忆的身体！
脚下的冰川被斩成了细碎的冰晶，微不可查的消散在大海中。
身上漆黑的流纹仿佛被斩开了一个豁口，让萧忆的身上燃起了虚幻的火焰。
而后褚霄长剑一转，一道虹光瞬间斩开了海水，自下而上斩在了萧忆的身上！
轰隆——
这道剑光却有如实质，海浪激起数十丈高，萧忆被一件斩进了深海中，神情中还有一丝迷惘。
他前胸破开，五脏被尽数斩碎，生机仿佛在急速的消散。
“这么容易就被杀了吗？终究是死在这条路上了。”
被巨力裹挟这飞速下沉，萧忆心中却出奇的平静。
“我已经见过那么多人死去了，今天终于轮到我了。”
他心头有种解脱之感。
就在此时，记忆深处某个画面突然明亮，历历在目起来。
“修真难成，无明处处生真火执迷反复，生死玄关破！”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曾经的小竹峰洞府。
便宜师父在外面喝酒吟诗，他在里边执迷反复。
心神一凝，萧忆惊出了一头的冷汗，猛地睁眼。
他依旧处于剑阵中，天空中黑雾依旧，萧忆却神色古怪。
“前辈？”
他突然神识发声，在脑海中呼唤起魔龙尊者。
“怎么了，小子？”
那欠揍的声音一如既往。
“我是谁？你与我有什么关系？”
萧忆突然发问。
“你小子傻了？你是萧忆，老子当然是你的长辈啦！”
“魔龙尊者”回应道。
萧忆仰头看向了黑雾，又扫向了自己布下的残剑阵。
十二把闪烁着各色灵光的剑，完好无损的穿行飞舞在剑阵之中。
“可是我只得到十一把剑啊。”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
天上的黑雾此时又产生了一些异变，那褚霄的身影凝聚出来，静静的悬浮在半空。
“哼！你这蝼蚁，竟然能够打爆我的化身！”
他面色冰冷，杀意凝聚。
天幕轰然破碎，然后一道魔影降临在他的身上，转眼间他的气势就突破到了金丹后期。
如同一座大山般的气势，压弯了萧忆的膝盖。
“蝼蚁，给我死！”
魔影顶天立地的巨大身躯，猛地一指头戳下，劲风牢牢将萧忆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死寂一片的江南道，更是大地龟裂，仿佛世界倾倒。
一切好像都要毁灭。
萧忆却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盘膝而坐，缓缓闭上眼睛。
一道人影突然从萧忆身上走出，回头平静的注视着这个世界。
天地间的一切都化作了飞灰，缓缓消散，包括原本萧忆的身躯。
“啊！你这蝼蚁”
褚霄还在叫嚣着，他脸上还露着迷惘，身躯却缓缓朽灭。
一只通体漆黑，头生两角的奇怪生灵，出现在他消失的地方。
奇怪生灵先是朝着萧忆怒吼一声，然后转眼就扑了过来。
“无明处处生真火。”
心中念头划过，两角怪物身上暗色的火焰燃烧，将它烧成了虚无。
这无明之境，乃是他的幻境。
哪有什么旧敌来袭，哪可能他猜到什么就是什么。
魔龙尊者绝不可能承认是他的长辈，这只是他心底的推测。
明明十一把飞剑，只是他经常会忽略少了一把剑这件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烦恼妄想，并非真正存在的东西。
诸如此般，不过是修真的魔障。
当然，若是他顺势沉入无边海底，那他也就真的死了。
待得飞灰散尽，世界恢复一片黑暗，一个宏大的声音响起。
“怎么样，刚好一时三刻，老子没骗你吧！”
他睁开眼睛，一片氤氲的暗黄灵光，依旧将他笼罩着。
萧忆凝神一探，目露奇色。
此时从他盘膝坐下，哪有什么六个时辰过去？分明刚刚一时三刻。
“前辈，你是没骗我，只是差点坑死我！”
而后他佯装有些无语，神识发声道。
“怎么会坑死你呢？不过是突破脱胎境的心劫罢了。”
魔龙尊者的声音依旧欠揍。
“这就是前辈配合心劫，一起坑我的理由？”
萧忆故意反驳了一句。
“你这臭小子，得了便宜又卖乖，若是换做我”
魔龙尊者沉默一瞬，然后闷声开口道。
听着他的滔滔不绝，萧忆终是松了口气。
他将神识尽数凝聚己身。
身上的火焰形纹路，已经消失不见，彻底的融入四肢百骸之中。
如果说，之前他的地玄纹力量，是一盘散沙，那现在就化作一个整体，可以说是质的飞跃。
万钧二式虽然还没有修炼，萧忆却本能的感觉，现在修炼万钧二式会轻松无比。
就连灵修境界，也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最主要的是，蒙昧他心头的迷障仿佛被彻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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