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察觉到她的身子因害怕在微微发抖,陆霄在她耳边温声说道:“别怕,是我。”
随后放开了捂住她的手,拉着他在七拐八绕的小道上,飞快的走着。
杜玉知有些惊异的看向了陆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些事想来寻项世子谈谈。刚好看见了你,便跟在你后面,本想过来同你打声招呼,可你似乎被花房里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杜玉知却不信,侯府里可是有他惦记的人。
陆霄显然对这里还挺熟悉,带着她从小路绕到了另一处地方。
“夫君你刚刚是不是也知道了一些,你可知在花房里与人苟合的是谁?”
陆霄只摇头,“我并不清楚,我离得远,只是隐约听到一些动静。”
杜玉知冷笑一声,“是赵廊,他竟在成婚前,在项府与人苟合,他再怎么想要女人,也该对青珠有起码的尊重……”
陆霄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知知,这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那赵廊不是好惹的人,素来逞凶斗狠。而且他们赵家同岳父不合,关系很僵,明面上你不要与他们过不去,省得惹来麻烦。”
这赵廊,杜玉知也知道一些,以前倒是没有联系到一块,现在想想还真是巧了。
他便是谭康母舅家的儿子,年纪好像快三十了,原配妻子早早的去世了。按理,项青珠也不必去给人当续弦,但这赵廊势头正盛,被信阳侯看中,项青珠自己也愿意嫁,之前便就定下了,出了孝期婚事就筹备起来了。
“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青珠那里不能瞒着她。这样的人配不上青珠,得让她知道实情。”杜玉知想起那男人口口声声说不喜欢青珠,同别人苟且,还要娶她,就觉得恶心。
“如今她的婚事就在两日后,所有事宜已经定下,已再不能更改了。你现在和她说,不过就是让她没办法满怀喜悦的成亲,让她带着芥蒂去面对自己的夫婿。其他的也无济于事。”
陆霄劝道:“若你不说,他们新婚夫妻还有机会,相处下来,发现惺惺相惜,最后许是能成恩爱夫妻。但,你若说了,夫妻俩一旦有了隔阂,再难敞开心怀,这不成了怨偶。”
“成了怨偶,也好过被欺瞒,被哄骗!嘴上说着要做一辈子恩爱夫妻,背地里同其他女子,又说只心悦于你,她不过是不得已,这不可笑吗?把人当傻子耍,很有意思是吗?”
杜玉知微微偏开头,看向一旁开得正娇艳的海棠,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着她的话,陆霄呼吸一滞,有些握不住她的手,只觉得她温软的手,变得冰冷无情,像是能掐住他的命脉一样,生死尽在她的掌控。
“好了,夫君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也不必担心,你不是要去寻项世子,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要回去寻青珠和公主了,省得她们担心。”杜玉知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刚刚的话好像是随口一说,并不放在心上。
陆霄见她笑,却不觉得轻松,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轻轻“嗯”了一声,目送着她离开了。
杜玉知回到了花园里,项青珠又再舞另一套剑法,见杜玉知回来了,还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我还想你再不回来,就要去找你了。”
“你的狗跑了,我怕它跑丢追了上去,结果没追上就回来了。”看着项青珠这般的轻松惬意,杜玉知却有些五味杂陈,心里面有些难受。
“这狗越大越难管,你不用理它,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它就自己回来了。”
杜玉知和安逦公主留在了项青珠这里用午饭。
项青珠继母款款而来之时,见她面容绝丽,行动间更有旁人没有的风情韵致。
杜玉知不免多看上两眼,但也没有很惊讶,毕竟是女主项青筠的母亲,是个大美人也正常。
“原来你这里有贵客在。”
傅菀笑了笑,“这便是安逦公主吧。”说着郑重其事的给安逦行了一礼。
安逦公主笑了笑,“侯夫人不必多礼。”
傅菀一双美眸笑盈盈的看着安逦公主,像是带着长辈看小辈的慈爱,随后又说道,“公主可是尊贵的人儿,青珠你可要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
但杜玉知一直盯着傅菀瞧,总觉得她的眼神似乎隐含着其他深意,她一时分辨不清。
傅菀的话,倒让项青珠和安逦公主有些尴尬,安逦公主并不常来侯府,她也不喜欢太张扬,少有公主的骄矜。这般郑重其事只会让人有些不自在。
项青珠笑着点头,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我一直在好好招待呢,母亲放心,保证让公主玩得开心。”
傅菀轻轻一笑,“那就好。”见杜玉知愣愣的看着她,傅菀发问,“陆夫人可是觉得我有什么不妥?”
杜玉知眼神轻闪,很快就收回视线,从容自若的笑言:“只是折服于侯夫人的美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傅菀掩唇一笑,“陆夫人还真是爱开玩笑。”
“母亲是有什么事吗?”项青珠问道。
“你父亲又让我添了一些东西,所以我就重新整理一份嫁妆单子给你。”傅菀拿出了嫁妆单子,又同项青珠说了一些成婚时和出嫁后的事,殷殷叮嘱,真的像是一位尽职尽责的母亲。
杜玉知脑海里思绪翻涌。刚刚若不是太震惊,怎么会那般失神盯着人家瞧。
她听见了傅菀的声音,便认出了这是和赵廊刚刚在花房苟且的女人。
这让她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只觉得难以理解。
等人走后,杜玉知笑赞了侯夫人的容貌几句,又状若无意的问道:“不知侯夫人闺名叫什么?”
