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走,哥仨,去蹦极!
夜市,公司附近一处烟火气最浓郁的烧烤摊。
刚下班的哥仨,穿着工装,邋里邋遢的晃着。
“老板,老样子,来30个肉串,六个大腰子,一扎啤酒,不够再加。”
张景语和自己两个哥们杨木羽,崔星宇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就坐了起来,跟老板熟练吆喝起来,老常客了。
“好嘞,又是你三个老小子。等等哈,啤酒先上。”老板嘴里叼了一根烟,手脚麻利的先整一大扎啤酒放在了哥仨的桌子上,不客气的给三位小兄弟一人扔了一根烟。
哥仨熟练的接住扔过来的烟,张景语掏出打火机先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舒坦了。
站起身,给老板也点上了。
老板转身去忙了。
有毛病吗,没毛病,赶紧烤串去。
你散烟,是人情,我没点上,是事故。
你能接受不能,举一反三,没毛病!
张景语甩手把打火机扔桌子上去了,剩下哥俩不出意外,永远没带打火机,还会把老子的打火机顺走。
吸了几口烟,哥仨一天劳累的工作也就消散了不少,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没错,哥仨工作确实很劳累。在南京某一奥笛4s店干机修工,俗话说的好啊,穷人三大职业:汽修,厨师,美容美发。
哥仨说来也是缘分,高一认识,三年高中,形影不离。
张景语是家里想着让学修车,木羽(木鱼)和星宇这俩货成绩也不咋地,三个人稀里糊涂的考上了南京的专科学校,学了汽车维修专业。
不出意外,毕业校园招聘会三人一起去了一家奥笛4s店当机修学徒到机修工,2019年专科毕业,如今也算工作了两三个年头啦,工资还是那么低,三个穷小子,一事无成,身上也没存多少money,更别说女孩了。
所以啊,机修路不好走,慎重且慎重。
“语哥,今个是真累啊,一到周日,保养维修的车子呼啦呼啦的来啊,我的老腰啊!!”星宇推了推骚气的眼镜,唉声叹气的讲着。配上那表情,简直是虚极了!!!
这不是肾虚,就是空虚了。
“虚了的话,让老板再给你多加两串腰子。这还没交到女朋友呢,不能不幸福啊!”
景语把烟头扔在脚下,捻了捻,略带笑意的说着。
然后拿杯子给哥仨一人倒一杯啤酒,提杯走一个,一杯酒下肚,打个嗝,又是舒坦了不少啊。
“木鱼啊,你又低头抽烟不说话,咋滴了,想姑娘了,不怪那个姑娘拿你当亲弟弟,默默陪伴高中三年,表个白,无疾而终,不亏也不赚,总归是表白了,是不是星宇?”背靠座椅的景语一语双关,一针见血的说道。
男孩或是男人的忧愁总是围绕着“18”岁的姑娘和兜里没子的无奈。
摸爬滚打也变成了男孩们的常态。
如果有钱,谁会愿意去吃社会和姑娘的苦,难道是成熟的海鲜不好吃吗?
“行啦,老张。别调侃我和星宇的感情了,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你那同桌高中时不也和你不明不白,弄的你当时也是六神无主。”木羽这会儿不像木鱼般的灵巧回敬着老张“礼貌”的问候。
木鱼这个绰号来的也很合理,榆木脑袋一根筋。木羽也是哥仨中最高最壮的那个,肌肉线条明显,所以干机修也是最出力的那一个,车间师傅们都很喜欢这个任干的小伙子。
别人或许不知道,第一印象的木羽很木鱼。但是也只有老张和星宇知道,木鱼是经历过那个女孩之后才变得心思细腻,木藏于林而羽翼纷飞。
“语哥,别提了,你提那个女孩我就更难受啦,当时连表白都没来得及,那个女孩就转学走了,听说后来还考上了北大念法律系,真是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制…服诱惑啊!”
星宇掩着面,一脸痛不欲生的哭诉着,那模样像是错失了一张几千万的彩票!!
如今,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有问题吗?当然有问题!!!
可能会在一起吗?靠什么去弥补遗憾吗?
靠机修工永远找不到的十号套筒和扳手吗?
靠我们保养和维修做的飞快吗?去你的吧!
烤串也上来了,哥仨撸起袖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化悲愤遗憾为力量,仿佛宣泄着曾经失去的梦想和爱情。
酒过三巡,像哥仨这么“优秀”的人又开始探讨起了各自的梦想。
张景语熟练的点了一根长白山,眯起眼深吸一口说:“木鱼,星宇,你们还记得吗?高中时候,老子的作文可是老霸道了,语文老师看了都要点头说yes,把我的作文打印了几百张给同学们当范文阅读学习!我骄傲了吗,当然骄傲了!要是不修车,当时选择了中文系,好歹也是个作家!”
少年壮志不知愁,一入修车毁半生。
杨木羽也接过老张的长白山,点上潦草的抽了一口,低头深思说着:“我当年啊,好歹也是篮球场半个扛把子,可惜啊,没进校队,我这体格子也倍棒啊,可惜没有伯乐教练啊。要是当时选择艺考体育系,高低也能当个普普通通的体育老师啊!”
奈何身强体壮当年勇,踏入车间不负还。
而崔星宇慢慢悠悠的从工装口袋拿出来一盒玄赫门,好像证明了他一生只爱一个人,散了两支给老张和木鱼。
点了起来,认真的吸了一口,叹了叹气说:“我当年跟着你们哥俩来这修车也不后悔,有你们陪着,我安心,累点倒也无所谓,只是当时那个姑娘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啊。
如果当时可以的话,我肯定开口,没开口也不要紧,我也去念个法律系,好歹以后当个小律师,慢慢不也就追赶上了吗,何必像现在,天地之间,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也……”
悔不当初忘开口言,当尽法外张三不枉然。
或许是酒喝多了,有些醉意,三个大小伙子聊着聊着眼眶都有些泛红,借着酒意说着心里话,心里痛快又不痛快,怪哉怪哉!!!
