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幕 爹还不如儿子
看皇上的意思,是要今日先把这事情揭过去了,有点儿眼力劲儿的当然都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他们又不是楚容谨,身无一官半职,家里有个当楚王爷的爹还不够么。
但是吧,偏偏有人他不长眼,非得跳出来显摆一下,得几句附和,就真的都能把尾巴翘上天去了的那种。
“陛下!”站起来的不是别人,就是刚刚被楚晚宁好生教训了一顿的隋乐候世子李允泽——他爹,那隋乐侯心中气愤,想到自家儿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手脚能不能动的,心头的火气的浇不下去,直接站了起来,怒视冲冲的看着楚晚宁。
想他儿子,明明之前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发现在着火的宫殿门口,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他还偏偏挨着宴会不能去照看,若不是刚刚丞相府家的那个庶女儿告诉自己是楚王郡主欺人太甚,自己甚至是连谁做的恶都不知道。
隋乐候一想起儿子的惨状就心头又气又急,若是自家儿子出了什么事,他必然要让楚晚宁也陪葬!
“陛下,老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是若是不说出来,又怕叫人看轻了我大武皇室,有损国威!有损天家颜面啊!”隋乐候声音颤颤巍巍的,倒是端出了一幅正气凌然的模样,平时在朝堂上决议什么的都未曾见过他这般不养。
“老侯爷此言这是从何而来,哪里有这么严重的事,还请快快请起,”武皇抬头,示意隋乐候身边的內侍把他搀扶起来。
这老东西一开口,他就咋摸出来了不对味,这个岔口显然是冲着楚王府去的,可是之前也未曾听说隋乐候府与楚王府之间有过什么嫌隙,武皇的眸子暗了暗...不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挑拨,还是有人收拢势力,想要把矛头对准楚王府。
武皇此时心情很不愉快,他确实存了拉拢楚王府的心思,但是却不是出于忌惮,想早些年的时候他与楚王爷也是把酒言欢过命的的兄弟,一路扶持,才有了今日,是在自己真的继位之时才开始逐渐生疏的。
朝臣世人眼拙,都道他疏远楚王爷,忌惮楚王府的势力,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是那个异姓王一直有意而主动的在疏远自己,他性格多少有些软弱,其实有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位置。
楚王早早地卸甲还兵,本不是他想看到的场面,可是那个铁血般的男人比他要血性,也要更杀伐果决,只做对的事,完全不会受到种种的优柔牵绊。
楚琼华幼年时他还曾教她认字,极聪颖的孩子,可是现在常年称病,久居王府不出,楚丞是那身根骨一看就肖似了他父亲,可是十四离家,草野江湖的闯荡,楚容谨,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却只是在欢场上的名声。
他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楚王爷这一番用意,便是绝了子嗣入朝的可能,保证楚王府不会对皇室产生半点动摇的影响,毕竟人心易变,毕竟树欲静而风不止,只是每每想起难免有些许的寂寥之感。
可能说出去旁人都不信,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不敢相信,楚晚宁嫁入皇室,于皇室好处数不胜数,可他却真的当时想到的只有同他曾经的兄弟许久之前闲话过的儿女相交,子承父辈。
可是啊,偏偏有人,只会疑心他别有意图,擅自攻歼,这不,自作聪明的便来了。
“老臣知道陛下一向待楚王府亲厚,可是今日老臣不得不说一句,楚王郡主固然是王爷的掌中宝,但也想必没有想过把女儿养成目中无人的性子,郡主近日所言所具实在难以令人信服,陛下亲封郡主,自然是要郡主做女子表率,可是今日大殿之上,一言一行具不合礼法。”
隋乐侯横眉冷对楚晚宁,更是瞧不上楚晚宁:“老臣倒是觉得郡主只有一句话说对了,她配不上天潢贵胄!她这是对皇室的轻蔑,她这是瞧不上皇室!倒是不知道楚王郡主到底想要嫁给什么样的人,还有什么样的人比这皇室还好。”
隋乐侯的这一番话可是处处的将楚晚宁往死路上逼,这番名声若是传了出去,哪有不被众人议论,招惹风言风语的,就算是楚王府也管不住这有心人的嘴不是。
“爱卿是否多虑了,我也不过是随意提起,”武皇摆了摆手。
“皇上不在意,可是老臣不能不介怀!或许皇上无心,可是楚王郡主看起来却并不是无意!”隋乐候仍然满口仁德,仿佛真的是什么难得的忠臣一般殚精竭虑。
可是自古以来哪个忠臣,拿着个女子不依不饶?
