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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郁霄右手正撑着太阳穴,和季初景对视一眼,看到她的笑容淡淡挪开眼。

        “没什么,你说得很好。”

        众人哗然,安静的室内还能听到细微的抽气声。

        小郁总这兴师动众地就是来听个“例会”?还是说,他还有大招?

        郁霄环视一周,左手在文件夹上轻敲几下:“今天来得挺齐。”

        他说完,采购部有两个主管缩缩脖子,眼皮直跳。

        郁霄刚来公司的时候就召开管理层大会,那时候采购部还是曾凡说了算,带着他们出去吃饭喝酒,让他们回李恒,就说出去做市调去了。

        那时候根本没有什么采购计划,他们就是明目张胆地跟郁霄对着干。

        那时候曾凡说:“我舅舅说了,郁霄既然不顾情面,辞掉那么多老人儿,我们也不用给他脸。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哪有资格当这个总裁。”

        他们当时也觉得郁霄做得过分,很多部门的关系户都被裁掉了,他们刚答应供应商的好处也泡汤了。自然跟着曾凡一起敌对郁霄。

        可他们忘了,卓翼最大的股东是谁,父子关系和舅甥关系哪个更亲密。

        现在曾凡也犯了事,昨天听说闹得动静更大,他们能不能保住这个主管位置还两说。

        郁霄左手已经换成了创可贴,可已经明显。

        他不说话,眼睛扫过谁,谁心里都哆嗦一下——小郁总的眼神阴冷狠厉,倒像是在商场沉浮许久的老商人了。

        郁霄没接着说,给各部门安排了新的任务后,对赵清说:“赵总,公关部实在招不到人就外包,原有公关部的成员可以根据意愿安排。”

        他掀起眼皮看着季初景:“后续的事由季助和你对接。”

        赵清满口答应,她就说小季不简单。

        季初景倒是挺意外的,这还是郁霄第一次给她安排任务。

        不仅季初景意外,其他人心里也都惊讶。

        听小郁总话里的意思,今天不是新助理的□□会,倒像是来……给她镇场子的。

        也许是他们想多了,可能郁总单纯是为了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的。

        郁霄敲山震了这一圈的“虎”,留下市场部总监和技术经理,去了待客室。

        两人落座,李恒还有事要忙,只有季初景跟来。

        季初景对两位微笑:“您二位喝些什么?”

        两位都是年轻人,被郁霄从国外挖回来的。空降卓翼,工作进展不太顺利。

        技术经理是工科直男,看见季初景颊边浅浅的酒窝有点脸红,说话都结巴了:“水、水就可以。”

        市场部总监善于察言观色,笑眯眯地对季初景客气:“季助不用麻烦,我们不渴。”

        季初景笑笑,转身要走,垂眸扫到郁霄抬眼看她。

        “咖啡,谢谢。”

        她努力保持微笑:“好的。”

        这个场合不适合反驳,虽然郁霄是她上司,可他还在吃药啊!宋医生说过戒烟戒酒、少喝茶和咖啡,况且他睡不好觉又有偏头疼,再犯了病。

        喝个屁。

        季初景端着托盘敲门进来,把两杯热茶放在市场总监和技术经理面前。

        市场总监眼尖地看到那杯白水,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郁总今早开会的意思,他大概能了解郁总的心思。不管是李总助还是季助,这些都是郁总自己的人,撑场子也是一种战略。

        但似乎,季助这个举动好像有点超线了吧?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刚说完就忘吧?

        市场总监端着茶杯假装喝茶,掩饰自己的观察。

        郁霄看到白水,掀起眼皮看季初景。

        季初景脸上依然端着得体的微笑,视线瞟向他左手的创可贴,动了动眼皮,警告地看着郁霄。

        郁霄左手手指微动,蜷了起来,眼睛瞟向别处,不自然地轻咳两声,端起那杯白开水喝了一口,掩去神色。

        市场总监看着茶杯里微小的波澜庆幸,幸好自己没真喝下去。

        季助的表情他看不到,可郁总的神色他看得清清楚楚,两人关系让人疑惑。不过只要业务能力强,他也管不着。

        走出待客室,技术经理红着脸对季初景说:“季助,你可以加我微信,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季初景笑着拿出手机,扫码加了微信。她对技术经理笑的时候,让他又脸红了。

        “你总拉我走干嘛?我还没和季助聊完。”技术经理埋怨市场总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咱俩一起来的,又面临着一样的问题,也算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吧?”市场总监把他拉进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以后离季助远点儿,别打人家主意。”

        技术经理弄了个大红脸走了,季初景开始给郁霄汇报他下午的行程。

        “晚上和岳总的饭局安排在隐世,菜品已经找钱主任核对过,岳总的喜好和忌口也了解了,菜单您还过目吗?”

        郁霄左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椅背,不知在想什么。

        “郁总?”

