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是谁
“女的？先天圣体？倒也合理。”最后出场的这位中年大叔。身上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英伦风条纹三件套，脚上的黑色皮鞋擦的锃光瓦亮，自然微曲的中长发被梳理地整整齐齐，脸上的胡子明显经过了精心细致的打理和造型。而且他的声音非常的低沉富有磁性，特别的好听。
“店长先生，您好。”许回明白，这位肯定就是自己真正的面试官，这家书店的店长。
但是对方的这个形象和气质，这位大叔也太有型了吧……。
苏墨阳在来的路上吐槽过的那些话，自己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无论怎么想，也根本不可能和这位店长大叔划上等号吧？这分明就是典型的成功人士的打扮，哪怕说是某位当代艺术家，肯定也有人信。
而且很奇怪的是，对方居然给自己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为了表示对对方的礼貌和尊重，许回决定拿掉自己的口罩和帽子。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戴着口罩和帽子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万万不可！”许回刚一伸手去摘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对面的店长大叔居然立刻大吼了一声。
“啊？对不起。”许回被店长大叔的反应吓了一跳，双手也僵住了。
周围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苏墨阳和李姐的表情十分淡定；刘鹃明显是十分失望；武修文和张一山则是失望中又带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于和愣愣怔怔的，正在擦鼻血；孙一城一脸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章伦则是怒不可遏，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顿；周芸淡淡地微笑着，似乎是对店长大叔表示赞同。
“苏墨阳，你小子是不是偷看了她的容貌了？”店长大叔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苏墨阳。
苏墨阳被店长大叔点了名，整个人明显被吓的一哆嗦、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都集中到了苏墨阳的身上。刘鹃的一双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明显是想听苏墨阳给自己好好描述一番许回的容貌。
许回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气氛忽然就变得有点诡异严肃了呢？自己的容貌又不是什么秘密，店长居然打算因为这点事就要对苏墨阳发难吗？自己到底要不要替苏墨阳求求情？
“是！怎么地吧！你个老王八蛋！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平时啥德行，大家谁不知道啊！今天忽然就收拾的人五人六的？打算演给谁看啊！你个老装屄犯！我跟……。”苏墨阳干脆把脖子一梗，跳出来指着店长大叔的鼻子就骂。可惜还不等他骂完，整个人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小畜生！你又觉得自己是个人了是吧？”店长大叔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多了一个大号的纯铜鸟笼子，那个鸟笼子里面正关着一只乌鸦。噼里啪啦的电光在鸟笼子里到外乱窜，电的里面的乌鸦上蹿下跳、毛羽乱飞，乌鸦的颜色一会变成纯黑的、一会变成纯白的。
“老匹夫！一天到晚这不行、那不行，屁大点的事你也要管！你当我是你爹啊！啥事都要你操心！老子是犯了天条了还是怎么滴？跟着你就没痛快过几天！有种你把老子放出来！”变成乌鸦的苏墨阳在笼子里不依不饶、口吐人言。
“小苏，不是我不帮你，这回真的是你不对。你这次犯的事可和摸鱼混日子这种小事没法比。”李姐一个劲地摇头。
“我倒是不想摸鱼呢！叫老王八蛋给我发工资啊！大家伙都给评评理，天底下哪有叫人给打白工的？欺负人吗？他都欠了我多少工钱了？”苏墨阳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嘴上可根本一点都没服软。
“发工资？行。从今天开始，你每个月的薪水从涨到。你今天犯下的这个事，我给你摆平，以前欠你的工资全都一笔勾销。”店长大叔轻蔑地一笑，转向众人：“大家伙给评评理，我这么处置很合理吧？没难为他吧？”
“合理，合理。”众人琢磨了一会，居然纷纷点头表示没问题。
“你个老……。”这次苏墨阳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后半截话直接变成了乌鸦的呱噪声。气得他在笼子里玩了命的来回乱撞。
“跟我来。”店长大叔对着许回招了招手，然后顺手就把鸟笼子抛给了李姐。
许回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是霍格沃兹还是书店啊？怎么看见的全是些电影和小说里面才能出现的场面？更奇怪的是，自己只觉得惊讶和好奇，居然根本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和情绪。这是怎么回事？
“走吧。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鬼哥。小苏的性子就是沉不下来，平日摸鱼就算了，还总闯祸。”李姐一手提着鸟笼子，一手拉起许回，跟着店长大叔往里走。
鸟笼子里面的苏墨阳本来正半死不活地趴在笼子里喘粗气。听见李姐这么说他，很不服气地翻了翻白眼。
“全都坐。”顶层天台中，有一处私密性很好的休息区，以下沉式的风格装了一圈沙发，之前的书店众人就是在这里等着许回和苏墨阳。店长大叔招呼了一声，众人纷纷各自落座。
