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掉马
两人走在一条通道内，丹尼突然停下了。
潇央有点疑惑。
这里即不是岔路口，也不是死胡同，看上去跟其他通道没有任何区别。
只见丹尼伸手抓住石壁上一个不规则突起，扭了一下。
凸起旁边突然裂开一条半指宽的窄缝，黑洞洞的。
潇央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丹尼把一只眼睛凑上去。
两秒后，突然一声轰响。
潇央朝着声音望去。
离窄缝大约三米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两米多高的门，或者说是洞。
丹尼看了潇央一眼，背着林小宇进了洞里。
潇央紧随其后。
洞不算很深，长宽大概都是五米左右，看着不太规则。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丹尼的操作，即使真的发现了这个洞，大概也只会觉得就是一个单纯的岩洞。
进去之后，丹尼点了点脑侧，转了转眼珠，眨了眨眼睛。
轰隆一声，门落下来，关上了。
潇央感觉到了横向的加速度，意识到整个岩洞在移动。
“这是在操作什么？”潇央对着丹尼点了点脑侧，问道。
“脑机。”丹尼说着伸开手，在墙壁上投影出一个界面。
有点像平板电脑的桌面。
丹尼转动眼睛，便有一个光标跟着转动。
丹尼眨了眨眼睛，便有一个应用被打开了。
“功能跟手机差不多，只是被压缩成芯片安装在了大脑里。”丹尼说，“可以在视网膜上成像，直接用视觉操作。”
“毕竟我们平时行动的时候，用手不太方便，就在技术上改进了一下。”
在技术上改进了一下？
说的真轻松。
要把手机的功能放进大脑里，还能直接和大脑里的神经连接，不仅要在芯片技术上有极大的突破，而且要在脑神经研究上有巨大的突破。
这个世界，究竟比当前人类文明先进多少？
如此先进，为什么甘于藏于地下呢？
有人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吗？
潇央皱着眉头，消化着不可思议。
“刚才，开这扇门，是通过虹膜识别？”潇央问。
“没错。”丹尼知道潇央是看到他刚才把眼睛凑上去，门就开了。
“那条河，”潇央说，“是什么？它是热的，还是咸的。”
丹尼哈哈大笑：“你尝了？那是海水，是我们用来控制城市空间温度的循环系统。”
“那些发光的矿石是什么？”潇央说。
“那是生产合成的，其实只是在普通矿石上面稍微添加了一点点东西。”
“人类即使发现也不会觉得它们有什么价值。”
“但它们可以超长时间发光，便于我们出入。”
岩洞时而向下，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向前，时而向后。
潇央无法判断方向，只能知道，大致是在向下运行。
大约运行了半小时，停了下来，门开了。
潇央跟着丹尼走出来，发现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大厅。
顶部和岩壁镶嵌了数不清的发光的矿石。
大厅中间有一圈石桌，中间坐了一只狒狒，面对着他们。
“呦，丹尼，回来啦。”狒狒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犬齿，“终于来新人了，这位新人，怎么称呼啊？”
“他叫潇央。”丹尼走到石桌旁边，将林小宇放在地面上，介绍道，“这是菲勒，我们的守门人之一。”
“潇，央。”菲勒一边慢悠悠地重复，一边飞快地用手在石桌上敲着。
潇央走近才看到，石桌的一圈桌面是好几个环扇形的屏幕组成。
“22岁，亚洲人，復但大学动物生态学研究生二年级，十个月前被毒蛇咬伤迁移。”菲勒一边敲，一边说着潇央的信息，“唔，优秀人才啊，不错。”
潇央有点惊讶，一个名字就能查出全部信息来？
丹尼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解释道：“因为迁移是有距离限制的，所以附近这几年里，濒死或死亡的案例中，亚洲人并不多，也没有重名的。”
“所以我是死了是吗？”潇央问。
“唔，差一点，还活着。不过不用妄想了，目前还没有迁移回去的办法。”菲勒接着说，“躺着的那个呢？叫什么名字？”
“林小宇。”潇央回答说。
“唔”菲勒敲了一会儿，说，“没这个人。”
潇央一愣，说：“24岁，亚洲人，跟我迁移的时间差不多，你再查查？”
“24岁的亚洲人，确实有一个，唔，名字也挺接近的，林骏宇？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来头不小呀！”菲勒点开一张大图。
潇央侧了侧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林小宇是林骏宇？
潇央大脑空白了片刻，突然又想起发情那晚，脑海里蹦出了林骏宇的脸。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林骏宇。
耳边响起那句“我喜欢你。”
潇央立马移开视线说：“那应该就是他。”
菲勒二话不说，从身上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黑块，放入面桌边缘刚刚浮出来一个方槽中。
他噼里啪啦敲了一通，然后把小黑块取出来，拿在手里。
“脑机是你在这里的身份认定。”
“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房，食物配给。”
“在共和国生活所需要了解的基本信息脑机上也都有。”
“除此之外，脑机还有通讯功能，搜索功能，游戏功能。”
“总之跟人类世界的手机差不多，过来，我来给你安装。”菲勒说。
“安装脑机之后，还能取出来吗？”潇央问。
菲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当然可以取下来，但在这里生活，没有脑机几乎寸步难行。”
