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桥洞
陈大力一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女儿在拍房门，以为进贼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陈言回来了，还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拿起锤头就把门锁砸了个粉碎，推了门进去看到自己的柜子被翻得一片狼藉，登时大怒，抓了陈言的领子就将他砸在了地上。
陈言疼的闷哼了一声，他想要起来，陈大力却踢了他一脚“你这个丧门星！还说没有偷我的钱，今天倒是被我抓到了，啊？看我不打死你！”
“爸爸，钱就是他偷的！我看着他翻你们的柜子！你看他的衣服还是名牌，就是去买了这衣服！”
陈欣不嫌事大的还在一旁添油加醋，陈大力一听便仔细看了看他的衣服，还真是名牌
陈言闻言转头就瞪着她，陈欣被看的有些心虚立马躲在了陈大力的背后“爸爸，他瞪我！”
“好啊你，听到欣欣告发你还不承认！你这个小偷！如此猖狂！”
陈大力又去拿了鞭子开始打他，陈欣知道爸爸要下狠手了，急忙躲去了房间，她还洋洋得意地想着还好有着一个替罪羊。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千万不能让爸爸知道钱是她拿的。
“我今天就打死你，你这个杂种！”他一遍遍地打着同一个地方，新的衣服又被染成了红色。
仿佛觉得鞭子不过瘾，他还用上了脚，每一脚踢得都极其用力，陈言从一开始地闷哼，到现在已经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缺乏食物，让他现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有些空洞的望着地上，嘴里有些鲜血不断的留着，但是他还是费了最大的力气说了一句“我不是小偷！”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陈大力听到了又打了他几下才说到：“还敢嘴硬，真是贱骨头！”
他终于打到没有力气了，拖着陈言出去了门口，临了还说“你就在外边自生自灭吧，哼！”
陈言在想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打死，只是陈大力没有满足他。
他缓了片刻，终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肚子好像有些痛，是钻心的痛，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楼梯那处。
小心的扶着墙下楼，但是实在是站不稳，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直接整个人滚了下去。
这时候楼下的老太太正好出门来放垃圾，瞧见他哎呦了一声“老头子！老头子！快来！”
屋里的老爷爷听了声音就出来看见陈言摔在了楼梯口，两人赶紧过去扶他起来“造孽啊，造孽啊，把孩子打成这样。”
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哽咽
“快别哭了把他扶好”老爷爷小心的搀着他下了楼梯。
“孩子，我们去医院吧，去医院瞧瞧，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啊。”
老爷爷开口劝他，这孩子真是太苦了啊，这人也太狠心了，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这般虐待。
“不……不去医院……麻烦送我下楼去……到楼下就好。”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的完整，整个人都像是下一刻就要咽气了。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是无奈，只好依着他的话把他送到了楼下。
陈言道了谢以后就踉跄的出了小区，他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艰难。
老太太眼泪已经掉下来了“老头子啊，你说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哎，你我都老了，以前又不是没叫过社区的人来劝过，结果怎么样，还被上头那家人骂了一顿，看他的造化了啊。”
老爷爷扶着老伴儿进了楼，安慰着叫她别伤心了，总有一天他会遇到好人家的。
陈言出来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天气寒冷，没有多少人走在路上，他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
他晚上不想回那个地方的时候就会过去那边的小桥洞地下，待上一晚便好，他好不容易走到了那个地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桥洞底下……
许婉意还在想着那个男孩，虽然后面他出口伤人，但是也是她碰到了他的逆鳞。
只是他说不要管他，为什么他这么反感，明明带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哎呀哎呀不想了不想了，本来说好的追剧泡澡一个都没实现。
现在还有时间，她打开电视机调到了自己喜欢的电视剧看了起来。
剧情很是精彩只是许婉意看着看着就发起呆来了，她还是忍不住的去想他，他会不会又去灵江桥那里，会不会又想……
要是他又这样，那就是一个生命，她刚才明明可以追过去，把他绑了在家里，为什么不追？
万一他就这么没了，那老天爷会不会觉得我见死不救？从此就……
“啊啊啊啊”她要抓狂了，这小子怎么让人这么在意啊啊啊啊！
等等！他今天穿的是我们那一版的灵江一中的校服吧？对！！！
灵江一中，明天去打听看看！！就这样！电视她是看不下去了，早点睡，看来明天不能去公司了。
她私聊了小吴告诉他明天自己不去公司，新项目的事情叫他们自己看着办，或者就拉拉客户就好。做完这些她就睡觉去了，明天一定可以再找到他！
这个晚上许婉意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的是白天的那个男孩，男孩好像又被人打了，她化为了女侠出现在他面前。
