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枕下两封信
“我……还以为……”唐龄支支吾吾半晌,别扭地转过脸,一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简直荒谬,也不知道静阳城里是谁传出去的,说是白景明毁了容!
“以为什么?”白景明明知故问。
唐龄气鼓了腮帮子,她白了一眼男子,作势要把白景明还没动筷的面收走,白景明忙挡住唐龄,低下头沉沉笑了。
看白景明和白诚吃的香,唐龄吧嗒了两下嘴,也去给自己盛了些。
面条筋道可口,面香浓郁,唐龄不禁感叹,现代时图省事大多选择挂面来吃,许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豆角焖面了,豆角经过焖煮后变得软烂,唐龄最喜欢这样的豆角,入味且咸香,五花肉也浸了一层亮晶晶的油光,经过炒熟后出了些油水,不肥不腻,相比之下倒是比直接放瘦肉更有滋味。
三个人都空着胃,不多时竟把一锅豆角焖面吃了个精光,唐龄起身要去刷碗,被白景明拦了下来,“唐姑娘已经做了饭,哪能叫你来收拾。”
唐龄好整以暇地弯了唇角,双手环胸,白景明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难不成打算破例洗洗碗?
“白诚,你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景明就朝身后吃得意犹未尽的白诚下了命令,白诚闻言一怔,“主子,我、我……”
我哪做过这活啊……
这句话没说完,就被白景明狠狠瞪了一眼,白诚只好紧紧闭了嘴不敢反驳,撸起袖子笨拙地蘸水抹着碗边……
白景明:“唐姑娘,交给白诚吧,我有事和你讲。”
唐龄简单地嘱咐了两句白诚,就跟着白景明到了厨房门口的台阶前并肩而立,黑得彻底的天际零星坠着几颗星子,其余的都被一轮满月的皎洁月光给抢了风头,连一丝一毫的踪迹都看不清。
躲在墙角下的虫鸣和穿过堂院的风声窸窸簌簌,凉爽的夜风拂过面颊,唐龄舒适地眯了眯眼,这些时日以来难得觉得有一瞬放松。
“能否给我讲讲这些日子具体发生了什么?”白景明的声音很淡很轻,几乎是飘摇着被晚风吹进唐龄耳朵里的。
唐龄有些疑惑,却还是仔仔细细把近些日子徐府的糟心事讲述了一遍。
唐龄讲述的语气同样很轻,仿佛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般平静自然,遇到自己相关的便草草带过,没有埋怨更没有恐惧……白景明原本放在远处天际的视线不知不觉间转移到了身侧的女子脸上。
“这些日子,没有受委屈吗?”
男子打断了唐龄的话,悄声询问。
唐龄疑惑地偏头去看身侧的人,白景明没有戴面具,那张自己不熟悉的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但是当她望进那双深邃明亮的桃花眼时,却分明从那里面读出了些许的心疼与愧疚……
心疼……心疼自己吗?
唐龄猛地想到这里,把自己吓了一跳,她不自在地别过头,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而后解释:“有什么委屈的,现在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这便是自己熟悉的唐龄,似乎刚刚那个躲在自己怀里落泪的人不是她,白景明想,从自己同她相识起她便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遇到什么苦难挫折都不会露出一丝惧色。
屋内的白诚洗好了锅碗,正巧朝外扫了一眼,看见自家主子黏腻腻粘在唐姑娘身上的视线,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立刻转过头面壁,主子不叫自己绝对不能出门破坏气氛……
“你找我不是为了这个吧?”唐龄问。
白景明了然地弯了唇,这才说回正题:“今日我见到了彭……”
白景明顿了下,改口道:“……见到了徐夫人,她不像是个精神失常的人。”
“什么意思?”唐龄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兴趣。
“她虽然脾气大变,但似乎只是表面上的。”
白景明回想起今日见到徐夫人的那一幕,女人见他进门,几乎把所有桌面上能摔破的物件都一把拂到了地上,丫鬟刚刚沏满热茶的茶壶被她推到了桌边摇摇欲坠,看她本来的动作,似乎是想接着扔掉旁边柜子上的花瓶,却因为这茶壶晃了几下坠在脚边,而下意识地朝后方退了两步,神情有瞬间的正常,露出了与旁人一致的惊恐之色。
若是精神狂躁的病人,怎么会在发病期间如此细心。
白景明把这个细节同唐龄说了,唐龄陷入了沉思,白景明也不再出声。
“在我的下意识里,徐夫人丢了孩子还被下毒,她似乎一直是受害的一方……”沉默半晌后,唐龄思索着出声打破夏夜的寂静。
“……”白景明没有出声,他怕打断唐龄的思绪。
“有没有可能,徐夫人只是想装疯来获得知府的关心,好能够严惩害死孩子的凶手。”唐龄突然出口问。
“可能。”白景明不假思索地回答,尽管他的心里对这位徐夫人有不少偏见,更是知晓她那恶毒的内心,可没有证据没有事实的情况下,他不想用自己的私心来干扰唐龄的判断,
“但是你的发现至少能说明她是个有心计的人。”
唐龄喃喃道,她突然想到了今日那丫鬟讲的关于二小姐的往事,能够因为谣言抛弃自己亲生骨肉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唐龄把这事也告诉了白景明,二人唏嘘。
白景明:“接下来打算如何调查?”
