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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辗转复见


崔疏影于苏辞,就像是天边的太阳。照亮了苏辞的前半生,只是啊,太阳高悬于天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十三岁的小姑娘,那日一如既往的跟随在苏辞身边。

        随着苏辞与友人,一起去赛马。而在这场赛马中,崔疏影见到一个白面文弱书生。

        看着瘦瘦弱弱的,乘于马背上时却仿若带着光。

        小姑娘,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便落在了书生身上了。

        这时的苏辞却未察觉,直至大红囍字遍苏府。红色婚服着于身,高堂之上。新娘子梨花带雨的掀开红头纱,带着几分熟悉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苏辞的好友。

        李承铉,李举人。红唇吐出,毅然决然的话“辞哥哥,影儿对不起你。影儿,时至今日才发现喜欢不只一种。”

        苏辞愕然愤怒的看着眼前青梅,一手压着心口反复涌而现而出的痛一字一句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这场闹剧终是没有持续太久,终是以崔疏影穿过人群向李承铉执手离去为终。

        李承铉临走时的愧疚,令苏辞气血再次上涌而后染红喜堂。

        时间再次划过,此时的苏辞已过弱冠之年。以前的苏辞从未想过,他能为那“太阳”卑微至不如一个仆人。

        这些年只要是李承铉,不愿做,不想做的苏辞都因崔疏影的一个哀求代其也。

        冲动的情感,经过时间的洗礼。终是消退了太多,即使崔疏影嘴硬不愿承认。

        她与李承铉的争吵,也一日多过一日。崔疏影,这年得了一女。

        难产诞下,崔疏影活了下来。可女婴却成一个活死人,所以那日崔疏影跪在苏府门前。

        一遍又一遍的嗑头直到血肉模糊,恳求着苏辞求遍天下名医。

        可苏辞为崔疏影,做的还少吗?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可苏辞却还是一意孤行。

        苏幕羽夫妇,便决意切断了苏辞的资金与关系网。所有苏辞能求的好友,皆被警告。

        誓要苏辞,在这段孽缘中醒悟。

        可曾百般疼爱,保护着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割舍。

        所以在二十一岁的这一年,抱着那被起名念辞的女婴。

        跌跌撞撞的来到月华城,城外十七里处的山谷。

        此时的苏辞满身是伤,倒在了身后的密林。

        当月上枝头,蝉鸣作响时。苏辞才缓缓醒了过来,下意识便是检查怀中的念辞,是否安好。

        再抬头时,便见密林深处。有紫衣女子,提灯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走进苏辞的视线。

        紫衣女子在距苏辞七尺处,停下了脚步。

        慵懒恬静的声音,在林中响起“是误入,还是有意寻之。”

        苏辞闻言不解,却还是从泥地中爬了起来。恭身行礼,声音中有了几分沧桑与严肃“误入,擅闯阁下领域,着实抱歉。”

        紫衣女子闻言,放下手中提灯。“此处设有机关,若是我晚到一步恐是见不到公子了。公子,还是早早离去地好。”

        说完,紫衣女子便转身渐行渐远的消失在密林中。

        苏辞如孩童蹒跚学步地来到放灯处,拾起那提灯离开了密林。月华城中,苏辞将崔疏影夫妇安顿好后。

        问崔疏影,是否要看看念辞。崔疏影答否,说是观之便伤之。只望苏辞早早遇神医,救念辞。

        而后携着李承铉进了屋中,苏辞在屋外驻留了许久许久。看着怀中的孩子,渐渐出神。一抹讽刺的笑,浮上嘴角。

        苏辞抱着念辞在月华城的街道中,行走着观望着。最后在一家名为风流酒肆的,酒馆前停下。

        不知为何,便走了进去。随着小二的引导,上了二楼包间。

        这家酒肆的大堂中央,有一宽四丈,高三尺的台子。

        小二说是说书先生的台子,是这酒肆独一份的特色。

        案拍一拍,奚琴一拉。那台上,屏风后的声音响起“话说,这柒神医与那曲世子互诉衷肠后。相约一生,在救治完大厦村的瘟疫后。

        前往镇安王府,见镇安王爷曲世子的父亲时。

        却被镇安王府的家丁拒之门外,因镇安王爷不同意一个来路不明,没有身份的女子做世子妃。

        曲世子,见镇安王如此反驳之后。便想带着柒神医远走天涯,却被镇安王得知。

        命人打断了曲世子的双腿,柒神医在这样的阻挠下问曲世子“无论何种代价,都要出了这这里对吗?”

