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浊者自浊
梁柱看着徐柔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自家老爹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
人就是这样,总是把自己的亲人想成完美而慈祥的好人。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每个父母都正派、正直。
梁柱向刑部尚书问道:“尚书大人,徐进的案子现在已经交到你们刑部办理了,你来说说吧。”
刑部尚书虽然对徐进颇为同情,但也知道形势比人强。
“徐进,名为大臣,实为恶贼!”刑部尚书慷慨激昂的说道:“此人贪污受贿数额巨大,可查到的便有三百七十一万六千四百三十五两!数额巨大,情节严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徐柔张了张刚想说话,刑部尚书又紧跟着补刀:“除了贪赃枉法,徐进还勾结南蛮,居心叵测,罪不容赦,陛下宽容,只追回赃银,只诛杀首恶,其他家人门生一概不牵连,实在是皇恩浩荡……”
“胡说!”徐柔生气的喊道:“我父亲根本没有勾结南蛮!你们才是大奸臣!”
刑部尚书大声呵斥徐柔:“大胆!竟敢诽谤朝廷命官!我们刑部和东厂忠心耿耿,肝胆之心可昭日月!徐进贪污受贿,通敌卖国,此等大奸大恶之徒,没有诛九族已经是法外施恩,我奉劝你一个小丫头就不要信口雌黄了,否则最轻也是掌嘴、刺字!”
徐柔不怕砍头,但是一听要掌嘴,还要在脸上刺青,当下不敢多说了。
“偏听则暗,”梁柱淡淡一笑说道:“刑部的话你不相信,咱们不妨去问问街上的百姓?”
徐柔一听能离开刑部大牢,连忙点头。
梁柱放开徐柔,他冷笑着说道:“走吧,别耍花样,若是在大街上伤害无辜,就算你是武圣,我也取你狗命!”
徐柔哼了一声,她不服气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伤害普通百姓?”
“你不会,南蛮的那帮家伙却会!”梁柱冷冷说道:“就在今天,南蛮的武者不知道在桐城县使用了什么邪术,让满城百姓全部死于非命,简直丧心病狂!”
徐柔不知道梁柱说的是真是假,但听起来倒像是南蛮人的行事风格。
两人在大街上走着,街头巷尾、菜场酒肆,都能听到百姓在议论徐进的事情。
前几天收缴徐进的赃银,可是轰动帝都的大事。
帝都百姓都是无比惊叹。
想不到一个官员居然可以贪这么多银子。
三百万两——如果是换成粮食,最少能换到三万万斤,帝都百姓三年都吃不完!
百姓们还在议论,说徐进这次肯定是难逃死罪。
还有人在说,朝廷缴获了这么多赃银,今年肯定又能发福利了。
零零散散的话语,让徐柔心如刀绞。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刘庸的府邸门前。
刘庸的府邸很有标志性,那就是穷、破、旧。
大臣的府邸能够破败到刘庸家这个程度,也算是独一份。
梁柱轻声说道:“不如你再问问刘庸,相信这老家伙不太会说假话吧?”
徐柔眼里散发希望光芒。
刘庸,徐柔她自然知道,这可是少有的清官。
刘庸在朝中、在百姓中,都是声望极高。
这种无欲无求的清官,断然不会和梁柱这个阉宦同流合污。
梁柱走进刘庸家院子,笑着大声说道:“老刘,出来接客了!”
刘庸听到梁柱的声音,差点没吓得当场找个地方钻进去。
这阉贼,案子结了居然都不肯放过他!
梁柱开门见山,冲着刘庸问道:“徐进贪污之事,刘御史觉得会不会是东厂冤枉他了?”
刘庸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冤枉?
这案子现在铁证如山,你开口说冤枉?
刘庸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然后惨叫:呜呼,是何言、是何言?
不对!
刘庸狐疑的看了梁柱一样:难道这阉宦难道是想试探我?
刘庸斟词酌句的说道:“据下官和东厂调查,徐进贪赃枉法证据确凿,但通敌卖国证据不足,刑部判斩立决,不牵扯三族,家产皆充公。”
实话实说的刘庸一副公道自在人心的样子。
“走吧!”梁柱看着呆若木鸡的徐柔,轻声说道:“刑部关押着无数喊冤之人,难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东厂一直秉公执法,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可惜只要办案,势必有人喊冤,梁某一心为民,肝胆之心可昭日月!”
徐柔有些动摇。
所有人都说父亲是个贪官,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梁柱看着徐柔好奇的问道:“说说南蛮吧,他们跟你父亲有联络,到底是为什么什么?”
虽然梁柱知道徐进和南蛮交易的是粮食和矿产,但梁柱最关心的,还是火药配方有没有流出去。
万一南蛮人明白了火药的秘密,那可就不好办了。
徐柔长期在南蛮学艺,对那边的情况肯定很熟悉。
徐柔淡淡说道:“南蛮民风彪悍,三十六洞豪强,可战之人何止数十万,就连寻常女子也能狩猎虎狼!我父亲将粮食卖给南蛮人,还不是为了稳定朝廷的局势?结果你们倒好,硬说他是勾结南蛮……”
说着,徐柔神情郑重的说道:“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像是这些南蛮人吃不饱穿不暖,从边疆一路朝着中原杀过来,你们怎么抵挡?”
梁柱冷哼一声道:“随我去火器营吧,时代不同了,南蛮的那点儿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两人朝着城外边走边聊,梁柱明白了很多事情。
南蛮不富裕,这两年又受天灾,徐进之女徐柔,就向父亲求助。
徐进觉得这是个捞钱的好机会,便极力配合。
徐进将粮食高价卖到南蛮,但是南蛮没有那么多金银。
于是徐进就把硫磺和硝石这种硬通货运回中原,牟取大量的利润。
但徐进是个贪心不足的人,他把目光投到了火药的成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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