“没有思路……”唐龄思考着,青烟已经死了,而翠桃这边更是没法突破,在府里用刑的情况下她都没有招认,自己又怎么能够叫她说出幕后真凶。
片刻,唐龄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那日碧柳同我聊天,说到翠桃为了给父母亲治病才进了徐府,碧柳口中如此重情重义的人为何给自己父母的救命恩人下毒……”
白景明略作思索,试探回答:“若是恩人并没有旁人看来的善良,或是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护……”
白景明话落,就看见唐龄笑嘻嘻地仰头望着自己,他好笑问:“怎么了?”
“明天你去诈一下翠桃。”
白景明挑眉不解:“为何是我?”
“你不是神医吗?总比我一个厨娘好些吧。”唐龄抿唇。
“现在你可不是厨娘了……”白景明刻意拉长了声音,玩笑称:“唐捕快。”
“对了,你前些日子去了哪里,怎么连个消息也没有?”唐龄扁扁嘴,不悦地出口询问,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白景明都看在眼里,可他的行动自己却毫不知悉……唐龄觉得有些不平衡。
白景明轻笑,月色下稍显苍白的面容上漾着温和的笑意,他神秘道:“不用我出口,你不久后便知道了。”
唐龄不解,却转了话题继续问:“那你为何突然成了什么神医,还进了徐府?”
白景明身上的疑问太多,唐龄看着那张面具下陌生的俊脸,有些恍惚,自己穿越过来后的第三日便认识了白景明,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似乎并没有叫自己对他有多深刻的了解。
“……”
白景明沉默了,他张张口,又紧闭唇瓣。
没有原因。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突然成了神医,还进了徐府,他只知道自己在听白诚汇报唐龄消息时心便动了,他觉得自己该回来也必须回来助她一臂之力,这一切行动不能被白家的人发觉,他便杜撰了个神医的身份轻而易举进了徐府……
他自诩是个缜密的人,这次却是完全凭心而动。
厨房里面壁的白诚把二人的话全部听在耳里,不成器啊不成器,他只恨自己不是白景明的嘴!连他这个粗人都发觉了二人之间微妙暧昧的气氛。
此时这位粗人背对着二人幽幽叹了口气,感叹实在是当局者迷。
最后白景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唐龄回到自己屋子时已经四更天了,好在午后她睡了漫长的一觉,现在也没有感觉到困倦,这一晚的畅谈,唐龄完全信任地同白景明聊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细节。
唐龄进了屋子没有燃灯,她打算和衣睡两个时辰便起来,毕竟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明日便是第二日了。自己知道的消息不算少,但唐龄始终觉得那只是冰山一角,想要找到下毒的真凶,层层拨茧般查明真相还自己清白,似乎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唐龄躺在了床榻上,无眠,半晌她侧过身换了个姿势,手顺势伸进了枕下,粗糙的纸张触感叫唐龄刚刚酝酿出来的一丝困意瞬间消散不见。
枕下似乎有信件。
唐龄忙点灯,抽出了枕下的信件,信封完整,署名白景明……
唐龄恍然明白了刚刚白景明那番神秘的话是何意思,她好笑又好奇地打开来看,小半页隽永劲瘦的字现于眼前——
唐姑娘,走得匆忙,不辞而别望你原谅。在京城安顿下来方才静下心给你写封信,我欲从头开始建立一间酒楼,有朝一日还请唐姑娘赏脸,教授我那不成器的厨子一两道菜式可好?近日身体也有所康复,若是唐姑娘惦念着我,还请不必挂心。不知你处如何,食肆是否安好,愿一切顺意。
不过几行简单的问候,唐龄却翻来覆去看了数遍,看日期,是十日前的信件,想必是白景明遣人送信却找不到自己,此番回静阳才亲自送到了自己卧房……
唐龄把信件装好放于一侧,她这才看见枕下似乎有一块纸张……唐龄抽出来看,歪歪扭扭的字迹不好辨认,字条内容唐龄还没有看见,但是第一眼分辨了名字。
竟然又是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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