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又见计中计
我们打到最后,狼窝里仅剩下那只牛犊样的大狼,它藏在狼窝的最深处,浑身发抖。一边噗噗地放着臭屁,一边哗哗地流着尿液,它的目光与我们一碰,就赶紧低下头去,发出狗一样的呜呜哀鸣。豹子举起小叫锤。一下子砸在它的脑袋上,它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却还没有倒下去。我抡起木棒,狠狠地抽下去,木棒砸在它黄色的眼睛上,它轰然倒了下去。
火把快要熄灭了,我们赶紧爬出了狼洞。
我在前面爬,豹子在后面爬。我的头刚刚探出狼窝,铁匠突然撒开脚步向后跑。我喊了一声:“跑什么?是我。”铁匠回过头来,看到是我们,这才停住了脚步。
我爬出来,责怪铁匠道:“你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蛮威武的,怎么见了狼就吓成这样?”
铁匠说:“啊呀呀,我害怕狼,狼比人厉害多了。狼要是把你们吃了,那接下来就要吃我了。”
我故意说:“你这一身粗笨的黑肉,狼是不会吃你的,嫌你的味道不好。”
铁匠很认真地问我:“真的是这样?”
我说:“是的。”
铁匠立即变得喜笑颜开:“那我就不怕狼了。”
剿灭了狼群,告别了铁匠,已经日近黄昏。我和豹子急急赶往悬崖边,悬崖上的河神庙里,瞎子还等着我们的烤红薯呢。
然而,刚刚赶到河神庙前,突然感觉到情况异样。河神庙前,掉落了一枚棋子。四周打磨得光滑圆润。那是瞎子的棋子。
我和豹子急忙跑进河神庙里,发现庙里没有瞎子。篝火早就熄灭了,灰烬已经变得冰凉,地上脚印凌乱,有几个陌生人的脚印,但是却没有打斗的痕迹。布住余巴。
瞎子离开了河神庙,但是他去了哪里?跟着谁去的?这些人是敌是友?如果是敌人,为什么会没有打斗痕迹?如果是朋友,庙门口为什么又会有瞎子视为生命的棋子掉落下来?
我们沿着悬崖追下去。追到悬崖下,又看到了一枚棋子。我想:这一定是瞎子估计留下来,给我们指引道路。既然瞎子一路留下棋子,那么一定是他遇到了危险。
通往黄河边有一条小路,整整刮了一天的大风,将路面上的所有痕迹都吹走了,我们无法找到脚印。沿着小路向前走了几十丈,又看到了一枚棋子,棋子被风吹落在土坑里,如果不仔细看。是不能看到的。
我想:瞎子肯定是被人胁迫行走的,他趁人不注意,丢下一枚棋子,给我们带路。
我们沿着小路发足追赶。
黄昏时分,天色阴暗,我们来到黄河岸边。黑暗中的黄河水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咆哮声,如同排山倒海,纷至沓来。这样的天气,是不能在黄河上行船的。瞎子他们要走,只会沿着黄河岸边行走。
我和豹子分开,在黄河岸边搜索,我向南,豹子向北。月亮从云层里露出来,白色的光芒照着细沙铺就的黄河岸边,岸上生长的沙棘刺清晰可见。我走出了几十丈,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突然,我听见豹子在身后喊:“他们去了北面。”
我跑到豹子的跟前,豹子指着一棵沙棘刺上的布片对我说:“你看这块青色布片,是不是从瞎子的长袍上撕下来的。”
我从沙棘刺上摘下布片,捧在手中,就着月光查看,看到这块青色的布片,颜色已经发白,果然是从瞎子的长袍上撕下来的。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很少穿长袍了,有些有钱人还喜欢穿长袍短褂,但是他们的长袍都是崭新的,也洗得很干净,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穷人家不穿长袍,因为长袍浪费布匹。瞎子尽管穿长袍,但是他的长袍又破又旧,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瞎子是江湖上的孔乙己。
我们沿着黄河岸边,向北追赶,此后,每隔一里多远,地上就会有一枚棋子,所以,我们追赶很顺利。
月亮快要升到头顶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座镇子外。镇子里有东西走向的两条通道,月光下,道路像两条蛇一样,笔直伸进树影掩映的村庄里。
我和豹子一人沿着一条道路,向村子里搜索。
我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偶尔会传来狗的吠叫,但叫着叫着,感到没有意思,就很无趣地停止了。
我走到村中央,看到有一座教堂,教堂里还亮着灯光,隐隐约约传来了祈祷的声音,像蚊虫在飞舞。我蹑手蹑脚走过去,爬在高高的窗台上,向里张望,看到里面有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他们低着头,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本书。
我想向他们打听瞎子的下落,就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那些人没有抬头,依然在聚精会神地祈祷。黯淡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我向前走去,想要询问,但是又担心会打扰他们。我一直走到了第一排,他们的祈祷声突然停止了。我询问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今晚村子里来了生人吗?”
那个人抬起头来,我突然看到他满脸胡须。我正在吃惊的时候,后面扑上来两个人,他们手中的刀片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刚才还在祈祷的人,突然全都站起来,我发现他们全都是男人,只是有的人穿着女人的衣服,假扮成男人。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人走到我的面前,他一把抓下蒙在头上的布巾,露出了光亮的头颅。我认出来了,这是一毛不拔。我掉入了他们的陷阱里。
两个人将我反绑起来。
一毛不拔看着我,嘿嘿笑着说:“想不到吧,大爷设好了圈套,你就往里钻,这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你。”
我突然明白了,这一路上的棋子、布片,都是一毛不拔故意留下来的。他知道我们会追赶,就引诱我们进入圈套。
我对着一毛不拔,大声喊道:“老子中了你的奸计,要杀要剐,全凭你。”
一毛不拔对着旁边一个人一摆头,那个人举起手中的牛皮鞭,抽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一股温热的东西流到我的嘴角,我的嘴唇上有了咸咸的味道。
突然,我听见教堂后传来瞎子的喊声:“日你妈,放了我兄弟,有什么家伙,就朝老子身上招呼。“
一毛不拔狞笑着说:“你们都想死,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一毛不拔对着窗外喊道:“把瞎子拉进来。”
后门打开了,瞎子被两个人拉着手臂,他脚步趔趄地走进了教堂,他高抬着脸庞,脸上是刚硬的神情。他吼叫着:“日你妈的,把我兄弟放了。”
一毛不拔一挥手,一个人拿着木棒重重地砸在瞎子的头上。瞎子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后门又走进了一个人,一毛不拔问:“坑刨好了没有?”
那个人说:“刨好了。”
一毛不拔回头,指着我对身后的一个人说:“那这个的喉咙先割了,抬到坑里埋了。”然后,一毛不拔又对瞎子身边的两个人喊道:“把瞎子抬出去,丢进坑里。”
那两个人抬起瞎子,准备走出去。一个手持弯刀的人,逼近了我。我飞起一脚,踢翻了那个手持弯刀的人。身后扑上来两个人,压倒了我。我奋力挣扎着,可是徒劳无益。我想:我就这样死了,我心不甘啊。
突然,我听到一声爆响,教堂的正门被踏开了,一个手持木棒的人站在门口,威风凛凛,好像天神下凡,他大吼一声:“打我兄弟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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