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心圣印
时间转回那林吞下圣印的那刻。
为了救下加百列,他在一时冲动之下吃了圣印,却误打误撞地唤醒了圣印。
圣印的力量在那林体内停止了冲撞,一个轻柔空灵的声音在他大脑中响起:“要与我签订契约吗?”
眼前一黑后,那林在一片还未分化出天地的混沌中睁开眼。
“……这里是圣印的内部,我将你的神识带了进来……”
那林迷茫地看着声音的来源——一片白雾。
白雾在他眼前凝聚,那阵空灵的声音又在那林脑中响起:“……我名为本心,过来吧,与我签订契约,你将会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
力量两个字让那林无神的双眼回了神,他凝视着本心圣印,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他的毫不犹豫让本心圣印发出一声叹息,“得到力量是需要代价的,你难道不好奇契约的代价是什么?”
那林被白雾包围,已经看不清他的所在,但是那坚定的声音却在这片混沌中传得很远:“只要能给我力量,这条命,任凭处置!”
他想成为那个人的朋友,不是作为累赘,而是和他并肩而立!
于是,契约达成,
可是,圣印并非谁都能使用的,凡人使用的话,是以体内的剑气,也就是生命力为燃料。
本心圣印的话在四面八方响起,“你稍稍有点特殊,你的体内没有剑气,也没有存储剑气的气海,所以,我需要动一下你的身体。”
那林干脆道:“你动吧!”
这句话的后果,是圣印的力量迅速在他体内膨胀爆裂,然后将他的身体炸得粉身碎骨。
之后圣印作为他的新心脏,令他复生。
但是能不能使用这力量,以及使用之后,如何不让本心圣印强大的力量暴走,就是他的造化了。
那林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本心圣印暴走了,此刻,他正处于痛苦的地狱中。
一种无法用语言能形容的疼痛包围侵占了他的大脑,连头发丝都在叫嚣着疼痛。
全身上下的肉似乎都在这个瞬间开裂,然后绽放出血肉之花。
他时而感觉身处酷暑,热不可耐,喉咙干得能冒出黑烟;时而感觉位于寒冬,寒气逼人,吐出来的气息都在瞬间结了冰。
“是圣印反噬了!”眼镜少年察觉到机会,“快走!他要自爆了!晚一步,我们就要给他陪葬!”
金发少女赶紧扶着眼镜少年,弗雷迪见状,还想把一旁不知生死的加百列也带走。
力量还在暴走、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那林看见了这一幕,立即颤抖着大吼:“你不准动他!!!”
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他脚步踉跄地冲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吐血,一边吐血身上还一边在掉落碎肉……
这副样子,活像地狱里的恶鬼。
眼镜少年连忙拦住弗雷迪:“快走,别管其他的!”
弗雷迪狠狠地瞪了那林一眼,眼中都是不甘心,但是在眼镜少年的催促下,他只能赶紧撤退。
小少爷被他们抛下了。
看了一眼死而复生的那林,又看了一眼弗雷迪等人离开的方向,小少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弗雷迪等人的脚步一同离开了。
洞穴塌方已经很严重了,留在这里只是找死。
水晶洞里顿时只剩下那林和加百列两人。
加百列被弗雷迪百般折磨,不仅手脚皆废,还被活活掏去心脏。
现在他仰面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还有气息没有。
看着重伤的加百列,那林悲从心来,他跌跌撞撞地来到加百列身前。
身体没由来的一颤,他缓缓跪下。
颤抖着将手指放在加百列的脖颈间,一阵微弱到快要觉察不出的脉搏跳动,隔着温热的皮肤传来……
这阵生命的跳动让那林喜极而泣。
他抓住加百列的还算完整的右手,一遍又一遍地喃喃念道:“太好了……太好了……还没有死……”
那只手,和它的主人一样,温暖得叫人想落泪。
那林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但是很快,他抓住加百列的手就像之前的情况一样,软软地落到身体两侧,想要使力,却只是徒劳。
圣印的力量又开始暴走了。
他毁了整个水晶洞,水晶洞地下方竟然是中空的,底下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如果再不逃,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掉下去。
自己注定要死了……至少……要让加百列活下去……
那林全身痛得受不了,现在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已经开始渗血,金色的双瞳也变回了原来的黑红两色。
不过很快,这双眼睛也被鲜血渗透,除了红色,再也看不见其它颜色。
就在那林痛苦得不能自已,准备将加百列带到安全地方后就自我了断时,他的手突然被另一只异常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了……
那林血红的眼前渐渐清明,视线中,一张俊秀的脸也渐渐清晰。
加百列居然醒了!
因为看到了加百列,那林躁狂的心也奇迹般冷静下来。
或许是错觉,那林甚至觉得,看到加百列醒来后,他身上的伤口也不痛了。
他不知道,其实这并不是错觉,因为加百列正在用自己最后一点剑气压制住了圣印的暴动。
这点剑气是用他的生命燃烧的,用完了,他也就走到尽头了。
可是加百列并不后悔。
他握住那林的手,这第一个让他感受到温暖的重要之人的手,轻声道:“不要死。”
那林心中悲戚,一下子抱住了加百列的肩膀,忍不住痛哭道,“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这种苦……”
加百列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没事,加百列的生命力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活下来,所以……”
说话间,他双眼的光芒已经渐渐黯淡下去。
他紧握住那林的手,直视着他,露出了两人相遇以后的第一个笑容: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只要活着,我们就一定还会见面,记住,不要向你天生的命运低头!”