“师妹，大乾阳符。”店长大叔对着周芸喊了一声。
“姑娘你过来，背对着我，别紧张。”周芸站起身，对着许回招了招手。
“哦。”许回赶紧走了过去。刚刚转过身，就感觉自己的背心一热，好像是被贴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行了，帽子和口罩可以摘了。以后你出门，也不用总是戴着了。”店长大叔点点头：“窥视神颜，这种不得了的事情，也就苏墨阳这种二愣子能干得出来。我教训他，他还不服气。神颜是你们能看的吗？”
店长说的这些话，许回没听懂，只是摘下了帽子和口罩。为什么听这意思，他们要是看见了自己的容貌，就会发生很严重的事情一样？但是现在却又可以看自己的容貌了？
许回刚一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口罩，所有人的目光就立刻齐刷刷地向着她集中过来，看的她浑身都不自在。
这些人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然后就是一片惊讶和满足的赞叹声，最后居然变成了失望和惋惜的叹息。
“谈正事吧。首先，你要告诉我一件事。你是谁？”店长大叔眯起双眼，一字一字地对着许回问道。
“您好，我叫许回。这是我的简历。”许回立刻站起身，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简历，恭敬地双手递了过去：“我2000年2月14日出生在燕京，2020年留学英国，主修的英语、拉丁语和法语，回国以后的工作经历是……。”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店长大叔挥了挥手，对许回的自我介绍毫不在意，那份简历更是没打算接。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我是问你，你是谁？”
“我是许回！”许回飞速思考着对方的问题，然后迅速给出了一个十分确定无比的回答。对方的意思，应该是在问自己——你到底是王琦？还是许回？
这曾经也是一个十分困扰自己的问题。如果自己被王琦的记忆吞没了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变成一个女身男心的王琦吗？自己也曾经问过阳阳——如果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在来书店的路上，苏墨阳其实已经把答案告诉自己了——自己就是许回，不是王琦。王琦虽然是自己的前世，但是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王琦留给自己的馈赠就是那些长达48年的人生阅历和思维模式，还有对于自己家人的执念。哪怕今后自己的性格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自己也永远都是许回，而不是王琦。
王琦可以给许回以馈赠，也可以帮助许回成长，但是许回永远也不会变成王琦。
这就是对方的第一道面试题，也是自己的最终答案！
“很好，面试结束。恭喜你，你被录用了。”店长大叔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谢。”许回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只有一个问题？既然如此的话：“但是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您。可以吗？”
“随便问。”店长大叔对于许回的反应根本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7月14号那天，到底下雨了没有？”这就是许回的第一个问题。
“下雨了，而且下的很大，不过不是下在这个世界。而是下在了原生世界，咱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属于枢纽世界的镜像层。1975年1月14日，王琦出生于原生世界；2023年7月14日，原生世界的王琦死亡。”店长大叔顿了一下，继续说到：“这之后，原生世界的王琦转世投胎。只是中间出现了一些变故，本来应该是在2000年1月14日在枢纽世界的镜像层投胎成为一个男孩，结果却契合了最后一具先天圣体，变成了一名叫做许回的女孩。也就是你。”
“我真的是神只吗？神只到底是什么？”这也是许回十分不明白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都说自己是神只？
“神只，是诞生于混沌海中具有智慧的秩序。”店长大叔的回答很奇怪。
“有智慧的秩序？”许回仔细琢磨着这个奇怪的定义。不是生物、不是某物、也不是规则，就是秩序本身？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很多东西是无法用语言或者文字、图画之类的东西进行描述的，哪怕是直接使用记忆传输或者意识链接也不行。不同的物，其认知都必定会存在一个绝对的上限。举个例子，你就算用尽各种手段和方法，也绝对不可能教会蚂蚁微积分。有句古话——夏虫不可语冰。其实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店长大叔挥了挥手：“小刘，茶。”
刘鹃赶紧将刚刚泡好的茶水分给众人。
“谢谢。”接过刘鹃递过来的茶杯，许回赶忙道谢。感受着手中茶杯的温度、闻着杯中茉莉的清香，忽然有了一种自己正在参加某个茶话会的错觉。
“至于说，你为什么会是神只？”店长大叔将自己的那杯热茶一饮而尽：“因为你，是我曾经的一部分。”
“那么……。”许回轻轻地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那只白玉茶杯，稍稍抿了一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瞬间被茉莉花的芬芳所充斥：“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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