楚晚宁听到隋乐侯的话,脸上的表情不由的冷了下来,未曾想到居然还有人在这里明着挑着要找自己的事情,儿子走了来父亲,这隋乐候一家子是长瞎了眼忽然觉得她脾性好了容易招惹了不成!
可是,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言论,楚晚宁只感觉如果自己再多说的话,恐怕会越描越黑,说不定会招到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楚晚宁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一句辩白都不说。
“依老臣之见,楚晚宁这就是明摆着瞧不上皇室,楚晚宁这是根本没有将皇室放在眼里,请陛下治楚晚宁的罪!”
隋乐侯对楚晚宁依旧是不依不饶。
“隋乐候!”武皇一声厉喝,不同于方才,已经是十分明显的把自己的不悦表示了出来,"你也是朝中一介老臣了,朕本不愿多说,可是你这般非要我治罪,朕倒是想问问你当真是为了天家颜面!"
楚晚宁都不禁在心里感慨隋乐候这可真是猪脑子啊猪脑子,抓关键都抓不对,一个劲的在那强调皇子被嫌弃了什么的,就算皇上不替自己出头,那也得看着两个儿子的名声吧。
惨!当朝皇子双双惨遭嫌弃!啧啧啧,完全就是能上头条杂志的舆论水平啊这就是。
那隋乐候本来以为皇上至少肯定是对楚王府有所不满的,所以对自己刚刚的一番措辞分外的有信心且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大义凌然,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这竟然是拍到老虎屁股了不成,怎么还惹得武皇大动肝火...
此时隋乐候跪在地上两股战战,心里慌张的一批,完全没有了方才那副神奇的样子,只是脸朝着地,没有人看的见罢了。
夏侯瑜看着隋乐侯的目光都冷了下来,未曾想到。他一个老臣居然在这里七上八跳的,把矛头对准楚晚宁,也不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他有个什么关系,可真是看着烦燥。
而夏侯钰见眼前的气氛越发不对了起来,连忙站了起来,他淡淡的瞥了一眼隋乐候,方才李允泽慌忙被送出宫的事情他略有耳闻,此时又忽然朝楚晚宁发难,看来两件事请之间一定脱不了必然的干系。
“父皇,依儿臣之见这事情也没有像隋乐侯嘴里面说的那么严重。”
夏侯钰微微一行礼,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起来倒是让人觉得有些赏心悦目极了。
皇帝听到夏侯钰的话倒是挑起了眉,稍稍散去了些方才心中的肝火,不得不说,老三仿佛从来带有一种能够让人心绪平复的能力,不管什么事情,都让人愿意听得下去。
“楚小姐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待嫁闺中的女子,自然心中是对于未来的夫婿有着一定的幻想的,况且她心中并无意中人,又如何谈嫁这一个字呢,何况今日父皇不过一时兴起,关怀子侄后辈,宛如寻常家事,与国与朝皆无相关。”
夏侯钰顿了顿,补充道,“想来隋乐候恐怕也是今日未曾少饮,一时听错了又加上头脑混混,一时意气也是有的。”
夏侯钰看着隋乐侯一副已经有些见怂的模样,依旧是不着急:“侯爷,本殿下这番话说的倒是没错吧,若不是酒兴使然,你又何必对一个姑娘家如此的咄咄逼人呢,总不能真的是有何私怨想要携机以报吧?”
夏侯钰的声音在耳,仿佛是给他一个台阶,但是又仿佛更像是威胁一般,见得皇上动怒,能推诿脱身已是求之不得,哪里还顾得上许多,诺诺应是,说着还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见夏侯钰替自己解围,楚晚宁心中有些感激。
见夏侯钰替楚晚宁解围,隋乐侯脸上的表情已成心中不悦,虽然仍旧有些许不甘心,但是显然时候不对,他已经棋差一着,再下去只会惹得龙颜大怒,讨不着好果子,可这如今是大殿之上,只能倒吸一口气,不再多说一点。
而皇帝却坐在龙椅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夏侯钰替楚晚宁解围的这个举动,心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的话,那便先坐下吧,这件事情等到以后再谈也不迟。”
见皇帝松了口,楚晚宁心中松了口气,她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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