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一直到放学回家的路上，影山飞雄看你的眼神都怪怪的，但这人就是个闷葫芦，摆在明面上的反应也不过是一路都抿着唇不跟你吭一声也不理你，要不是他的手还紧紧牵着你的，可谓是似乎把你当你空气了。
你觉着无奈又好笑，弄不懂这只单细胞生物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但又不想每次都是自己开口，于是在等你红绿灯的空隙间，你似乎是无意间地松开了一直被影山捉住的手。
用余光瞥去，能看到少年面上是掩不住的怔愣与没反应过来的神色，随后大抵是缓过神来了，那本是平直的嘴角倏地往下拉了拉，连表情都是肉眼可见的委屈与可怜。
你不理他。
任由影山自己在那纠结半天、思索半晌，最后也不知把自己给想成了河豚，鼓了鼓腮帮，又小心地垂眸想去勾你手指。
你目不斜视，却是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他的接触。
于是影山飞雄僵住了。
于是影山飞雄更蔫巴了，就像是发球发了个全垒打，变成了小狗勾委屈巴拉地瞅着他，手上依旧是再接再厉地去勾你的手。
你还是对他狠不下心来，叹了口气偏过脑袋去看他，那双眼眸平静，出口的语气却同样有些委屈：“你刚刚不理我。”
好啦，笨蛋影山飞雄终于自作自受了。
于是影山开始手足无措了，但慌乱的思绪并不影响他终于能牢牢地捉住了你的手，当对上你的目光时，他喉间却是一顿干涩，最后有些艰难地低声出口：“你刚刚……在体育馆里——”
还未说完，影山飞雄就如同不知说什么好一般在半途中停了下来，抿着唇，只执拗地牵住你的手，只是此时的力度有些大，你只稍微挣扎了一下，就被少年桎梏住。
幼驯染毕竟是幼驯染，仅仅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你便能轻而易举地得知影山到底在想什么。
但也是得知了，所以才更会觉得好笑。
“我不就是和西谷前辈练了一下接球吗？”
绿灯了。
你边回答他的话，边被影山飞雄拉着走。因为后者脚下的步子有些急、加上你与他的身高也略微悬殊，导致你只有小跑才能追上他的步子。
本听到这句话的影山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气，在绿灯之后沉下脸索性加快了脚步，但控制不住的余光仍是不断瞥向你这边，在见到你很努力地想跟上他的步子时还是对自己呈懊恼状态，于是放缓了速度和你并肩而行。
“……你不是说、不会再打排球了吗？”
其实影山飞雄知道自己纠结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但奈何他又嘴笨，没办法说出他到底纠结的又是什么，于是这句硬从嘴边挤出来的话就显得生硬许多了。
你恍然大悟，反倒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彼时因而已经走过了马路，你的动作也放肆起来了——具体表现为勾住了影山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讲悄悄话。
“笨蛋吗小飞雄——我是说过不打排球，但我没说不碰排球啊。”
距离很近，女孩子说话间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与热气都洒在了他的颈窝处，痒痒的，仿佛激起一层战栗，让影山有许些不自在。
但更值得让他在意的——是你那番用调侃语气说出的话。
可以说，影山飞雄记忆力是强大的。
几乎是一听清你这句话，影山的记忆就回到了开学初、他还未加入乌野排球部那时——他亲眼目睹过及川彻给你托球的画面。
于是影山飞雄又阴着那一张看起来就凶巴巴的脸了。
于是他看起来更凶了。
作为幼驯染，你自然是不会被他那张脸给吓到，只是看不惯他这副又生你气以至于阴着脸去吓你的模样，于是毫不客气地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一字一顿地喊他名字：“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抿着唇，看起来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做的模样，低声道：“小飞雄在。”
那是你们从幼稚园起就养成的一个习惯。
若是影山飞雄惹你生气了，你就会一字一顿地喊着他的名字，而前者不能够不回答，还必须要用那个怪里怪气的称呼作出回应——来哄你开心。
一开始影山当然不可能答应——拜托，男孩子怎么会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啦！
但是——没有得到小飞雄哄的你自然是不开心了，于是一不开心就不想理小飞雄，一不理小飞雄、小飞雄就没有玩伴陪他玩啦——虽然他有排球也跟有玩伴没什么两样。
但你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幼时的影山飞雄藏不住心事——虽然可能现在也一样藏不住——但那时的小小飞雄至少比现在可爱，沉不住气还懂得主动低头道歉，当然还是被你逼着足足喊了自己几遍「小飞雄」这个于他而言很别扭、很怪里怪气的称呼。
自那以后，只要你一生气——或是受了什么委屈，小小的男孩子便会暂时将心爱的排球郑重其事地搁到一边，捧着你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说——
“小飞雄在。”
影山飞雄，永远在千代梨绘的身边。
……一直到现在。
你其实也没有真生气，不过是不想看见他摆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但见影山肯低下头来有些别扭地哄着你，还是很没出息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听到你的笑声，影山飞雄有些莫名地抬起头来，睁着那双清澈蓝眸似乎是疑惑地看向你。
你拉长了尾音，逗他：“你是什么笨蛋吗小——”话还未讲完，你突然想起被月岛那家伙吐槽的口头禅，于是很生硬地转了个调子，着重道：“你是什么boke吗小飞雄。”
于是小飞雄被自己的口头禅给骂倒了。
他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似乎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骂他，于是很委屈也巴巴地瘪起了嘴，瞅了瞅你，很小声地讲——
“梨绘是笨蛋。”
“……”
完蛋了。
