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山-2

这是个无法安静享受丰收果实的冬天。石狗儿晚上频繁出门抓人，就在四大队突击检查后不到一周，他带人在三大队就抓到了一个孕妇，不过这个孕妇不是本村的人，是其他村里躲到虎口村的亲戚家里被抓到的。

        那晚全村的狗都在狂叫，路上闹哄哄的，被抓的孕妇在哭喊着，挣扎着要石狗儿放了她，石狗儿对于非本村的人直接就把她给关了起来，等后面核实是否超生。

        李含云被屋外杂乱的狗叫声吵醒了，她赶紧穿好衣服去到窗户边朝屋外东张西望，比起前几天石狗儿他们来四大队检查，这次更让她不安定，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到这里，这时又不敢出门跑到山上去，因为没有看到石狗儿他们人在哪里，万一路上被看见就是自投罗网了。在一阵紧张的等待过后，村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也没有看到人来四大队检查，李含云和王大娘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而王大娘隔壁的李茂华家，李艳在石狗儿他们来检查过后就生病了，可能是担心王家院子的情况，又可能是在地窖里待着太过阴潮，也可能是怕计生办的抓到太过紧张了导致的。李艳这几天身体都很不舒服，于是李茂华悄摸摸的去山里的老郎中那里给李艳看病，他告诉了郎中李艳的症状和情况后，郎中给他开了几副安胎养神补气的中药，要他给李艳一日三次饭后服用。李茂华拿了中药回来就给李艳熬上，李茂华原本想把熬药留下的药渣滓倒茅坑里去的，可这对村里习俗来说，如果把药渣倒茅坑里会使生病的人病的更加严重，李茂华把药渣倒在了屋后的柚子树下，村里人都认为这样会让病人好的更快。

        果然李艳药才喝两天身体就好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无恙，但屋后那柚子树下的药渣不知道被村里哪个路过的人看见了，那人看到药渣认得那是安胎的药，心里就疑惑李茂华家里藏了孕妇，至于是谁她不知道，这人平时没事就喜欢在村里的小卖部和王婆婆这些村里的老妇人一起讨论别人家的一些猫猫狗狗，并以谁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多为荣，大家就都爱听她讲。就算村里抓超生抓的很严，她那嘴里也藏不住什么秘密，没等几天就开始在村里小卖部嚼起了舌根，这事没多久就传到了石狗儿的耳朵里。

        石狗儿知道的当天晚上就和莫彩花他们到了李茂华家，没有通知王和农过来。石狗儿一群人到了四大队，顿时狗吠声四起，二头叫的最凶，这突如其来的检查让李含云吓了一大跳，她赶忙起床穿好衣服就从后门疾步往虎口山上走去，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以为石狗儿他们知道她怀孕了要来捉她，李含云吓得反而没有注意路上有什么妖魔鬼怪，她一直往山上走去，大头的黄毛映着月光走在前面，李含云走到了接近山顶的自家地里，又绕着草坪往虎口村的坟地里走去，她想那里应该没有人会来。

        一路上李含云只顾着走路和找躲藏的地方，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了那么远，也没有看到山脚山腰有人上山的动静，这时在坟堆旁的她才开始害怕起周围会不会有鬼怪野兽之类的东西。

        而山下虎口村，石狗儿正绕到李茂华家的屋后看了柚子树下确实有中药的药渣，便拿个塑料袋子装了一把返回屋前给莫彩花看，莫彩花敲了李茂华家的大门，不一会李茂华就出来给他们开了门。

        莫彩花拿着中药渣滓问李茂华：“你家屋后的柚子树下有药渣子，看这个是安胎药，你家里是不是藏了孕妇？”

        李茂华回答莫彩花说：“我无儿无女又没有远方亲戚，我藏什么孕妇，那中药是喂给我家那头母猪吃的，它怀了猪仔，这几天天气冷在猪圈里着凉了，我就给它熬了几副中药，把水熬干一些拌在饭里再用米饭包起来放猪食里喂给它吃，你不信可以去猪圈里看我家猪是不是怀孕了。”

        莫彩花、石狗儿等人便跟着李茂华到了屋后的猪圈里看了情况，猪确实怀了猪仔看起来很大一个肚子。那头母猪是李艳今年清明节假装去深圳的时候赶过来给李茂华喂养的，它每年都要生一两胎。

        石狗儿看完猪圈后又带人在李茂华家里一楼二楼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带人离开了。

        躲在地窖里头的李艳像一只被猎狗追到洞口里的兔子，她感觉只要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被逮着，而躲在山上的李含云到了半夜才下山，王大娘也等的很焦急，生怕李含云路上摔着了，等李含云回到家王大娘又给李含云泡了一碗甜酒冲蛋，李含云差不多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要是再这么折腾，她下次也走不动那么远的山路了。

        石狗儿这次查完李茂华家并没有罢休，他隔天就去监狱里探望了韩小梅，毕竟之前她和李艳在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于是就向韩小梅问起李艳的事，韩小梅还沉浸在小胖死去的悲哀中没有恢复过来，但他对李艳也恨之入骨，要不是当初王海富娶了李艳还去惹她，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韩小梅说起之前李艳就假装去深圳打工，这一次有可能又是故技重施，当初李艳生王二凤的时候哭声都没有人听到，李茂华家里肯定有一个藏人的地方。

        石狗儿听了韩小梅的话就更加怀疑李艳压根没有出去打工，而是怀孕躲到李茂华家里了，他回去就找了村里的接生婆，李艳生王二凤的时候村里只有她一个接生婆，石狗儿拿当初接生婆给李艳非法接生的事来吓唬她，要接生婆说出当时是在哪里接生的王二凤，接生婆起初说是在王家院子接生的，但石狗儿当时在李艳生王二凤的时候是在李茂华家里抓到的，后来接生婆又说在李茂华家里卧室接生的，最后在石狗儿的再三逼迫下接生婆才说出了李茂华家里有个地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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