        郁霄轻声应了:“不用,你看着办。”

        季初景交代完一些事,转身要走,就被郁霄叫住。

        “晚上的饭局,都谁去?”

        季初景心里惊讶,她以为郁霄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来着。

        “我们这边只安排了您、李总助和我,越达那边、岳总可能会带他夫人和孩子一起去。”

        郁霄神色不变,点点头就让季初景出去了。

        季初景觉得刚才她说完之后,郁霄的神色有点奇怪,就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可为什么这样她也想不通,可能是她看错了。

        季初景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就把这事忘在脑后。她进门就看见钱主任正跟两个年轻女孩说话,还是她认识的。

        这不就是那两位助理吗,比她来晚了一天。

        “正好,小季回来了,你们应该认识吧?”钱新枝拉过季初景给两人介绍。

        这两位都很有特点,季初景倒是对她们两个印象深刻。

        季初景笑着跟她们打招呼:“你们好,季初景,以后请多多关照。”

        长直发那位比季初景还高,大衣里是一件碎花的薄纱连衣裙,季初景一眼就看出是某家奢侈品牌子的早春款。

        她眼睛狭长,红唇黑眸,冷冷淡淡,面对季初景的时候表情严肃:“嗯,闫娇。”

        另一位是黑色短发,穿着一身很特别的西装,裤腿宽大拖地,脚上却是一双板写,还好有她的个子撑着。

        她看到季初景两眼放光:“你就是季初景啊,就是他们说的季助?”

        季初景一怔:“是啊。”

        短发女生拉住她的手,神色暧昧:“所以你和郁霄、咳,郁总你俩……”

        钱新枝咳了一声,对短发女生说:“那个十月啊,你今天怎么没去人事部报道?”

        短发女生嗤了一声:“我就为了应付应付我老爹,我才不当什么累死人的助理,一会儿我找郁霄去说,您放心。”

        她打量了一下郁霄,勾唇笑着说:“我叫成十月,十月怀胎的十月。交个朋友吧!”

        她对季初景伸出手,季初景傻眼,这位公主是来体验生活来了?

        “别理她,你来教我。”闫娇把季初景拉过一边,让季初景给她讲一下助理的基本工作。

        季初景现在也不忙了,倒是有时间,只是讲着讲着季初景觉得不对:“闫助,我脸上有东西吗?”

        闫娇一直盯着季初景的侧脸,听到后神色自如地看向文件:“叫我娇娇就好。”

        她其实一直盯着季初景的梨涡,强忍住才没去戳她脸颊。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成十月端着一杯咖啡,去找郁霄了:“听说你还有个赛车场?”

        郁霄正在看文件:“废弃的。”

        她很感兴趣:“为什么啊?”

        郁霄拿起手边的杯子,咖啡的香气钻进鼻腔里。

        他一顿,放下杯子,转而伸向一边那杯白水。

        “盘不活。”

        成十月急切:“交给我啊!”

        郁霄掀起眼皮:“坐哪儿去,你爸不管?”

        成十月嘿嘿一笑:“今晚去吃饭,互相帮忙啊。”

        她走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不怀好意地笑:“口味变了啊?不喝咖啡了?”

        关门声响起,郁霄摩挲着玻璃杯的杯壁。

        他口味一直都没变。

        -

        即使人们不想讨论了,但今天开会的事、季助弄错饮品却安然无恙的事还是在同事间悄悄传播着。

        这种事,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等成十月她们听到的时候,已经变成“小郁总冲冠一怒为红颜”,专门为她开高管会议、敲山震虎了。

        这里面最气得要数蒋茵茵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她旁边的同事还在讨论这件事。

        她们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毕竟她们也没在现场、小郁总终于有了点儿人情味,还挺新鲜的。

        蒋茵茵戳着碗里的米粒,气不过:“你们胡说什么,小心郁总听到你们传谣开除你们!”

        她的心思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大庭广众,几人也懒得跟她争辩。

        “研发小领导还能管的了我们?真觉得自己是根葱了?”

        “就是,恐怕小郁总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吧?”

        几个人只是聊天一样地说笑,蒋茵茵气得够呛,可只能憋着。

        饭也不想吃了,她端起餐盘准备去扔掉,就看见23楼的人来食堂吃饭了。

        闫娇一上午都粘着季初景,她没想到比她高半头的高冷御姐居然是社恐,和钱姨说句话都会不好意思,更不想去面对郁霄。

        她和成十月好像关系还不错,成十月走时还拜托她:“就麻烦你照顾我们家娇娇了。”

        食堂人太多,季初景的衣角被闫娇拽着,能看出她的紧张。

        “我闺蜜也叫娇娇,只不过她才一米六,就到你这儿。”季初景笑眯眯地缓解她情绪,“你喜欢吃什么呀?这里的小馄饨很好吃的。”

        她话音刚落,食堂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声。

        季初景看向身后,差点咬了舌头。

        郁霄怎么来了?

        似乎还是向她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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