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的一天
13
林医生早上刚醒来就对上一双干净的大眼睛，猝不及防被吓到，叶涯趴在床边认真地盯着他看，林医生也不知道叶涯看了他多久，反正这种感觉有点诡异。
他摸出手机看，才六点半，医院平常上班时间是八点半，平时他都是七点闹钟一响准时起床。
林医生生物钟基本不准，靠闹钟才能醒来。
按理来说，林医生这个年纪早过了喜欢睡懒觉起不来床的时候，但是林医生年少时就一直个起不来床的人，能不早起就绝不早起。后来工作了没以前那么能睡懒觉，但是依旧是早起困难户。
没有工作的时候就在被窝里窝到九点踩着点随便弄点早餐吃下去，上学时寒暑假因为睡懒觉经常忽略早餐，导致后来轻微胃病，他妈就开始勒令他必须一日三餐按时地吃，八点钟准时将林医生喊醒出来吃早餐，林医生要是不愿意爬起来，他妈和他爸两个人轮女干似地在他门口一个接着一个地喊，林医生实在斗不过。
只能爬起来先将早餐干了再窝回被窝里睡觉，林医生也不是特别困，就是单纯起床困难户。
“怎么醒这么早？不是跟你说有事情敲门再进房间？”林医生皱眉看着叶涯，他并不是有什么起床气，只是不喜欢别人私自进他房间，以前一直一个人也没必要锁门，只是关着。
叶涯睁着大眼睛，知道自己又做错事情了，委屈巴巴道：“我我……我醒来看不见你，就来找你了，我怕吵到你睡觉，没敲门。”
林医生从床上坐起来，最后只是揉揉眉心告诉他：“下次不能乱进我房间，知道吗？”
“知道了。”
“饿了没？”林医生问叶涯。
叶涯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饿了，然后才乖乖地回答一句“饿了。”
林医生有点好笑，那点别人私自进他房间的烦躁随着叶涯乖巧的样子消失了，他也懒得再跟小朋友计较。
反正也睡不着了，先去刷牙洗脸，叶涯醒来后应该就洗漱过了，之前在医院有好次叶涯不洗漱就要吃早餐，被林医生科普着教育了一顿，后来就自觉地会第一时间洗漱，叶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刷牙洗脸安安静静不吵也不催着说自己饿了。
林医生翻了翻冰箱，问叶涯，“吃面条行吗？”然后从冰箱里翻出青菜和鸡蛋。
叶涯嗯了一声，林医生煮面条他就保持着那个乖巧的坐姿在沙发坐着，看着林医生在厨房里忙偶尔看不见了就往里面瞟两眼，他知道自己不会做菜也不去烦别人，就安静地等着。
林医生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厨艺倒也还可以，端出两碗面时叶涯眼睛亮了亮，面条煮好的淡香，煎蛋的炸香，绿色青菜的颜色搭配恰到好处，面条冒着的热气与香气迎面就能感受到。
林医生放在餐桌上，叶涯颠颠地跑过去先是看了林医生一眼。
林医生好笑地叫他吃，他才笨拙地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吃了起来，太烫了他就一直吹，一边吹一边吃，吃面条吃的格外认真。
吃完后林医生拿给他一瓶酸奶，他学着上次林医生那样剥开塑料壳将吸管插好，然后好像自己学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一样给林医生看，“你看，我学会了。”
林医生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赞美之词，只能带着点敷衍性地点点头。
“我去上班，你要是一个人无聊就自己看电视或者看书，我有时候会回来的比较迟，但是你不能哭。”林医生套上外套在玄关处边穿鞋边对叶涯说，叶涯就站在玄关看着他。
毕竟就像叶涯说的，屋子只剩他的时候那么大，又没有了医院来来往往的护士，总会无聊的。
以前叶涯虽然都不和护士们说话，但是也不排斥护士们靠近，护士们跟他说话他也安静听着。要是没人他说话，他就在离病房门口近的地方听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人声。
叶涯看着林医生很认真地说：“我不哭，但是你要回来，迟点回来也要回来。”
14
林医生一般都会提前10分钟到医院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从不迟到。骨科在三楼，林医生进电梯时遇到同科的医生老朋友，张望月看见林医生时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嘿，小林子，最近你好像很忙的样子啊，前两天下班有时间还想找你出去玩来着，一下班人就跑没了。怎么，有美人相邀？”张望月一脸猥琐又好奇地打望着林医生。
