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锦衣卫千户
七月流火，大齐百姓热切期盼着，七月过后，天气转凉，老天爷给条活路。可惜，老天爷秉承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原则，不听不看。
多地酷热大旱，粮食绝收，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再这样热下去、旱下去，要热死人渴死人的！
户部尚抠是抠，攒下的家底还是丰厚的。朝廷有粮食赈灾，可没有水，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天德帝连罪己诏都写好了，被李阁老给压了下去。七月过后还不下雨，陛下再发罪己诏不迟。
在此期间，赈灾防疫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洛阳城中祈福烧香拜佛络绎不绝，酷热难耐已经不算什么，下雨才是众望所归。
七月下旬，降雨姗姗来迟。尽管气温比平常时候高了那么一丢丢，没关系，有水就好！就连户部尚书，都比以往大方了不少，赈灾银赈灾粮掏得痛快了几分！
八月，秋闱如期而至。华寄锦走进考场时信心满满，走出考场时神采奕奕，身体素质，那是相当的好！
一直忙碌的华北溟抽空和儿子聊了几句，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半。华寄锦结束了苦读生涯，和陆夫人商量着带着全家到洛阳城外避暑。
之前因为全国性的高温干旱天气，天德帝心情不愉，主动减少了紫微城的用水以及冰块使用量。
上行下效，洛阳城中的达官显贵，就算买得起冰块，也不敢用了。全都是硬挺着挨过高温酷热。特别是家里面有老人家、产妇以及病人的。
华家人苦夏，或多或少都瘦了一些。尤其是华北溟，都快成仙了。陆承茵急得不行，想尽办法为夫君进补，效果不大。
接连的降雨缓解了旱情，洛阳城也跟着活泛起来。景室山风光秀丽，气候也相对舒适些，没有城中拘谨压抑，能放松心情，好好吃饭。
陆承茵自然是想离开洛阳城，去过一段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她放不下华北溟，又心疼无精打采的女儿们，最后决定让华寄锦带着妹妹们前去。
临行前，陆承茵惦念大女儿，特意去了李阁老府上，劝说大女儿跟着家里去避暑。如果可以，李家女眷都可随行。
华令柔深思熟虑后，拒绝了母亲的提议。李阁老治家严谨，再说了，现如今的洛阳城早过了最酷热难耐的时候，没必要折腾这一回。
陆承茵知道，女儿这是顾及婶母和妯娌的想法，没有了做姑娘时的肆意，很是心疼，塞了几张银票，这才离开李家。
华寄锦离开洛阳城，打的是山中清静，潜心读书的旗号。倒是在洛阳城中掀起了山中读书潮。
徽猷殿东侧殿，兵部尚书、五军都护府的五位大都督、李阁老等内阁重臣都在。商讨的是边境用兵事宜。
这场大旱，波及的不仅仅是大齐。东北的肃慎、北方的鞑靼、西北的高昌瓦剌，也都受到了影响。牛羊渴死无数。
眼下气候还算适宜，再加上草原元气大伤，顾不上那么多。入冬后，没有牛羊果腹的草原部族，为了活下去，能做出什么事来，想都不用想！
当然了，与大齐关系不同，地理位置不同，还是要区别对待的。作为大齐的小弟，早已经归顺的鞑靼，又是肃慎与瓦剌之间的缓冲地带，还是以怀柔为主。开榷场，换马匹，部族首领朝见，大展□□威仪。
鞑靼一左一右两位邻居，可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了。如遇寇边，走的都是武力镇压路线。尤其是李执明所在的范阳，必须顶住，肃慎不能再南侵一步！
“华卿近来心情很好？”华北溟的白牙实在反光，天德帝看不过眼。虽然没有正式入阁，可作为六部尚书之首，华北溟是有资格参加内阁廷议的。作为内阁廷议众臣中资历最浅、年纪最轻者，华北溟做得多说得少，人缘还是挺不错的。
听闻皇帝此言，李阁老率先开口道：“玄郎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华北溟谦虚道：“同喜，同喜。”
李阁老不爱听这话：“同喜什么同喜，又不是我女婿！”兵部尚书老大人笑眯眯道：“广明你即没女儿也没孙女，要不这样，亲上加亲，华解元给你当曾孙女婿如何？”
李阁老还真盘算起来：“老大家的孩子们年纪都不小了，要不玄郎你再等几年，我们继续做亲家如何？”
户部尚书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玄郎说亲呢！”华北溟害羞一笑：“各位大人不要开我玩笑了！”
天德帝开口问：“锦哥儿今年多大了？”华北溟老实回答说：“回陛下，小犬十七了。”天德帝满意：“十七岁的解元公，华卿好福气，等明年就是我们大齐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了！”华北溟直言：“他哪有这个本事！”天德帝笑呵呵道：“华卿谦虚了！”
