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撒娇
这话无疑说在了她心坎上。
于她而言,并不算难事,从小祖父偏疼,她撒起娇来得心应手。乌黑的眼珠骨碌一转,就捧着手放在下颌,拜年似的,声音拖长,又软:“摄政王大人有大量,饶了他们吧,求您了。”
陆成佑上下端详她的动作,遗憾地摇了头。
“不对吗?”杜蝉君幼时就是这么做的,每每哄祖父和伯母心软。尤其被几个堂兄欺负,她就含泪抱住伯母的手,低声细语,无论堂兄再拿什么借口,都只有被打一顿的份。
想来,陆成佑要看的,是她服软的样子。
杜蝉君拿不准了。
但不妨事,她素来好学,大千斋里,殿下不正是博学通达的“先生”么?
被求知若渴地盯着,陆成佑屈指,落在石桌轻叩一下,淡声:“王妃还欠些火候。”
杜蝉君被挫了锐气并不低落,迎难而上,攥住他衣角,两指捏着拉了拉:“教教我。”
陆成佑轻瞥衣袂上细白的手指,唇弯了起来:“本王也无计可施。”
杜蝉君一双眼睁大,既然这样,怎么还挑三拣四呢。
“不过……”他很会吊人胃口。
杜蝉君心提起来:“不过什么?”
“所谓撒娇,无非是迎人所好,王妃若对症下药,即可驾轻就熟。”
这话实在,但她哪知道陆成佑想要什么。
抬了眼看他,一瞬被捕捉,吓得目光往回缩了缩,陆成佑神色自若,坦白道:“可记得昨夜?”
昨……
杜蝉君脸轰的红润,怎会不记得。
被他搂抱,双手双脚几乎缠上,后背浃汗了也不放,她在那炽热的怀里不知呆了多久,混混沌沌睡去。
太黏人了,和平日温如清风的简直是两个模样。
此时由他提起,杜蝉君多聪明,便知他喜欢什么了。
陆成佑适时露出一抹低落。
她就想,虽然没有见过,但世人不知凡几,嗜好也多如牛毛。好比宣州曾有一人喜酒,酒后偏爱挽袖高歌,总让邻里叫苦不迭。如此,陆成佑热衷手脚并用地抱着人,也不足为奇。
她一时思索,一时恍然,眉飞眼亮,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全叫陆成佑看了分明。
安安静静坐在石凳上,等她想清楚后,陆成佑扭头,眺望一眼竹园外众人受业的大殿,后知后觉道:“要下学了。”
杜蝉君就认为他想去教训不听话的学生,立刻起身,绿绸裙牵出一枝重瓣的花,在翠绿的竹园招摇。
她绕过石桌,快步走近陆成佑。
他身形颀长如松,便是坐着,也只比自己低了一点。
竹叶飘园,点点坠他肩头,紫袍的男人矜贵,因这竹叶多了清雅。杜蝉君没有帮他拾去,迟疑了会,学着昨晚被拥抱的样子,稍稍俯身,两只胳膊小心圈住他的脖子。
咫尺的气息,携着竹叶的幽淡,陆成佑仰头闭目,在她白皙的脖颈轻轻嗅过。
杜蝉君受不住,又觉得痒,被嗅的忍不住发笑,缩了缩肩。陆成佑眼里暗色涌动,锢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就让杜蝉君坐在了他腿上,紧接着,是难以按捺地边抚边嗅。尤其在她的颈侧,耳后,充盈着流连忘返的幽香。
爱不释手,只好随心所欲了。
起初决意娶她,一则堵去悠悠众口,二为谢绝云南王郡主的亲事。王府养得起一个女子,婚后只放她在内院,好吃好喝待着,这是他最先的想法。
可没想到,未来王妃被皇帝截进宫中,他去要人,看见的是一个举手投足都引人绮念的女子。
于是哄着骗着,既堵了众口,又占尽芳香。女儿家的美好让他念念难忘,陆成佑不是正人君子,从不委屈自己,被温软的她依赖,岂能不采摘。
怀中人娇香盈袖,他埋在温玉的脖颈,与贪饿的狼犬无异,来回辗转,惹得杜蝉君面浮潮红,才餍足地抬眼,抚着她唇说:“这才是撒娇,因人而施,对症下药,会了么,王妃?”
