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屋而眠
顾庭轩在他对面坐下：“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直接告诉你吧，明日一早我会去正殿上第一炷香，然后去用斋饭，饭后会在了悟大师的禅房听他讲经，下午会去后山闲逛。”
“清楚了吗？可惜啊，你不能出这个房间，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传递不出去。”
传递？沈千雪满头雾水，他是说自己要向外传递他的行踪？
“你怀疑我要对你不利？”
顾庭轩挑挑眉，没有说话，算是间接回答了她的问话。
沈千雪气极反笑：“你是不是脑袋不太合适？我无缘无故我害你干嘛？”
“若是有缘有故呢？”顾庭轩反问道。
“好啊，你说，什么缘故？”沈千雪激动地站起来。
顾庭轩转头看着她，“凌王”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朔风的声音。
“沈将军，您怎么没去休息？可是有什么发现？”
爹爹来了？沈千雪吓得满房间转悠，可是整个房间四四方方，人只要推开门就一览无遗，藏在哪里呢？
“发现倒是没有，只是想跟殿下请示一下，今夜是否需要岗哨警戒，殿下歇下了吗？”
“这……”朔风看着屋内摇曳的烛火，有些不好回答。
沈离狐疑地看着他，屋内烛火正亮，想来太子应该还未就寝。
他趁朔风犹豫的空档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扬声道：“太子殿下，臣有事想与殿下相商，敢问，您现在是否方便啊？”
沈千雪紧张地揪住顾庭轩的袖子，用口型不停地说着“救我。”
而顾庭轩只是静静站着，既不回答沈离，也没有人任何动作。
沈离听不到回答，语气带了几分焦急：“殿下，殿下，您没事吧，殿下，臣得罪了。”
房门被大力推开，夏夜的山风吹进屋里，吹得烛火跳跃了几下，摇摇欲灭。
朔风也紧张地赶到了房门口，心里“咚咚”地像擂鼓。
是他一时走神，没有拦住沈将军，此事若暴露了，太子怕是要赏他一顿好果子吃。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屋内的情形，只听得身旁的沈离深吸了口气。
“臣惶恐，扰了太子清梦。”
朔风猛然抬头，却见顾庭轩打着哈欠缓缓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
“无妨，许是石阶上得有些累，只想靠一靠，谁成想却睡着了。沈将军可是有急事？您在院内稍等，待我更衣。”
沈离忙摆手：“殿下不用，臣只是见唤您没有回应，一时情急，推门而入，还请殿下见谅。”
顾庭轩轻笑一声：“没事，哦对，我刚才迷迷糊糊听到一点，岗哨的事情，又沈将军做主即可，还有事吗？”说罢，又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看来太子真的是累了，沈离赶紧告辞离去。
听着院子里朔风送别沈离的声音，顾庭轩身上的被子被猛然掀开。
躲在他身后的沈千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脸红扑扑的。
“闷死我了。”她三下两下将被子踢到脚边，大大地舒展着身体，她的腿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身侧的顾庭轩。
他清咳一声，翻身下了床，看着躺的十分伸展的沈千雪，眼角直跳。
“将被子铺在地下。”
沈千雪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太子身份尊贵，怎可睡在地下？”
顾庭轩冷笑一声：“我有说是我吗？”
沈千雪的表情僵在脸上，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我？”
顾庭轩合了合眼，表示回答正确，细作可不配睡在床上。
“你！”沈千雪本想问他为何不怜香惜玉，可话到嘴边才想起。
自从自己重生再遇见他一来，他好像就没对自己怜香惜玉锅，一直都是一副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样子。
算了，算了，前世的债今生还，她沈千雪认了。
她认命地抱着被子下了床，在床榻边铺好。想了想，又将枕头拽了下来。
没有听到顾庭轩的反对，她大着胆子，将枕头垫在脑后，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有光，睡不着。”
顾庭轩不耐烦地转了转头，长袖一挥，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太子殿下，你小心，别踩我头啊。”沈千雪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顾庭轩稳稳的越过她，躺在了床榻上，他本以为她还要再贫几句，却听到了平稳绵长的呼吸。
他翻了翻身，却被几块硬东西咯了腰，他伸手摸去，是她慌乱中，抱上床的护心甲。
他轻轻抚摸着护心甲，上面似乎还带着她香甜的气味。
他再次转身，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躺在地下的少女。
还是一样的眉眼，还是一样笑起来能融化人心的美丽，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是她，又仿佛不是她……
突然，地上的女人换了个睡姿，嘴里嘟囔着，顾庭轩以为她醒了，赶紧闭上了眼睛。
却听少女睡梦中，一声焦急万分的：“顾庭轩，快跑！”
他的心里一震，垫在头下的双臂微微又些颤抖。
她如果是凌王的细作，怎么会叫自己快跑？如若不是……
顾庭轩的眼睛在黑夜里，绽放出夺目的光泽。如若不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此行有难？
难道，她说的为了自己上山，是知道自己此行有难，特意跟来的？
那她……
背对着他的沈千雪，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前世只知道顾庭轩在天门寺身受重伤。
但他去过哪里，被何种兵器伤的，人又是如何近他的身的，她一无所知。
但是顾庭轩，今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睡吧，今夜我为你守夜……
一夜无事，沈千雪直至天蒙蒙亮时，听到后院又僧人起来做早课，才放下心来，任自己睡去。
她刚入睡没多久，顾庭轩就睁开了眼睛，前半夜他一直警惕着不敢睡去，可到了后半夜，自己竟然有些模糊起来。
迷茫中似乎有人轻轻拍着自己的背，嘴里清唱着歌谣，自己伴着这样的歌声，竟然睡了个安稳觉。
他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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