热热闹闹之间，五军都护府的几位大都督，都没怎么搭话。文官系统与武官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天德帝又想起来：“锦哥儿得了秋闱头名，可是大喜事，华卿没请客，让大家伙沾沾喜气？”
华北溟抱怨道：“寄锦那小子说是要闭门苦读，跑去景室山了。我看呀，他就是贪玩！”天德帝不觉得：“年轻人，爱玩爱闹才是天性！”
“少爷，肃慎大军入驻范阳，边境告急！”方侃着急忙慌跑过来报告最新战况。华寄锦连书本都没合上，不在意道：“肃慎来得比想象中早了些。也是，这么大块肥肉，吃不下、嚼不烂，确实够坐立难安的。陛下呢？”
方侃回答说：“陛下震怒，下令李留守死守范阳，决不可后退一步。”华寄锦还算满意：“其他的呢？除了这道圣旨，没个监军什么的送往范阳？”方侃摇头：“除了粮草，其他都没有。”华寄锦满意：“还算有救！”
九月已过，天气越发凉爽。华家姑娘们在景室山待得乐不思蜀，都不想回洛阳城去。华寄锦随了她们的愿，冬日里再说。
“少爷，陛下要举办围猎，京郊三大营精锐尽出。老爷说了，少爷也要随行。”这才是方侃今天来的主要任务。
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天德帝要宣扬国威，肯定要去捧场的。华寄锦问：“镖局的人都到了吗？”
方侃回答说：“少爷放心，别院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绝对会保护好姑娘们的安全。”华寄不放心道：“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黏黏最重要，你明白吗？”方侃垂首：“小的都明白！”
华自闲迷恋上了骑马，华寄锦不忍见妹妹失望，又怕她年纪小不安全，为妹妹买了匹矮脚马。
华自闲虽然偏爱哥哥的高头大马，可也有自知之明，欣然接受短腿小马。这段时日接触下来，还挺喜欢这份礼物的。
矮脚马腿短了些，看起来没那么威风，可耐力好，也很结实，最关键的是亲人，与华自闲相处非常愉快。
白鸽拉住缰绳：“郎主，大喜事！锦少爷被任命为锦衣卫千户，正五品的官职！”华自闲有些没反应过来：“啊？哥哥不考状元了？”
白鸽笑着说：“御前行走的锦衣卫千户，比状元厉害多了！这可是陛下心腹，谁不给几分脸面？一入仕便是正五品的官，少爷前途无量！”
华自闲依旧遗憾：“可哥哥相当断大案的清官。”白鸽想了想道：“锦衣卫中设有诏狱，也可以断案。”
华自闲默默在心中吐槽，白鸽姑姑当她傻，糊弄小孩子呢！锦衣卫的诏狱由北镇抚司掌管，而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是由锦衣卫指挥使兼任的。
想掌管诏狱，首先要当锦衣卫指挥使。现任指挥使勋贵出身，有着皇家血脉，又是天德帝伴读。办事公允，口碑不错，身体康健，只要不做出皇帝厌弃之事，这个指挥使，还能再当个一二十年。
天德帝年纪也不算小了，二十年后，不一定是什么样子。一朝天子一朝臣，锦衣卫指挥使之路，任重道远！
华自闲关心道：“我们要不要马上回洛阳城？”白鸽这才想起来正事：“老爷吩咐了，接几位姑娘回家。”
“爹爹吩咐的？哥哥呢？哥哥在哪儿？”华自闲只在意自家亲哥。白鸽回答说：“锦少爷跟在陛下身边，不能亲自来接郎主回家，不过派了锦衣卫前来护送。”
好吧，皇命在身不能勉强。“锦衣卫的飞鱼服很是好看，哥哥穿上，一定挺拔俊秀极了！对了，陛下赐给哥哥蟒袍了吗？”华自闲问。
白鸽摇头：“没有。”没有就没有吧，华自闲更在意的是：“我的小马可以带回去吗？”这个白鸽可以做主：“少爷特意交代了，郎主喜欢的都要带回府里。”华自闲高兴：“哥哥最好了！”
对于华寄锦成为了锦衣卫千户，华家姑娘们是惊喜多过失落的。而对于老父亲华北溟而言，好不容易将儿子板回文官的道路上，希望他成为正统的士大夫，怎么一下子的就跑偏了呢？
华北溟很是羡慕李阁老家，祖孙三代同朝为臣。如今自家也实现了，却并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成为锦衣卫，确实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地位以及权力，可作为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锦衣卫也是在刀尖上行走。作为爪牙打手，必定是斗争中最先被牺牲掉的那一个！
尤其是两位皇子逐渐长大，就算皇帝阻拦，也阻止不了皇子们走入朝局，走入朝臣们的视线。
华北溟夜不能寐，思索着如何帮儿子逃离锦衣卫这个旋涡！圣上的青睐，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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