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道别
武淑，原初序列，天负神门。
随即，古老的石门上散发出盈盈金光，辉映在武淑体表，犹如一位金色战神。
武淑单臂扛起石门，朝着蒙卡撞去，沉重的巨大石门在她手中，犹如挥舞一片木板，扇在蒙卡脸上，直接将猝不及防的它拍进土中。
天负神门，只要在神门周围，武淑的速度力量就是常人的数十倍，否则根本扛不起沉重异常的神门。在发动序列之力后，短时间内，速度，力量，肉身强度，还会再度增幅百倍，即使是正面硬撼古老者，也并非是完全不能还手。
这便是武淑这半年来没日没夜辛苦特训的成果，只为守护住身后在意之人。
少年阿古戈不由的砸舌说道:“好恐怖的力量。”
说话间，从哭树枝掉落下许多颗雪白头颅，落在地上，那雪白头颅便咯咯咯的接连生长出四肢，撇下树干当做骨刀，恶狠狠的劈向武淑肩头。
啪，白骨士兵手中的骨刀断裂成数节，武淑脖颈上却是连道白痕都没有。
武淑随手一拍，在武淑原本就强健的身体基础上，增幅了五倍，又增幅了百倍，恐怖的力量毫无花哨，直接将白骨士兵拍成一堆粉末，连碎的资格都没有。
蒙卡从武淑脚底钻出，双手化为利刃，不断向上捅杀。
武淑连连后退，随着扛起石门往脚下狠狠一震，巨大的力量在蒙卡周身涌动，直接将它逼出地底，捂着胸口，压制体内气血翻滚。
阿古戈见势不妙，抬手便要驾驭力量，陈雪儿抬手一枪，子弹可比什么术法来的快的多，射在阿古戈手指上，虽然只是让后者指尖微肿，但也成功阻止了它念咒施法的进程。
此刻，八位阿古戈同时挥动手指，陈雪儿转身射了一圈，八颗子弹全部精准无误的射在八位阿古戈指尖，嘴唇边，虽然杀伤力和蚊子差不多，但也将八位古老者的施法进程全部打乱。
阿古戈起的牙根痒痒，但又武淑护着，它们在急也进不了身。
陈雪儿嗤笑一声，扛着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陈哑巴，迈步前进。
忽然，青年阿古戈张口吐息，一股股寒气从陈雪儿脚下蔓延，虽然没有想壮年阿古戈那班，张口就是寒霜地狱，但是八位阿古戈一同吐息，寒冰很快便包裹大地，结起一层层霜冻。
陈雪儿朝脚下认出炽热烟雷，其中蕴藏的高温灼烟还没爆发，便被直接冻结，寒气来势汹汹，逼的陈雪儿只得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陈雪儿，带着哑巴后退五步，武淑大地猛击。”
陈雪儿当即便拉着陈哑巴再退后五步，下一秒，一柄斧刃从刚才位置的地面破空而出，蒙卡咬牙说道:“切，运气是真不错啊。”
陈雪儿一阵心惊肉跳，此刻无尽的寒霜已经逼近二人，陈庆之说道:“武淑，就是现在。”
武淑听罢高高跃起，双手举着金色石门，朝着脚下大地狠狠砸去。
“大地震颤。”
巨力之下，无数脚下自中心点裂开，大地如波浪翻滚，层层涌动下，冻结冰封的大地开裂，无的寒霜被涌起的大地阻隔，形成一道道堑壕式的冰碴，将寒气尽数拦在二人之外。
武淑忽然眼前一花，蒙卡魁梧的身体出现在眼前，举起巨斧斩向武淑脖颈。
无数来不及举门，眼看斧刃即将划破咽喉之时，一道金色的身影从侧方杀出，只是一拳，便洞穿蒙卡的肩膀，抓住其脖颈，狠狠掷向右后方，将掐诀施法的少年阿古戈砸倒。
少年阿古戈施法被打断，自己燃起烈焰，烧在自己与蒙卡身上，疼的两人龇牙咧嘴。
蒙卡大喊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少年阿古戈吐出一口冷气，熄灭两人身上的火焰，无奈的说道:“我昨天才正式成为观察者，术法都没掌握一晚上，今天便被召唤来了，还告诉我我已经死了。是你，你能有多强。”
蒙卡无语，眼神看向漂浮在半空的金色人影。
来人正是吴珂，从出城时起，一路上半生半死，宛如瘫痪老人，此时序列之力爆发，此前有多虚弱，此时便有多强悍，竟然能掌握伤害到古老者的力量，即使时间短暂，仍是让无数人艳羡的存在。
吴珂抓起陈雪儿与哑巴，准备将二人接走。
此时陈哑巴突然跪倒在地，开始痛苦的崩溃大吼，身上的肌肤血肉都在翻滚，骨骼刺出身体，鲜红血染。
陈雪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急忙向陈哑巴跑去，说道:“哑巴，你怎么了？”
吴珂一把拉住陈雪儿，将她拖到一旁，说道:“哑巴的灵神正在崩溃消失，它体内还有另一个灵神，应该是属于古老者的，它们正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陈庆之幽幽的叹息到:“看来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吴珂，先将陈雪儿带出来。”