“会……会了。”杜蝉君喘不上气,两眼几乎失了清明,胸口起起伏伏。
他明明只凑近闻了一闻,怎么折了半条命似的。
晕晕乎乎把陆成佑的脖子攀住,以免跌下,她缓了口气,慢吞吞问:“这算不算求情?”
“自然。”陆成佑无不赞誉,“王妃心善。”
“……谢谢。”
午后,出了大千斋。
陆成佑成亲休沐几日,积压了不少卷宗,亟待处理,他本要去北镇抚司,却陡然有一大臣请见,呈上要事。
“我着人送王妃回府。”陆成佑耽误不得,叫来内侍。
杜蝉君不愿独自待在皇宫,但也知道正事要紧,体贴道:“殿下快去吧,别叫他们久等,无需担心我。”
陆成佑颔首,大步离去。
留了数名宫人在她身后随侍,杜蝉君瞧他们战战兢兢,自个儿也不自在,想了想说:“方公公留下,其余都散了。”
方叔良正是陆成佑刚才指名伺候她的。
他自报姓名,杜蝉君才知,原来先帝在时,宫中便有陆成佑单独的宫殿了,先帝赐名崇徽殿。自他执政,每每与大臣夜谈国事、或辅佐皇帝,偶尔便歇在宫里。
方叔良作为崇徽殿的总管太监,与陆成佑同岁,负责殿里大小事宜。
这是杜蝉君眼下知道的,可,观他气度面貌,只管宫廷杂事,未免大材小用了。
“崇徽殿离这儿不远,王妃可要去看看?”方叔良跟在她左后方,两人慢步宫道,边走边说。
杜蝉君原想回府,但听他一席话,对崇徽殿起了兴趣,点头说:“劳烦方公公。”
“您折煞奴了。”方叔良轻轻地笑。
他一身窄袖袍衫,昂扬七尺,与路过的太监并不相同,若非类似的服饰,杜蝉君会以为是嬴京世家的公子。
她又问了句:“想必公公跟随殿下已久?”
方叔良垂眼道:“先帝敕封肃亲王时,奴便被殿下要了去,自此常在崇徽殿里。”
杜蝉君默默回想祖父曾提过的。
陆成佑虽为长兴侯子嗣,却自小养在先帝身边,曾建勋功无数,十一岁封为肃亲王,年及十九时,先帝驾崩,遗诏授命他辅君理政,为摄政王。
其间种种,非外人明晰。
她抿唇不语,方叔良指了下崇徽殿所在,不远了。
双双穿过一道宫门,忽的,两列内侍浩浩荡荡走来,给杜蝉君请安:“林太妃听说王妃娘娘进宫了,喜不自胜,命老奴来请贵人,还望娘娘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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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殿顶的寿宁宫,后宫女眷不约而同地,在这一日齐来。
皇帝年纪虽轻,却已拥无双佳丽,殿中除却林太妃、几位公主,便是以备受帝宠的孙贵妃为首的众位嫔妃。
杜蝉君人未至,话头却无一不在她。
“二月半,花朝将至,去岁贺花神由敦善长公主主持,百花争望,与民同乐。”林太妃若有所思,看向众位,“不知今年该……”
一时各有看法。
或恭维太妃,或有意另选,众口纷纭。
果然人多嘴杂,孙贵妃睨了睨殿中人,手执清酒一荡,指尖妖冶的蔻丹夺人心魂,她长眉高挑,冷冷地说:“孰能与摄政王妃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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