        曲世子点头,目光坚定的看向柒神医。

        最后在曲世子双腿被断的情况下,柒神医那样柔柔弱弱的女子竟还是背着曲世子闯出了镇安王府。

        原以为这一切的苦难终将到了尽头,曲世子却在新婚高堂上吐血身亡……”

        案板再拍,台下哗然一片。而包间里的苏辞,听着这故事竟下意识的想逃避。

        浓浓的不喜缠绕心头,傍晚黄昏时。当苏辞随着人流走出风流酒肆时,苏辞遇见了来寻他的崔疏影。

        她说听闻了月华城有一名唤柒拾的,柒神医。苏辞未言,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人映在暖光下的脸庞。

        带着还没褪尽的天真懵懂,在可触及之处唤着苏辞,求着苏辞。

        苏辞应下,而后看着崔疏影走入了逆流的人群中。苏辞便低低的笑出了声,笑自己是何其不愿放手,接受已发生的事。

        骗自己那般久,那般深。

        当苏辞根据着月华城百姓给的方向,走入那熟悉的密林时。

        苏辞愣住了,密林也在苏辞无意触动下。引发了机关,密密麻麻的竹箭与银针铺天盖地的袭来。

        苏辞武功再好,亦难躲避。身体各处不过一息,便又布满了伤痕。因还要分心照顾怀中的孩子,未能支撑太久便无力的倒在身后的箭雨中。

        可这一切却远没有结束,箭雨暗器停止了。林中边角,便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火光。

        由小到大,苏辞看着那渐渐靠近自己的火光。忽而心口一松,好似有解脱般。

        就在火光距苏辞七尺距离时,一群穿着灰色衣袍的人闯进了火海。

        灭了火势,人群中似乎有着交谈的声音。好似在审视他,是否该救。

        苏辞听不清了,也看不清了。只是转头之际,又看见了那抺紫色身影。站在苏辞,不远处。

        静静的望着自己,似乎在想些什么。当苏辞再次悠悠转醒时,入眼的是圆形山谷遮挡的蓝天白云。

        还有划过鼻尖的花香,鸟语,以及传入背脊的冰凉。

        眸光移动间,苏辞瞧见了那抹紫色衣摆距他恰好是七尺。

        纤细的右手有道极其恐怖的疤,延伸至腕间。

        周身萦绕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恬静慵懒,长长的睫毛下眸子微光点点。

        动作很是优雅的煮着温茶,火炙炉水沸,沸水入泥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中,洁具提温。

        茶叶放入壶中,沸水冲入之,高山流水之态,冲开茶叶,盖沫(将溢出壶顶的泡沫刮去)。

        再盖好壶盖,以沸水淋于壶上。即对茶壶进行淋顶。

        第一壶茶为洗茶,不喝,沸水倒入壶中,再迅速倒出。以初沏之茶浇冲杯子。

        第二壶茶,就可以准备斟茶了。将壶中茶倒入公道杯,为使每个人都能品到色、香、味一致的茶……

        这一系列动作,伴着林间微风。花香花语,分时未差间又似时间停滞倒带恬静宜人中带着几分惬意。

        茶好离手,伴着阵阵雾气。女子轻启唇畔“何人,何事,用何偿。”

        苏辞抿了抿干裂的唇,语气很是有分寸且诚恳的道“临星城,苏辞,求柒神医救我带来的孩子。无论任何代价,都可付之。”

