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一直走到一处的红绿灯口，在等绿灯的间隙里，他转过身来同我说：“其实刚刚，我撒了个谎。”

        我愕然地抬起头，却见沈青逢一脸的坦然，一点儿也不似说了谎的人该有的样子，我还是配合着他的话问：“什么谎？”

        他但笑不语。

        大抵是从未见过我这样不识趣的人，直到气氛冷了下来我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他只好作罢：“等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我不解：“为什么要等下次？”

        他又不肯告诉我答案了，只问我说：“还没有问你的名字。”沈青逢弯下腰来，一双潋滟着盈盈秋水的眼睛探了进来。

        离得很近，我几乎能将他每一处五官都看清。那样灼灼的视线之下，无所遁逃的人却是我。

        我侧过了脸，“梁念，念是念念不忘的念。”

        他直起了身，在我双目短暂失焦的倏忽之间，听见沈青逢极为短促地笑了声：“念念不忘？不忘念念才是。”他似乎习惯性在说话时掺进轻浅的笑意，听起来悦耳极了。

        那声笑像从喉间迸出，我再抬眼想要看个究竟时，撞进了他戏谑的双眸里。

        彼时恰好红色的灯光混杂着昏黄路灯一同落在他身上，像是王家卫式的电影调色，他从幕布里走出，每一帧都充满故事感。

        而我迷失在他的话里快要找寻不到自己。

        那真真是诱惑人心的一句话，我从恍惚当中缓过神来之际，绿灯已经亮起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顾自地往斑马线上走，余光瞥见他面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笑，大抵是被我的反应所取悦，看起来心情大好。

        我住的地方离学校不算远，与沈青逢一路走来却像花了漫长的一段时间，走到了巷口处，我挡在了沈青逢身前拦住他想要继续向前走的动作：“我到家了。”

        沈青逢眉梢一挑，视线越过我往里头扫了一圈后收回，往后退了半步，又挂上了放荡不羁的笑：“那么，下次见。”

        不去解读他话里的含义，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噢，热心肠的…同学？”

        我如愿以偿看见他神色一滞，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没再说些什么，我转身走进了巷子里。

        ……

        “我很好奇，那天沈先生和您说的谎到底是什么。”我问梁惜缘。

        面前坐着的漂亮女子莞尔：“并非是和我说的谎，后来我也问过他，沈青逢说——‘我告诉那个女孩，我在追你，等你练完琴之后送你回家’。”

        梁念在说这话时像是随意提起了童年时的一则趣事，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十足的鲜活。

        我一怔，不由得感叹：“真是厉害，也难怪当时那女孩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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