单细胞幼驯染太可爱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笑容一僵，脑海里顿时只有这一个念头，索性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场面上，于是眼神飘忽着强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快走快走，我要回家去啦！”
对此，影山飞雄表示极大的委屈。
那不是你跟他生气吗。
[line]
[来个人帮我托球]抱歉虽然涉及到了个人隐私，但还是想问千代之前学过排球吗？接球看起来很熟练哇ww
从浴室里出来后，你顺势扯过一旁的毛巾盖在脑袋上擦了擦微湿的头发，听到手机响起的提醒铃后走了过去将它拿起来，解锁页面一眼扫过这一条发来的信息。
虽然自己在主动向西谷前辈提出也要练接球的那一刻的确想过这种情况，但当真正降临时还是让你稍显烦恼了有一瞬。
兴许是迟迟不见这方回应，日向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来个人帮我托球]如果不方便说真的很抱歉！！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惶恐不安啊。
你用指尖点着手机，有些无奈地弯了弯眼睛，稍思考了几秒，还是慢慢地敲下了一行字。
[什么时候才能吃棒冰]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讲
[什么时候才能吃棒冰]国中的时候在女排社，所以的确会打一点排球
那边回的很快，大抵是严守在屏幕前。
不愧是能说出一连串不明拟声词的单细胞生物，发过来的感叹号几乎要闪瞎了你的眼，彩虹屁更是顺口就来。
[来个人帮我托球]那不是很厉害吗！
[来个人帮我托球]真的有点震惊欸！难怪连西谷前辈都这么赞叹千代你的接球呢！真的——真的太厉害了！
看来单细胞也会有词汇贫瘠的时候。
但你还是被他逗笑了，捧着个手机在屏幕前笑到不行。也兴许是这笑声太大了，在隔壁不知是在转球还是垫球反正都是在玩排球的影山都从未关好的房门外探出个脑袋来，一脸狐疑地看着你。
“你在笑什么？”
你立即收回了笑，捧着手机很谨慎地摇了摇头，屁话随口就来：“刚刚田中前辈在群里发了一个好笑的视频呢！”
这倒也不是假话。
早在你加了乌野排球社一大堆人的line后，菅原孝支就将你拉进了一个群里，看群员的备注应该都是这些人——因为、它的群名是——
「飛べ」
待缘下前辈解释这是乌野的横幅口号后，你才明了。但也因为太过正经，导致你纠结了好几天这正经群名到底是谁取的。
事后听到是泽村前辈取的，你就不惊讶了。
拜托！大地前辈超级靠谱的好吗！
闻言，影山再度狐疑地瞥了你几眼，接着缩回了脑袋，可能是回房间拿起手机看田中龙之介有没有发什么视频吧。
于是你放心地将视线移到了手机上，发觉日向又发来了几条信息。
[来个人帮我托球]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有点好奇……！！
[来个人帮我托球]可以问问千代国中是打什么位置的呀
倒不是对日向这有疑惑必问的性子感到不悦，相反，你觉得他这一边纠结「这是隐私哇到底能不能问」、一边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询问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只是有些事情早已被自己缩进心里的小木箱里，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讲出来是否正确，说多了的东西好像总有一天会变得无趣。
你盯着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粉红小猪饰品，那是在你国小毕业时影山当作毕业礼物送给你的——因为当时他以为你喜欢这只小猪，喜欢到要跨越种族谈一场轰轰烈烈恋爱的那种。
当时你听到他的解释，直接捏起拳头就将人给狠狠地揍了一顿——当然，礼物还是收了的。
毕竟礼重情意轻。
……怎么又想到毫无关联的东西了。
你晃了晃脑袋，索性将脑子里的杂乱东西都一同散去，抿唇想了一下，敲字回了日向。
[什么时候才能吃棒冰]是主攻手噢，不过现在不打了
……
那些数不尽的回忆，终究埋进了心底。
日向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有点问题。
因为在体育馆里围观了一场让他大为震撼的画面，于是在放学回家后先将每日一练排球给抛开，拿起手机斟酌着很谨言慎行地发了条信息给你。
性子本不是太过纠结的人，但不知为何一旦遇上你，所有的预算都会变为失算。
日向用手撑起下巴，再等待你回复的同时发着呆，回想起在体育馆里——
在你连接了好几球，西谷前辈都不由自主说了好几次「接的漂亮」，并且很爽朗地拍了拍你的肩膀，歪着脑袋和你拉近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时——
一直在周边围观的日向翔阳，下意识蹙起了眉眼，同时反射性地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瞧见这一幕，他竟然有了些隐晦的不爽——想到这里，日向翔阳忽然大惊失色。
难道他竟然对千代有了嫉妒之心吗？！
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对方的接球比自己好？？
于是日向翔阳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狠狠地谴责了一番自己，对还要去询问你个人隐私的举动感到深深愧疚。
不过幸好，你及时回复了他。
当看到你国中时打过排球时，日向是真切地有几分诧异，不过后来想想毕竟影山和你是幼驯染呢，都一起打排球好像也没有什么很稀奇的吧……？
但对于排球基础功是零的日向翔阳看来，你当时的接球完全能被西谷夕称为「接的漂亮」，因此发过去的赞叹也是发自内心。
明明该说的、该问的都已经明了，但日向的小私心作怪，偏想扯些七零八落的话题跟你聊天。
……连自己都无法知晓的私心。
日向翔阳轻轻叹了口气，烦恼地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点哇，就算是嫉妒也不能这么反常哇。
于是虽然是这么想的橘发色男孩，还是很顺意地再度敲了几行字过去。
[来个人帮我托球]非常抱歉……！！
[来个人帮我托球]不过和千代有点缘分呢！我国中时也是主攻手哇！不过当时男排社只有我一个人来着ww
[来个人帮我托球]虽然有点冒犯，但是如果千代不介意的话，可以教我接球吗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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