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实

梅四朵缠着钢牙，说要看看狼窝长什么样子。

        钢牙不想带她回去，把自己老巢暴露给一个不知底细的妖怪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梅四朵并不在乎钢牙的不情愿，甚至不在意对方多次想赶走她的行为。她不想回梅林，而且她总有本事没话找话聊，“你知道北边点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听说你们是从北方迁徙过来的……”

        钢牙只能绷着一张脸，统一回复，“不知道。”

        “哦——你是妖狼哦？”

        “嗯。”

        梅四朵飘着和钢牙并行，眨眨眼，突然鼓掌，“好厉害！”

        “嗯？”钢牙没明白她突然兴奋的点，他侧头看向少女。

        “我是说你的名字啊，和钢牙你一样帅气呢～”梅四朵的夸赞真诚又大胆，眼睛弯弯地充满了笑意，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钢牙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小树妖表现得这么友好，他态度是不是太……

        上下两个话题跳跃性极大的梅四朵不想专一了，她飘慢了些，问着跟在钢牙身后的两个跟班，“喂，你们叫什么啊？”

        “我叫银太。”

        “我是白角，小姐姐你叫什么？”

        相对于钢牙的冷淡，他的两个跟班就热情多了。

        “啊……”梅四朵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转移话题，“哦哦，我听说北方适合梅花树生长，你们见过大片大片的梅林吗？像我的地盘那里那样。”

        “有的哦，妖狼族在成人仪式那天……”

        梅，回来。

        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梅四朵停了下来，脸色显得整个妖苍白无力。她扭过头去，视线穿过森林落在深处某一个点上，只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呐～我回去了哦，我、不出森林边界……”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小梅花。

        那个声音再次想起，身体因主人感到恐惧而给出颤抖的反应，梅四朵甚至控制不了妖气，连基本的滞空飞行都施展不出来。

        “欸——”银太往前踏了一步，一只手拦在他胸前，“钢牙？”

        “别靠近，她身上的那股奇怪的味道更浓了。”钢牙皱着眉头，死死地盯住转身离开的少女。

        白角嗅了嗅，说，“有吗？我感觉还是梅花味，不过说来也奇怪，树妖或者说植物类的妖怪在远离本体后，按理说香味会越来越来越淡才对，那个小梅花身上的味道却没有任何减弱的趋势。”

        钢牙说出他的猜想，“就像在掩盖那股味道一样。”

        “可是钢牙，我真闻不到除了梅花味还有什么别的气味。”

        “那就离她远点。”

        在回梅林的路上，梅四朵飞得磕磕绊绊，她感觉体内的妖气有点不受自己控制。强撑着回到梅林，松已经在等着她了。

        青衣缀松花，美人温柔地抚摸着树的躯干，声音却冷过一月的冰，“你抽光了梅林的妖力。”

        除了梅四朵的本体，整片梅林都“死去”了。

        “是……”梅四朵垂下眼帘，对此景并不惊讶。

        她抬起右手，伸出手指绞住左手衣袖尾端上的蝴蝶结绸缎，放下手时，蝴蝶结消失，衣袖也变回了长袖。

        “给我一个解释。”松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回头。

        松等不到小妖的回答，语气不耐烦了起来，“过来！”

        梅四朵被吓了一跳，只好硬着头皮快步来到松的身边，低头开始解释，“是一个蜈蚣……”

        松突然伸出了手，钳住了梅四朵的下半张脸不给她说话，声音冰冷，言语狠毒，

        “我说你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占着梅的本体所化形出来的模样可不可以别和他一样啊，瞧这不安的小表情，真想撕碎了你。”

        “没有下次，小、梅、花。”

        松收回手，缠绕在她手边的冬青藤伸向梅四朵，尾茎抬起，下一秒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梅四朵害怕到站着都是硬撑着的，这一抽便是被抽倒在地，她捂住被抽出血的脸颊，含着哭腔道歉，“对、对不起……不、不会有下次了……”

        松走后，梅林被她填充了妖气，也恢复了生机。

        少女坐起来，抬头看着头顶没有任何折断痕迹的树枝，脸上也没了伤痕，只是没什么表情。

        许久，她张口，“真讨厌啊……算了，四魂之玉现世之时她也就到头了，忍一忍别被凌月仙姬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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