那林一阵颤抖,他很想问加百列为什么突然间这么说,但是他问不出口,也不敢问。
剑气的颜色已经越来越淡,很快就从明黄色变得快要透明了。
就像一根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加百列知道,他的油芯马上就要断了。
所以,必须得赶快了。
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加百列把那林用力推到他来时爬出的那个地洞,自己则留在了原地。
重新落到地面的那林呆呆地看着他,有点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那林,”加百列目光平静,没有一点对于死亡的畏惧,“只要还活着,我们迟早会再次见面的。”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水晶洞已经坍塌崩溃了大半,在最后一声脆响中,面带笑容的加百列和水晶宫殿一块落入了黑色的深渊中。
暴风雪一连下了七天七夜。
第八天清晨,修道院的管事修女打开大门时,门口的积雪已经堆到了人腰间的位置了。
不过积雪也就停留在这个位置了,因为,暴风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铅灰色的云层散去,露出了消失已久的湛蓝天空。
看来今天是个晴天了。
管事修女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来工具准备扫除门口的积雪。
平常这些活都是交给一个住在羊圈的羊童来干的,不过那羊童已经在不久前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逃跑的,直到有不少人来反应,说总是能在半夜时听到马厩里传来瘆人的哭声后,修道院这才来到已经一片狼藉的马厩。
一经搜查,大家这才发现,修道院里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和他一块失踪的,还有今年冬天来到修道院学习的格林小少爷,以及与他交好的两个学生:库多和阿修尔。
修道院在马厩里找到了阿修尔残缺的尸体。
格林小少爷在失踪的第五天,便一身是血地回来了。他说这个羊童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小少爷本人,他似乎很害怕某样东西,在回到修道院的当晚,就一脸惊恐地赶回家了。
两个学生一惨死一失踪,都报了案,唯独这个羊童,没人为他的离开而难过。
这个羊童的名字以及他本人都是个忌讳,大家都不敢提起。
他走了,还带走了修道院重要的财产以及一匹老马。
不过幸好,那匹老马在之后不久就逃了回来,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在这个时代,人命贱如麻。
一个人见人欺的不祥之子,在外面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管事修女低头扫雪,突然,两双做工精美样式考究的黑色靴子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同时,一个悦耳好听的男声响起: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贵院在十年前是不是收养过一个弃婴?”
修道院收养的孩子多了去了,谁还记得十年前的事?
管事修女正想问问这人,还有其他的线索没有,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羊童好像就是在十年前,被扔在修道院的大门前……
怀着一阵不安,管事修女抬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她吓得摔倒。
原来,这双靴子的主人竟然也是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
刚才突然看到那一头白发,管事修女还以为是那逃跑的羊童又回来了,所以才会吓成那样。
不过仔细看了,便会发现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年并不是那个孩子。
两人的长相完全不同,明显不是同一个人,比起修道院里的那个羊童来说,这个人大了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外表也很斯文俊秀。
而且这个白发少年也并不是异瞳,他有着一双颜色好看的清澈绿瞳。
白发搭上这双温润如玉的眼睛,竟出奇的和谐。管事修女头一次觉得,原来白发也不是那么丑陋。
管事修女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个白发少年一阵,便发现这个少年很有可能是一个贵族子弟。
他那一身衣服用的都是上等料子,光是袖扣上的那颗祖母绿宝石就已经是价值连城,完全可以买下这座修道院。
更何况他说话时,举手投足间也是礼仪十足,明显是贵族才会有的修养气质。
“我们少爷问你话呢!”白发少年身后还站着一个神色阴郁的高个男子,他见管事修女只顾盯着自家少爷的衣服看,而没有回答少爷的问题,不禁不悦道:“赶紧回答!”
白发少年倒是平易近人,笑意盈盈地看着管事修女,“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跟我一样是白发,大概十岁左右的孩子?”
管事修女对他恭谦的态度很有好感,想了想,她开口道:“这位少爷要找的人,是不是还有异瞳?”
“正是。”白发少年眼睛亮了一下,问道:“你见过他?”
管事修女摇头,“见是见过,不过少爷你来晚了一步,他几天前就已经离开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闻言,白发少年沉默了一下,然后和那高个男子对视了一眼。
他微笑着颔首,对着高个男子说了一句让管事修女摸不着头脑的话:“全部带走。”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因为白发少年话音刚落,从修道院四面八方的树林草丛墙壁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跳出来一群身带佩剑的黑衣护卫。
这些护卫像是提前接到过命令,动作迅速,稳中有序,快而不乱,在管事修女的惊叫声中,他们冲进了修道院的大门,开始逐一房间的踹门抓人。
不一会儿,整个修道院的人就都被绑在小院里。
无视了小院里的惊叫恐慌,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这些人便开始了放火烧楼。
眼见着修道院被熊熊大火包围,管事修女震惊了。她怒冲冲地转头看向全程都在微笑旁观的白发少年,还没有开口质问,下一秒就人头分家,身首异处。
管事修女的头掉了下来,尸体也滑倒在地,断颈间喷出的鲜血足足有三米高。
高个男子连剑都来不及收,赶紧把白发少年护在身后,不让这肮脏之人的鲜血落在他的身上。
“无妨。”白发少年倒不在意,踩着鲜血走下修道院的台阶,负手而立,看着一望无际的晴朗天空微笑道:“真可惜,没有见到他,不过我有预感,我和他一定还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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