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一直以来，北戎对于大夏都算得上劲敌。

这倒不是说北戎真的有多强，而是这个民族野心勃勃且太过好战，隔上几年就要打上一场，战争毕竟总是劳民伤财，搞得大夏一直很烦，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每次都陪打。

像北戎这种邻居，搁谁谁不烦？

边境无法安定，百姓的生命财产就无法得到保证，将士们也会因战争而流血牺牲，除非是好大喜功，否则没有帝王会喜欢战争。

但若是陆瓒可以帮助乞颜烬上位，便是凭着乞颜烬和敬姝之间的姐弟亲情，也至少可以保证边境能有十年以上的和平。

如此，不管是对于大夏还是北戎，得益的都是两国的百姓。

陆瓒既然决定帮助乞颜烬，自然要将各种条件都谈好，好在他也没有趁火打劫，谈的都是对两国百姓有益之举。

两人谈好之后，乞颜烬便准备带着乞颜明珠一同回北戎去了。

送别之际，敬姝将兄妹二人叫到倚翠宫，与他们说话。

敬姝先是神色郑重地同乞颜烬说了许多。

“一旦你决定回去争夺皇位，往后我们姐弟之间恐怕就再难相见，之前你说，只有当上北戎的皇帝才能保护好妹妹，姐姐想要跟你说的便是，只有你保护好百姓，才能坐稳这个位置，你是要当一个好大喜功的帝王，还是爱民如子、美名流传青史的帝王？你的这些想法，会决定你往后如何行事。

“其次便是，北戎的局势与大夏不同，大夏各地的权力都集中于帝王一人，但你们北戎却分散在不同的部族手中，你要记得，只有将这些部族的权力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对不同部族赏罚分明，让他们敬畏你，你的权力才能握得更紧。

“也许做到这些，需要你一生的时间，但只要你有恒心，一步步地来，总会有所成就的。”

乞颜烬认真听她说着。

待她说完，便也一脸郑重点头道：“姐姐这些话，我会用一辈子记得的。”

敬姝闻言，就颇为欣慰地冲他温柔一笑：“姐姐信你，一定会顺利登上帝位，也一定会成为北戎历史上最好的皇帝。”

她这番话，令乞颜烬有些害羞地垂了垂眼眸。

一旁，乞颜明珠忍不住扯了扯敬姝的衣袖。

“姐姐，那我呢？”

她眼巴巴地望着敬姝，乖巧等待。

“你呀，若是可以，姐姐想把你留在身边照顾一辈子，可你的性子，绝不属于深宫这样只有小小的四角天空却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地方，你应该去蓝天之下、草原广阔、骑着马儿尽情奔跑，往后，你若是对政事感兴趣，就可以去帮帮你哥哥，若是喜欢军中，就去军中做一位女将军亦无不可，总归，你哥哥已经决心保护你，你便随心随性、开开心心的就好。”

敬姝摸摸乞颜明珠的小脸，语气亦是颇为温柔。

乞颜明珠听得连连点头。

“那姐姐，我以后可以不嫁人吗？”

她又忍不住问道，神情间带着几分难过，“以前娘亲总说，男人若是有喜欢的，与他几日欢欣也是好的，我便也觉得男人如衣服，不合心意丢掉就是。

“可如今，我有些搞不明白娘亲的所作所为，觉得她好像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往后我再也不想喝任何男人在一起，我只想一个人，一辈子潇潇洒洒。”

敬姝听着，心里就有些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前世的想法，其实和洛芙有些像。

但她和洛芙的不同之处便在于，洛芙就像爬藤类的花，男人于她而言，就是可以依附的藤蔓，根本不是像她说得那般洒脱得可以随意丢掉的衣物。

敬姝前世有钱有地位，当真可以不依靠任何男人也能过得很好的。

这一世，她选择了和陆瓒在一起，也有了一个女儿，那她首要做的，自然便是对女儿负责。

比较起来的话，敬姝觉得，洛芙更为自私一些。

这种自私，是绝对的利己主义，敬姝自问她是做不到的洛芙这种程度的，因为她放不下自己的女儿。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兄妹齐心，其利断金，往后的路，便只能靠你们自己走了，我会派几个锦衣卫护送你们回北戎，待往后局势大定，你们不需要他们了，我便会将他们调回来。”

敬姝最后又这般嘱咐了几句，而后，就为他们准备离去之事。

为表诚意，陆瓒也专门派了一支禁卫军伪装成商队，悄悄护送他们回北戎。

北戎之前派过来的使团，则继续被陆瓒以和谈的事还未解决为由，继续扣留在京城，以免他们坏事。

兄妹二人离去那日，敬姝碍于身份，不方便出宫相送。

待他们一走，敬姝心里就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不过她到底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也就这么失落了一下，就很快恢复了平静。

后宫也恢复了平静。

上一回陈妃劫持太后，可是把太后吓得不轻，陈妃被抓了以后，太后休息了几日，养好了受惊过度的身心，就连夜出宫，又去寒山寺礼佛去了。

敬姝实在乐得她出宫去。

省得一见面就又有事没事的挑自己的刺。

之前陆瓒为了引诱陈妃出手，将宁妃贬为贵嫔。

敬姝以为这桩事了，他就会恢复宁妃的位分。

可谁知，这日，陆瓒带着敬姝去了咸福宫，见到宁贵嫔以后便直截了当地问她：“朕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朕会恢复你的位分，你继续以宁妃的身份留在宫中。

“第二，朕会将你赐死，待你服下假死药，朕会悄悄将你送出宫去，安排你与裴山玉见面，往后你不必再为你的家族而活，朕也不会怪罪于你的家族，你可以做回你自己。

“朕这样做，并非出自好心，一方面朕也有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则是你与姝儿情同姐妹，你帮过她，她一定希望你往后不必背负任何东西，只为自己而活，所以，朕给你这样的选择，宁贵嫔，你考虑一下吧。”

别说宁贵嫔了，便是敬姝听到陆瓒这一番话，也颇感意外。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陆瓒吗？

当初张昭仪不过是在自己的宫里，与宫女互相抚慰，被陆瓒得知以后就直接将张昭仪给赐死……可如今，他居然肯放宁贵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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