张望月一个名字挺好听的人，听说因为是中秋出生他妈那时候正在赏月所以赐名望月，但此人实在没有望月的风雅，生生地变成一个流氓又嘴碎的老男人。简直让人怀疑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林医生推开张望月：“张望月，你最近很闲？”
张望月一脸嘻嘻哈哈：“可不嘛，你出差见不着就算了，最近还老是看不到你人我心里空啊，我估摸着你像是外面有人了，有什么美人带出来瞧一瞧？咱两兄弟谁跟谁啊。”张望月拍拍自己胸脯，胳膊搭在林医生肩上。
林医生看了一眼他，笑得很温柔：“手拿开，不然等会你会明白什么是后果自负。”
张望月仿佛想起了被林医生支配的恐惧，讪讪地拿开了手，不免嘟囔：“臭毛病！给你惯的，又不是大姑娘还不能搭个肩了。”
“讲道理，是你太猥琐好吗？今天我出门诊，你别在我眼前晃。”林医生说。
张望月一路跟他碎嘴地叨叨话语，林医生也就应着几声，林医生跟张望月关系其实挺好，只不过两人更像损友，毕竟以前张望月这麻烦玩意总给林医生找麻烦，最后发现张望月不配林医生温柔相待。
三楼到了，林医生率先出去，张望月跟在后头，和林医生没完没了地扯着无聊的事。
突然话音一转，“对了，你上次出差那个会议怎么样啊？最近几天你要么忙着看病要么下班不见人，说两句话就不见了，这事我都忘记问了。”
林医生挑眉看他：“嗯，怎么突然有兴趣了？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出差过，课题还挺有意思的说实话。”
“我就无聊问问。”
门诊基本很忙，应付着各种各样的病人，让林医生抽不出时间想其他的，午饭都没和张望月一起去食堂，只是啃了个面包简单填了肚子，然后下午又突然进行一场微创手术，接着同科医生开了个小会，作简单总结。
等到终于下班，林医生一边换下白大褂一边想着等会吃什么，中午就吃个面包下午还做了手术，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然后突然想起中午没回去，叶涯也早不是在医院了，那就意味着叶涯中午很可能没吃饭。
没习惯家里还有小朋友，林医生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拒绝了张望月的撒泼要求出去玩，实在扛不住，才答应过两天有时间一起出去玩，毕竟好像确实很久都没和张望月出去了。
林医生进门在客厅看见叶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本来就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睡觉还蜷缩着，也没有盖个毯子在身上。
容易感冒着凉。
他走过去叫醒了叶涯，叶涯迷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眼神有了聚焦后才反应过来是林医生，从沙发上坐起来一个熊抱挂林医生身上去，林医生也知道叶涯黏他的毛病，叶涯手搂着林医生脖子，可怜巴巴撇着嘴地说：“你怎么才回来呀。”
刚醒来的嗓音软软的，又带着少年的清澈，一句话像责怪又像撒娇。
然后叶涯跟幼儿园学生报备自己干了什么一样，细细跟林医生说：“我饿了。你不在我一个人喝掉了四瓶酸奶，还喝了一壶好大的水，吃了了冰箱里一个苹果，给你留了一个，但是我还是饿。”
林医生心里突然柔软起来，抱着叶涯轻轻颠了下，以免他掉下去，“那你怎么睡着了？”
“因为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林医生发现叶涯是真的轻，完全感觉不重量似的，骨架小身上也没有什么肉，太轻了，骨头硌得手疼。
林医生走到玄关将叶涯放下来，叫他穿好鞋子，“走，带你出去吃大餐。”
叶涯似乎很高兴，眼睛亮起来，每次说起吃的都会闪闪发光，他高兴道：“什么都能吃吗？我可以吃很多很多吗？”
“可以。”
叶涯送林医生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哥哥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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