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游昕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把它折了三次，塞到牛仔裤的小兜里。
……这次总该不会掉了吧？
她目前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病态迷恋是什么样的症状。
空间突然抖动起来，一道强光划过，游昕忍不住闭上眼睛，握紧了拳保持平衡。
那精神病院收录册好像看出她抗拒继续阅读的意思，竟然有文字浮现在游昕意识中。
【拥有者对病人有绝对控制权】
【但根据人道主义原则，拥有者将病人放出必须保证环境对病人有良好治疗条件】
看完这两句话后，兜里纸团硌着的感觉骤然一空。
游昕忍着空间抖动带来的强烈失重感，右手往兜里一探，纸张已经不见了。
她忍不住皱眉，暗骂了几声精神病院的东西不靠谱。
“轰——”
巨大的轰鸣声炸响在耳边，游昕顺着声响的方向看去，发现在四周逐渐变得虚无的环境下，乖娃娃的身影变得格外地——清晰？
就像她不会随着副本消失，而是跟着游昕脱离一样。
游昕默默抬头，和乖娃娃的视线对上。
她抱着一双很好看的皮鞋，浅浅地向游昕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她的目光是那样的炽热、猛烈，原本诡异的眼珠此刻像疯狂迷恋太阳的向日葵，盯着游昕一动不动，张口欲言。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周遭场景坍塌、破裂，游昕接收到她的目光后，沉默片刻，后退了一步。
在场景最后崩塌的巨大噪声中，身体明显地失重，大脑像是有无数条神经在互相挤压。
摇晃、晕眩、想yue。游昕还是听到了那一句呓语。
那是两个乖娃娃声音的二重奏，一个轻柔细腻，一个别扭委屈，她们呼喊着：“我的……妈妈。”
淦，都是处在青春年华的积极奋斗好青年，谁想当妈？
无声的恐慌坠入到每个人心里。
墙上的时钟正在缓慢的爬行，可是落在教室d1215的每个同学眼中，只觉得时间过的飞快，恨不得上去给时钟一锭子让它慢一点。
辅导员甲最大咯咯咯地笑：“哇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五十分钟，据我所知，进入恐惧空间的学生没有能熬过三个小时的。让我来看看，她是会从坏学生转为更坏的学生呢，还是会直接被里面的老师杀死呢？”
同学们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
一切都很荒诞，新转来的同学要死了很荒诞，辅导员变成鱼怪了很荒诞，现在的两颗眼球在敲打键盘浏览网络，就更荒诞了！
两颗眼球迟缓地操作，眼白透出阴毒的余光，再也没人像之前那样，在它旁边指指点点了。
有人不禁背过面，暗自哭起来。
“导儿，你在干什么？”
甲最大一个一个地切换页面，没有耐心地甩她一句：“进教务处网站。该死，办公的页面为什么要做得这么花哨，下次一定要建议计算机专业那边的老师改一下系统。”
一只皮鞋点在了它屏幕的其中一个小标上：“应该是这里吧。”
甲最大顺着那只皮鞋的指示，打开了查看学生个人学习情况的页面。
看清页面之后，它不可抑制地皱了一下眉头，又挪着左边的眼球刷新了一下页面。
【姓名：游昕】
【状态：好学生】
【已修学分：通识选修课文化历史板块——灿烂的皮鞋（15/6）】
【绩点：45】
眼球不解地滚动了一下，“咯噔”一下按了电源键，电脑进入休眠模式。
两颗眼球疾速飞回眼眶，甲最大睁开全身的眼睛，神色不停变动，眼球黏着在游昕身上，眼角上提，像是一只盯着猎物逃跑了的黄鼠狼。
提示学生副本成功的信息相当滞后地钻入辅导员脑里，甲最大一脸阴阳怪气地跟读：“恭喜你！获得恐惧空间老师的绝对关爱，成功晋级成为一名好学生！”
游昕连连摆手：“客气客气，要不是甲导您帮我申请到一个简单的恐惧空间，我也不会活下来，还成了好学生。”
甲最大神色莫名地打量她。
恐惧空间的申请不可以指定，只可以分级。
甲最大申请时最多只能申请到d级，他无法知道具体是哪个副本，但他清楚概率。
——49。这是成为普通学生的概率。而成为好学生的概率只有5。
甲最大不理解，负责的辅导员选择把两颗眼球吞进嘴里，自己悄悄地复查《灿烂的皮鞋》这个副本对于游昕通过的概率。
良久之后，两颗眼球跳出，全身的眼球盯着游昕，好似扭曲了一瞬。
——普通学生，0。好学生，100。
鱼唇吱哇乱叫，不断地有浓郁恶臭的绿色液体从嘴边涌出。
恰好这时候有视频电话打过来，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了接听键，吓得辅导员立即擦拭，投屏到教室幕布上。
众人只能看到大屏上自己的脸，右上角的小框一片漆黑。
工程经济学高老师愉悦的声音传来：“嘛！刚刚收到消息，游昕同学好像成为了一名好学生？很不错的嘛，继续加油，保持好学生的身份。”
他顿了顿，好似才看见视频对面的景象，批评道：“小甲，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像被柠檬酸到了一样一直在流口水？游昕同学成为好学生是一件好事，不要嫉妒嘛，作为辅导员，要大度一点，本职工作做到最好。”
甲最大连忙甩着鱼尾擦拭自己的唇角。
游昕站在一旁，看着辅导员脸上的慌乱和恐惧不似作伪，若有所思。
甲最大原来是在嫉妒吗，它在嫉妒什么，它也想拥有好学生的身份？
那边高老师继续说道：“我真是太喜欢工科的学生了，信息工程的学生很不错，要是有计算机专业的就更好了嘛。不像我们学院的这些学生……唉，一天天的就是让人操心。”
高老师话锋一转，温和的声音变得阴毒而冰冷，像是寒天悬在头上的冰锥尖刺，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我最讨厌的就是体育学院的学生了，说起来，他们也快上完课了吧。”
他话语又瞬间转为轻柔，温和的声线一字一句地叮嘱：“嘛，你们这个辅导员有点小气，应该还没和你们说过，我就告诉你们吧。登上自己的学生页面，就可以查看每个课程的直播，看老师的教学情况。”
“我很喜欢你们的。”高老师仔细嘱咐，“明天早八就是我的课了，大家记得做好预习哦！现在我正在给体院学生上课，欢迎你们督察我的教学质量~”
“同学们，明天见！”
视频陡然消失。
而学生们这边，均面色凝重地打开自己的个人页面。
右上的地方多出了一个图标——a大课程在线直播。
游昕点开【我的课程】——【工程经济学（直播中）】
直播似乎已经到了尾声，镜头里有五六个健硕的学生，弹幕密密麻麻的，一看就是学生发言：
【兄弟，挺住，坚持下去！】
【草啊，你们竟然活到了现在，一定要活下去啊！】
【不愧是体院，我当初为什么不当一个体育生啊】
游昕默默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心道体院生过人的身体素质的确更适合这样的“考试”。
但是很快她又皱起了眉。
讨厌体育生的工程经济老师，真的会让他们就此通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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