陈雪儿用尽全身力气，怎么也挣脱不开吴珂如手铐般的大手，而后竟然是直接掰断自己的大拇指，将手臂从吴珂手中抽出，执意跑到陈哑巴身旁，说道:“不可能，我不会再跟他分开了，哑巴他一定能清醒的。”
陈雪儿娇小的身体抱住陈哑巴，任由它翻滚的骨刺划破她的皮肤，依旧是不松手，低声安慰到:“哑巴，一切都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吴珂的咬牙，转头看到昏厥不醒，被法阵保护的李白罡，说道:“庆之，白罡在这里。”
也许是在陈雪儿的安抚下，陈哑巴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些许清醒，脑海中残存的记忆一幕幕涌现。
陈哑巴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少女，心神悸动，他心里明白，她对他肯定非常重要，但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陈哑巴一把推开少女，踉踉跄跄的站起。
陈雪儿说道:“哑巴，你没事了。”
陈哑巴低下头，愧疚的不敢去看少女的眼睛，双手高举，着是他最后的力量，也是他最后的使命，毁灭自己。
此时哭树感受到了陈哑巴灵魂中的悸动，无数枯枝朽叶疯也似的朝陈哑巴圈去。
吴珂拔地而起，犹如仙人落凡间，序列之力在他掌心催动成金芒，冠绝天地的一剑，斩在哭树树身。
刹那间，仿佛整片天地都被一分为二，金色的光芒浩浩荡荡将黑暗与混沌隔开。
那道连接着表世界与里世界的黑暗缝隙承受不住，开始剧烈的摇晃，哭树被一斩为二，进存的半个身体狼狈的逃入里世界之中。
忽然，又是一股股狂风从四面八方而起，环绕在陈哑巴周身，席卷分割它的身体。
吴珂回头看去，一双金色的眼眸瞬间洞悉着狂风的来源，不可置信的说道:“是哑巴，是他在召唤狂风，他要毁灭自己！”
武淑抬起石门以压倒性的气场毁灭一股狂风，说道:“怎么可能，哑巴，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可能就让你这样子死在这里。”
陈庆之看着狂风聚集，雷电咆哮，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陈哑巴的心声，正在与他喃喃低语。
满天星辰璀璨，两人站在星空之中。
陈庆之抬头看向天穹，一颗颗流星陨落，星河裂开长虹，飞也似的消失。
陈哑巴站在星空之下，凝视着最夺目的哪一颗星辰，片刻也舍不得挪眼。
陈庆之说道:“哑巴，这就是你，现在的灵神吗？”
陈哑巴转身苦笑，说道:“回光返照罢了。”
这一刻，陈哑巴浑身灵神通透，宛如星辰，星河烂漫，璀璨夺目，一切仿佛都是初生。没有灾难，没有战争，没有死亡之音。
那是，陈哑巴还不是哑巴，他叫陈虔，虔诚的虔。
在陈庆之看不到的星河之外，烈焰燃烧，虚空破碎，一切的美好正在意不可思议的速度坍塌。
陈虔看着陈庆之，说道:“我没有时间了，这是我最后的回光返照，让他们都停手吧。”
陈庆之摇头说道:“这不可能，你知道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绝对不能再次失去你了。即使灵神残缺，我们现在撤离，你也能活着，不是吗？”
陈虔像小时候一样，撒娇似的拽着陈庆之衣角，说到:“哥，我知道你是最理性的人。活着，以残魂的模样活着，这一秒，还是下一秒，一旦古老者的灵魂浮现，我倒是不如死了痛快。”
此时此刻，两人都是以灵神状态浮现，这才发现，原来陈哑巴漆黑的血肉铠甲之下，脸庞竟然与陈庆之是如此相似。
就好像是双胞胎一般，明明现实之中两人是截然相反的对立面。
陈庆之风度翩翩，白衣胜雪，指挥苍穹。
陈哑巴血肉畸变，黑袍笼身，哑口无言。
他们是最不像哥俩的哥俩，也是彼此最亲最近之人。
陈庆之扶额哭泣，也许只有在这里，这世间才容得下他的眼泪，他是指挥者，是不允许露出软弱和哭泣的无情机器。
陈虔亲昵的靠在陈庆之肩头，两人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陈虔低声的说到:“哥，我要走了。你其实很好，真的很好，你要相信自己，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对的指挥。”
陈庆之眼泪滑落，站起身，陈虔就站在他面前，满天星辰一颗颗滑落，只剩下死寂，空旷，无垠的黑暗夜空。
陈虔的身体逐渐虚化，虚化，犹如一阵风，就这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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