        这样的再见,在此刻却成了苏辞与柒拾的初见。甚于年少时的那一次,谁也不曾记得。

        柒拾恬静慵懒的目光,落在了满身伤痕的苏辞身上。

        这一刻的苏辞像极了曲随安,那个死在自己怀中的如玉公子。坚定且决然,只是始终不是同一个人。

        “你与其孩子,何关系。皆可付代价的前提,是付的起吗?”柒拾问,乘着谷中洒落的微光。

        “故人相托,自当尽力。”苏辞垂了垂眼眸,笑了笑。

        柒拾倒茶的动作一停,睫毛闪了闪。而后纤手指向东南方,被结冰的紫藤缠绕的悬空冰棺。

        “若我救,那你便自愿与冰棺中的人交换躯壳。代替他长眠,你可愿。”声音是那样的恬静,落在耳旁却添了几分残忍。

        苏辞这方,却在柒拾话落后。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

        不带犹豫,不带玩笑,十分认真。柒拾察觉到了苏辞的死意,起了身。离苏辞又远了几步,不再看苏辞。

        只是抬手示意,身侧的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去扶起了苏辞,引他去空房洗漱。

        前是一片密林机关,后是靠宅院木架而生紫色藤蔓。将山间宅衬的离世远居,仙人之地。

        苏辞与柒拾错身而过时,竟下意识的想伸手。这下意识令苏辞无比惊讶,抬头却见柒拾离他又远了几分。

        夜间,苏辞睡不着便出了自己所待的屋子。游着游着,便又来到了白日的那处院子。

        还是那身紫色,与紫藤在微弱的月色中点缀着几分孤寂。

        纤细的手,高高举起。似是想触碰什么,却在可触之时,朦胧细雨伴着月色将那抺紫色衬的那样遥远。

        “随安,这时的天有些凉了。你可感觉得到,随安长眠棺中的你,可愿醒来~我似乎有些疲惫了…”

        这样说着声音又默了片刻后道“值得吗?随安那样期待自由的你,怎就甘心沉眠于棺椁之中呢?”

        恬静,慵懒的声音是那样飘渺。而苏辞与其的距离是一架又一架的紫色滕蔓,苏辞分不清楚自己此时到底是这样的……

        初阳东升,微光洒落。苏辞推门而出时,便看见了那站在紫藤下的柒拾。

        不远不近亦刚好七尺左右“这孩子,虽是活死之状,生长暂停。

        只因沉在前因,不愿醒。我这有一方子,可唤醒。

        但每一样药材,都及难求。我这里也没有,所以还得你自己去寻来。”

        温柔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乌黑的睫毛亦遮住了眸中神色。

        “好,再次谢过柒神医。”话落,望不清那容颜的苏辞,便不望了。只是眺目望天,看向层层叠叠云层与光。

        又是一日过后,苏辞起身离开了此处。临走前交了很多银子给柒拾,说这是为他治伤的诊费。

        此处一别,不知时日。请其代为分心,照顾孩子。柒拾应下,亦嘱咐了身边的两名小弟子。

        当柒拾目光再次落在,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上时。脑海忽顿绞痛难忍,血色尽失,柒拾黛眉轻蹙。

        苏辞这一离去,便是两年之久。柒拾不知苏辞两年到底是怎样过的,只知再见时苏辞亦如两年前般狼狈。

        亦是在月色高悬,夜风寒凉的夜。柒拾瞧见了屋中的机关被触动,起身披淡紫色的披风。提起夜禁的提灯,便又来到了那处密林。

        苏辞闭眼之际,看见那抺虽两年未见却无比安心的紫色嘴角扬起一抺浅浅的笑。

        柒拾停在了距苏辞,七尺的地方。目光落在了满身血污的苏辞身上,许久许久。而后叹了一声,走向苏辞。

        将其打横抱起,回到了谷中。放置榻上的时候,又似想到了什么驻足了许久。

        而后开始动手为其换掉了染血的衣袍,为其上了伤药。喂解毒丹时,已快至鸡呜。

        柒拾才起身离去,想到与自己一处的七名徒弟皆为女。且年龄最大才十五刚及笄,想来这伤员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

        看来得出去寻些好苗子,还得是男的。这样自己的女弟子,就可以少做重活以后这伤员也有人照顾。

        念头虽起,但是却有顾虑。所以,又将其搁浅了。

        至于苏辞带来的孩子,念辞这两年亦被柒拾的大弟子鹿儿照顾的很好。

        柒拾也制了与其相符的药浴,让鹿儿带念辞天天泡之。

        从未睁开过眼眸的念辞,也在一年五月时缓缓睁开了双眼,现已有了视觉。一双眸子干净剔透却无神,就像一个好看的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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