项青珠没多想,答道:“我记得母亲是单名一个‘菀’字。”
菀娘,那真的就是她了。
临走之时,杜玉知几次想开口,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都欲言又止,只能沉默的走了。
白日里遇上了这些事,杜玉知只觉得糟心。
她并不想将知道的事,瞒着项青珠,令她受人蒙蔽。可杜玉知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怎么样说才合适。
毕竟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一开始她只以为和赵廊有往来的是项府里的貌美仆妇,可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傅菀,项青珠的继母。
“夫人为何愁眉不展?”
杜玉知正支着下巴,低头想事情,忽然身旁袭来一股冷冽的松柏香气,是衣物上的熏香。
这气息她已经有些熟悉,对于他的忽然出现也颇感无奈,轻轻叹口气,“你怎么来了?今日我夫君可是在府中。即便你武艺再好,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怎么办?”
“被发现了,我也不会供出夫人的,为夫人严守秘密。只说我是盗贼,惦记府中的财物,想入府盗取。”
裴彻坐在了杜玉知身旁,似笑非笑的说道:“惦记上府中的一朵娇花,想要采撷,夫人肯否?”
“不行,我夫君最近日日来。”
杜玉知又觉得这话让人误会,解释道:“我如今借口斋戒,不与他同房。他时常心血来潮,想起什么就来同我说上两句,我也没办法。许是等会他就忽然来了也不一定。”
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不许乱来。”
“夫人放心,我不做什么。”裴彻也只是想来见见她,而且若是想做些什么,中途被人打断了,受罪的还是他。
伸手摸了摸窝在杜玉知脚边的白猫,“我就是来看看猫,看你养得怎么样。”
“它倒是吃好喝好,无忧无恼。”杜玉知将猫抱在了怀中,掂了掂,“说不定还重了一些呢。”
“那夫人又是在烦忧什么呢,愁眉不展的。”
“是旁人的私隐,牵扯到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我也不好同你多说。”杜玉知轻声叹气,“我还在想要怎么处理才合适。”
“可是项女郎的事?”
“你又知道?”
“我只知你今日去项府为项女郎添妆。”还托安逦送了一匣子珠宝首饰。
裴彻已经在这里安插了人,自然是知道陆府的一些动静,听说陆霄从外地回来,给杜玉知带了不少小玩意,来讨人欢心。他当然也得送,只是他自己送,怕引起她的怀疑。
杜玉知撇撇嘴,“我平生最恨人骗我了,可这些男人个个满嘴谎言,心怀叵测。实在令人生厌。”
裴彻不防她忽然说了这一句,心虚的神色一闪而过。
杜玉知眼尖,捕捉到了这一抹心虚之色,歪头凑近了几分,直勾勾的看着他,“你心虚什么?是不是有事骗我?”
“是有些心虚。”裴彻的心虚也不过是一时的,轻轻啄一口她的粉唇,“瞒了一些事,未曾告知你。提前求个夫人的原谅,可否?”
杜玉知怏怏,很快她又满不在乎的说道:“何来原不原谅,你我这样的关系,我也不对你有任何的要求,更不会同你计较。若有事了,便就好聚好散,哪里来的那么多事。”
裴彻听她这样说,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快。又伸手揽过她,“夫人真是看得开。”
“不然呢,若不是看得开,我怎么会与你纠缠在一起。何况你都骗了我,我现在就让你滚,你滚不滚?”
杜玉知靠着他,却不看他,只玩着手中软乎的猫,只觉得还是猫猫狗狗的可人,也不会骗人。
裴彻笑了笑,“可还没有人能让我滚的。”他还在权衡,这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份适不适合。
“那你走吧,这个时辰了,我夫君说不定真的要来了。”杜玉知揉揉猫脑袋,“你的猫我会好好养的,你若不放心,便就带回去。”
“你这还不是让我滚的意思。”裴彻真拿她没办法,“我哪里是不放心猫,是不放心你。”
裴彻也知她确实无意和陆霄破镜重圆,陆霄回来之后,也一直尽力避着他。
就是不知道为何她不和离。难道是还有隐情?
问道:“你既无意,为何不早些和离,难道是有什么事无法解决?或是顾虑什么?若需要我帮忙,也可同我说,我尽力帮你。”
“和离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杜玉知并不希望他干涉自己太多的事。
可见他目光灼灼,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她不知为何,气势上就弱了几分,还是说道:“我已经写信同我阿爹商量了,应该很快就能收到回信。待他同意,我便和离。”
杜玉知自然要和父亲商量好,找到合适的时机和离。
裴彻听她说已经将和离的事,告知父亲了。看来是很快就能和离,同陆霄解了这夫妻之名。
“我等夫人的好消息。”裴彻点了点猫耳朵,“这猫可千万不能叫‘冬奴’,不然以后你叫着猫,不得想起你那前夫,日日夜夜的念起旧情。那我可别怪我无情,将这猫直接丢了。”
两人给猫取名的对话,是在路上说的,也没避着人,自然被旁人听得一清二楚。
杜玉知之前还想到这事,忍不住笑了笑,“自然是不可能叫‘冬奴’的,不然多膈应,我可不想我的猫叫这种名字。”
等裴彻走后,杜玉知才疑惑他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还未来得及多想,真的冬奴就来了。
杜玉知叹气,觉得男人太多也不好,应付起来有些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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