张景语看着有些醉意的哥俩,提了最后一杯,一饮而尽,打算说些正事:“先别提梦想一事,木鱼,星宇,咱们的工作生涯可能不保了。”
“你想想,咱们哥仨这一个月闯了多少祸?先说我,这个月有个车子换节温器,少上个螺丝,结果半路防冻液漏光,车子高温报警,返厂检修,赔钱不说,我还挨了主管一顿骂。
木鱼,你也是马虎了,这个月飞检在你们组,你那车子没过关,还要二检,问责少不了你的主要保养项目。
星宇,你也别笑,你这货开出库新车子时候,盯着美女车主黑丝使劲看,倒车直接给油撞后面墙上,新车后保险杠都扁了!!
给那美女车主恨的跺跺脚就去总经理办公室了!!你被罚了多少钱,心里没数。”景语一脸无奈悲愤的说着。
木鱼和星宇两人一脸醉意的听着,好像一下子酒醒了,齐声问道:“老张,语哥,那咱们咋办?”
“看着吧,明天晨会,咱们一定会被抓典型伶出来!!我有一个办法,你们听听?”
“啥办法,老张,别卖关子了?”木鱼和星宇看着欲言又止的张景语。
“明天开完晨会,直接辞职,把辞职报告书甩给车间主管,溜之大吉。
反正两年我们也差不多了,每天除了保养就是保养,维修很少轮到我们,这不累死傻小子吗,换个城市吧,换一个离家近一点的城市,我们再重头开始!!
我们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个车间里!!”张景语像一个老大哥一般激动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木羽和星宇面面相觑,思考了一会。
“行,老张,就这么办,我们赔了多少钱了,再这么赔下去,成白干了。换个地方转转运,不相信没地方去!!”两个哥俩异口同声道。
正所谓,此处不留爷,必有别处稀罕爷。
酒足饭饱,哥仨勾肩搭背的往公司的宿舍走去。
他们哥仨离去的背影在夜市昏黄的灯光下拉的越来越长!!
肩上仿佛又承载起了曾经的梦想和儿女情长,把挥之不去的烦恼留在刚刚畅饮的酒杯中。
今夜,无言,只有一宿舍的梦话和呼噜声
第二天,9月底,奥笛4s公司车间晨会。
两排长队,一排前台销售及服务顾问经理。
另一排,站着维修车间的技师及车间主管。
例行的领导日常工作报告之外,车间主管开始评价总结这个月车间工作情况,以及奖罚明细。
紧接着。
朱主管开始点了三个技师的名字:
张景语,杨木羽,崔星宇。你们三个出列,归咎你们这个月的工作表现,工作失误严重,扣除三个月工资。
紧接着说道:“你们别不服,公司决定,你们三个“雨”,下次出门记得带伞,别再打雷下雨淋的跟个落汤鸡一样!!长点记性行不行,工作严重失误,好好反省反省!!”
朱主管好像丝毫情面都不给三个年轻小伙子留,眼神流露出嫌弃。
泥菩萨尚还有三分火气,更别说三个正值20多岁的小伙子,张景语和杨木羽以及崔星宇都紧紧攥着身后的辞职报告书,脸上有些怒火,咬紧牙齿,久久不言语,仿佛更加坚定了信念。
这样的公司还能呆,呆你大爷,淦!!!
等到朱主管讲完话,副经理正准备结束晨会时。
张景语向前坚定的走出了第一步,大步流星的走到朱主管面前,把身后手里攥着的辞职报告书摔到他的脸上说了一句:“随便罚老子,老子不干了,你奈我何,你算什么东西!!
还有,我的名字爸妈给的,景语景语,此情此景,语言匮乏,大快人心。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语。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我名字爸妈废了多少功夫给我起的名字,轮得到你来调侃,你配吗?配吗?”
朱主管震惊的两个眼睛瞪大似死鱼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
更让朱主管诧异的是,随着张景语走出车间大门后。
紧接着杨木羽走到主管面前,又一张辞职报告书摔在脸上,说了一句:“你也配提我名字?你配吗?”
随后,崔星宇的一张辞职报告书又摔在主管脸上,好死不死又跟着一句:“你配吗?”
伴随着哥仨一个一个离开车间大门,身后的两排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
只有朱主管脸色铁青,眼睛怒目而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估计他的后半生耳边都伴随着一句话:“你配吗???”
出了车间大门的张景语,杨木羽,崔星宇三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仨个犹如脱缰的野马奔驰在大草原上,速度堪比百米983!!!
“痛快啊,痛快啊,哥几个,爽不爽!”张景语看着大笑不止的木鱼和星宇豪气说道!!
“爽啊,语哥。可以啊,老张,今个你第一个最帅,去他妈的惩罚,罚我们三个月没钱,还干个屁,他也配提我们名字。我没给他一拳算照顾他!”木鱼和星宇畅快说着。
“那我们现在去哪,老张,语哥?”
“置之死地而后生,走。为了纪念咱们苦命的哥仨在南京的最后一天,蹦极去!!”
“走,衣服都不换了,打车,蹦极去!!”
哥仨相互说道,眼神中充满着向往!!!
正所谓,只有无限接近于死亡,才能明白生命的真谛,才能领悟平凡生活的珍贵。
走,哥仨,蹦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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