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苦骨难殁前尘2
深山中,孤立着一座破旧的土屋,一位八十岁上下的老妇,呆坐在凹下去的门槛上,盯着前方的落日一点一点被树枝遮下去,冷风乍起,老妇穿的单薄,但依旧不为所动。好像在等着什么,但又没有等人的焦灼。
老妇用袖子擦擦昏花的双眼,双手扶膝要起身,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无奈深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没几天了”
宁五条件反射伸手去扶,却穿过身体一扫而过
天歌道:“你扶不了她。”宁五才反应过来,这是五百年前的时空,手悬在半空,心里升起一阵难过。
老妇最后靠着门边才勉强起身,用双手扳着左边的一条腿迈过门槛。天黑了老妇躺在土炕上,屋里没有油灯,只能在天黑之前躺下,凉月绕过墨色的云朵一点点出来,老人一点点合上眼,
天歌和宁五刚要转身走,听到哐啷一生,老妇噩梦惊醒舒一口气,用手轻抚了抚松弛的双臂上一条一条交叉的疤痕,拉起被角擦擦脸上的汗重新裹好,冷静的一直睁眼到日色上来。
她又开始反思这一生,是否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思到记忆里的每一秒都开始发旧发黄,依然不得其解,她没有做过,然后开始小声的自言自语“但是为什么会受那些个苦”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开始自己哄自己睡觉,因为那恶魔一般的经历实在可怕,可是又哄不着,她便开始想:“难不成是上辈子做过什么恶事没受到惩罚,放到这辈子来受,应该是这样的,不然岂不是老天无眼?”
她转头趁着发冷的月光环视一周这个破屋子,她是自愿搬到这里的,这里清净。她又在想:“自己活不了几天了,死后会不会遇见当年那些坏人,他们进地狱了吗?他们来生会像我这样收到惩罚吗?可惜活着是看不到了……不知道死了能不能等到……”
宁五看着土炕上的老妇感叹道:“夜夜噩梦而无人应答,真的是苦寂到了极点”
天歌看着宁五道:“嗯”
宁五转身对上天歌的眼睛,忙躲闪掉,问道:“这老妇是谁?为啥独自住在这深山老林里。”
回头想想,自己躲闪个啥?
天歌道:“曾经奇珍处存活下来的妇人……。”
画面开始迅速后移碎成上百个……上千个……上万个书本大小的画面,将天歌和宁五完全围住,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老妇,她们老死在昏暗的破屋里,院落的孤椅上,等待的门槛上,亲人围靠的锦帐中……,无论怎样,她们最后迷离之际都带着等而不得的神情,都没有闭上眼睛。
最后这一张张没有闭上眼睛的脸,消失,消失,消失成一片黑暗,她们的魂魄都飘荡到了鬼狱,躺在鬼狱的小隔间里,她们已成鬼,无需再入睡,永远睁着眼睛带着等待的神情等待着或许永远都到不了的一刻。
红菱跑上前对着天歌问道:“钉魂取魄法还有这个能力,强迫定位?我怎么不知道?”
天歌道:“没有这个能力,贺知为她们做了这么多,她们定不会看着她受伤害,刚刚那黑云是从鬼狱里出来的怨灵,我们刚进入的是怨灵的坐标。”
宁五和红菱瞪大眼睛看着天歌摇头道:“够腹黑……”
天歌瞥了两人一眼,示意闭嘴。
贺知悲凄的说道:“看到她们的后半生如何在等待和噩梦中过活了吗?她们被嘲笑、侮辱、驱赶但依旧活着,因为她们知道自己是当年唯一的铁证,她们不想投胎转世吗?但她们不敢更是不甘,因为还没有等到有人替她们讨回公道,还没有听到一声道歉,可是又斗不过命运,只有默默离世。她们坚信等,恶人无论如何都会收到惩罚,她们等到了什么?鬼帝卖的人情?浑浑噩噩度日的神?”
贺知双眼泣血,六百年前自己被吊在城门上的情景浮现在她眼前,金色缎带显现遮在她眼睛上。她与她们早已与绝望打过照面,地狱曾在她们面前堂而皇之的呼吸,她们向神灵祈求无数遍,可他们却视而不见。
贺知说更不可能让她们永远在鬼狱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这不该是她们最后的下场,只能想办法让她们放下执念安心转世。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当年白攸等七国的那些人,奇珍处旧址经常出现的尸体就是他们?”天歌问道
贺知的脸色在阴暗的冷光下有些狠冽:“只要那些鬼狱的人没有转世,他们就不配在世为人好好活着,连猪狗都不配当。”
宁五瞪着眼睛道:“原来秀珍山的尸体是你搞的,怪不得警方一直查不到凶手,我们还以为是什么恐怖事件。”
“对我就是痛恨他们,你告诉我那些伤害她们的人的敬畏之心信仰之心、怜悯之心在哪里?”
天歌不语,因为他回答不出来。取出梅折,打向空中,绽放出一朵淡玫色的烟花,烟花的花蕊处是一方清晰的影像,那是贺知在此时激发出的记忆坐标。
天歌闭上眼睛将手覆在贺知头顶之上,贺知也闭上眼睛,稍许,两人睁开眼睛,天歌将手取下,贺知有些发怔的看着天歌,她没想到,天歌会告诉她这些。
天歌道:“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吗?”
贺知苦笑道:“无论人神,未置其中,不得其苦,亘古不变。”
天歌对红菱道:“红菱看好这里!”
说完拎起宁五飞身进入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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