“自己能取吗？”潇央又问。
“徒手当然是不行的，需要仪器和专业的操作。”菲勒耸耸肩。
潇央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之后，说：“反正我很快就要去当线人了，可以不装吗？”
菲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说话。
丹尼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你要是不装脑机，你去做线人之后就会跟我们完全失去联系。”
“脑机已经应用了几十年了，没有什么安全隐患了，你不必太担心。”
“能让我考虑一下吗？”潇央说。
“当然。”丹尼说。
菲勒一伸手，把小黑块递出来。
丹尼对潇央说：“你先拿着吧。”
潇央默不作声地接过来，看了看。
小黑块的质地光滑细腻，无法辨别是矿石还是金属。
菲勒接着又放入另一个，敲了一通之后说：“这个林氏集团的小公子用哪个名字？”
“林小宇。”潇央看了一眼林骏宇。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他还活着吗？”
“跟你一样，□□活着，意识缺席。”菲勒痞痞地笑了一下，挤眉弄眼地说，“你要是植入脑机，就可以自己查了。”
“他的名字我就先登记成林小宇了，之后如果他想更改，可以在线申请。”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林骏宇的脑机取出来递给了丹尼。
丹尼接过脑机，背起林骏宇，对着菲勒说：“谢啦！”然后转头就走。
潇央发现刚才出来的那个门已经关上了。
右边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个门，里面放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像太空舱一样的容器。
丹尼走进去，把林骏宇放进最小的那个容器。
然后走到最大的容器，俯卧了进去，并对潇央说：“你也进去吧。”
潇央走到中间的那个容器边，往里看了看。
容器内壁是柔软的，他跃进去，感觉像趴在沙发上。
“趴好！”外面传来菲勒的声音。
潇央低下头，俯卧好。
头顶传来“嗡”的一声，太空舱容器伸出一个带弧度的盖子，慢慢地把潇央罩在里面。
盖子合拢之后，容器里仍然有着柔和的光线。
容器柔软的侧壁开始缓缓收紧，将潇央的腰和肩都固定住了。
数秒之后，潇央感受到了一个明显的加速度。
肯定要比刚才石洞的加速度大的多，但好在容器固定的紧，又有弹性，倒是没有太多的不适感。
载着三个人的容器，分别滑入三个不同的隧道，悬浮于其中，逐渐加速，安静而又高速地移动着。
一间昏暗的仓库里，只有高高的仓库顶上，挂着几盏亮度不一的节能灯，投下一点惨淡的白光。
整个仓库里叠放着大大小小无数的金属笼，每个金属笼里都有一只或数只动物幼崽。
这些金属笼被正对着大门的一条通道分成了两堆。
左侧金属笼里的幼崽普遍毛色暗淡，无精打采，有些甚至奄奄一息。
而右侧金属笼里的幼崽大多焦躁不安地在笼子里走来走去，还有一些在啃咬金属笼，或发出悲鸣。
右侧金属笼堆的一个角落里，一团毛绒绒动了动，露出两只迷茫的大眼睛。
小林潇动了动小爪子，感觉有点使不上劲儿。
她的眼睛也有点朦朦胧胧地看不清。
她试着朝前爬了爬，碰到了冰凉的金属笼边缘。
她嗅了嗅，又缩了缩鼻子。
整个仓库里弥漫着各种动物粪便的气味，还隐隐约约掺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氛围。
小林潇四处看了看，发现身边还有三个不认识的小伙伴，挤成一团，似乎在睡觉。
她爬过去，用头顶了顶其中一只，毫无动静。
她更加使劲儿地顶了顶，把那只小狮子顶的翻了过来。
但它像一坨软肉一样，肚皮朝上的摊在地上，似乎毫无知觉。
小林潇吓得退后了一步，犹豫了几秒之后，才重新靠过去。
她用一只小爪子小心地戳了戳它。
软的，热的。
小林潇又去戳另外两个，也是温热的，但都毫无反应。
小林潇撇了撇嘴，有点想哭。
但她突然想起来，潇爸爸曾经说过，在陌生的地方，陌生人面前，不能说话，也不能哭。
要像真正的狮子一样嗷呜叫，只有在爸爸和哥哥面前才可以说话。
“嗷呜……”小林潇凄凄惨惨戚戚地小声呜咽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溜出院子，看到了一只黄蝴蝶，她一心想要抓住给林爸爸看，就追着蝴蝶跑了一阵。
正当她一跃扑住蝴蝶的时候，突然脖子一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就是刚才了。
“嗷呜……”小林潇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忍不住往毫无意识的小伙伴身上靠了靠。
突然，“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小林潇立马禁声了，一边抽着鼻子，一边紧紧闭着嘴巴。
一阵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还有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过来！这边！”一个粗粗的声音说。
“噢！好！”一个公鸭嗓般的声音应道。
林潇立马竖起了耳朵。
“最近新进库的，有小狮子吗？”公鸭嗓问道。
凯南哥哥！林潇在心里呐喊。
“有啊，怎么？狮子你们也收？狮子可没有死的，动物园，马戏团，收的地方多着呢，就算对老板没用，也不会随便弄死的。”粗嗓门的声音说。
“嗯，我知道，我就是想买个小狮子当宠物。”凯南一边扫视着整个仓库，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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