带了一大群的小弟，揍了那个打人的一顿，男孩感激涕淋，一遍遍的和她说着谢谢，并且求她救救自己。她正想着说跟我回家去，我救你。
闹钟就响了，她就这样女侠梦没了，真的是，就差那么一句，本女侠就能在他面前树立一个光辉的形象了，她有些懊恼的关掉了闹钟。
起床，今天要去母校看看了，她挑了一套比较青春一点的衣服，毕竟这样才能好好的和高中生打交道呀，说实在了就是装嫩。
她收拾好便出门了，正好八点。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灵江一中门口，许久没有来母校了，变化还挺大，都说最好的永远都留给了下一届，你毕业了，母校就开始装修，图书馆校舍麻溜儿的盖起来。
灵江一中也不例外，早几年它牌子还是红色的油漆，现在都是金光灿灿的小金字了，大门也变成自动的了，真不错。
欣赏完母校该干正事儿了，她来到保安亭，保安见她扎着个丸子头，穿着一身白裙子和大衣，素净的很，见着倒像是老师，只是这面孔有些生。
“大爷，我是来报道的新老师，今天起晚了，劳烦大爷开门让我进去，再晚些我工作可要没了。”
她说话的时候还嘟了个嘴，撒个娇应该可以混过去吧。
大爷见她都撒娇了，小姑娘看着也不像是坏人，估计真是老师，就心软了。
说了句下次注意些，让她登记了一下就放她进去了。
进来以后她朝四周望了望，没人，应该是还在上课，那她先四处转转，等他们下课了再去问。
这灵江一中可是市里面的重点中学，那男生能考上这里想必也是一个学习顶好的学生，她就奇怪了，好学生难道没有老师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吗？真是奇怪。
她绕着学校走了大半圈以后这下课铃终于是响了，看着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学生，她瞧着几个好说话的女生就朝她们走了过去。
以那个男生的面貌，在学校肯定是有些知名度的，女生知道的消息肯定更加多。
“哎，同学同学，我想问一下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总是穿着旧版的校服长得还很帅的男生啊？”
那几个女生见她过来有些被吓到了，其中一个女生愣了片刻才回她“你是什么人啊，打听他做什么啊？”
“啊哈哈哈，是这样的，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刚才来报道的路上遇到了他，本来想问他路的，谁知道他都不理我，害我绕了好大一段路才进来，都迟到了，想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学生，这么没有礼貌。”
许婉意快速的扯了谎话，听着没有破绽，她们见了她的打扮，倒像是那么回事儿，就慢慢的放下了戒备。
另一个女生直接就问她了“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高高的，看着很是冷漠，不想搭理人，身上看着好像还有伤的？”
“对对对！就是他，他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啊？”
许婉意很欣慰，自己果然没有问错人。
“他呀，他是陈言，高二一班的，他都是这样的，不爱搭理人，我们年级的人都不敢和他来往，因为一靠近他，那温度都刷刷刷的降啊。”
“是呀是呀，而且他总是隔三岔五的不来学校，叫了家长，家长也不来，像是没人管的野孩子一样……”
旁边的一个女生推了说话的女生一把“别乱说。”她小声的阻止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管，我听说他住在他表舅家里，而且他还和他表舅的女儿一个班级，就是陈欣！”
“嗯！陈欣她爸爸我见过，长得凶神恶煞的，有人说陈言身上的伤就是他动手打的。”
许婉意听到这基本上是确定了，那伤肯定就是他打的，否则谁没事儿去动一个重点中学的高中生啊。
难怪他那天在江边有那样的举动，怕是对这个世界已经失望透顶了，才会如此做。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揪起来了一般，昨天从她家里出去以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还是得尽快找到他才是。
“那你们知道陈言住在哪里吗？”
“他？好像住在学校后面的旧小区里，我见过他放学以后往那个方向走。”
“好！谢谢你们！”许婉意道了谢就往校门口走去，她得赶紧找到他，要是他回家去了，说不定又被打了，昨天的伤都已经这么严重了，要是再添新伤那估计命都要没了。她越想就越是害怕，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那个女的不是要去陈言的班上吗，怎么往校门口走去了啊？”刚才说话的女生一脸疑惑
“管她呢，我们快去小卖部，奶茶要没了。”
“对对对，奶茶奶茶！走走走！”
许婉意出了校门就往后的旧居民楼走去，一路上问了好些人，才来到了陈言所在的小区，这里的小区很是破旧，一看就没什么人住这里了，环境倒是还好，就是楼旧了些。
她往里走了走，路上遇到了一对散步的老夫妇，看着他们像是经常在这里散步那肯定也知道陈言。
“爷爷奶奶好。”
“哎！姑娘你好。”
“奶奶，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您认不认识陈言啊？”
“陈言？住在我们楼上的那个孩子啊，认识认识，就是他……”
“他怎么了！”许婉意见她一脸的难过还停顿片刻，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啊……是个命苦的孩子啊，他是一年前搬来这里的，我们听说他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了，原本呐，还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才陪着他过了两年也去世了，留下他一个孤苦伶仃的，那个带他来这里的说是他表舅……”
说着奶奶竟哭了起来，许婉意有些不忍心再听下去，难怪，那天她说拦着他的时候和他说爸妈会担心，他只回了两个字——没有。
原来是这样，父母都不在了……
“哎，姑娘，我替老婆子说吧，你别哭了，啊，我替你说。”
爷爷拿了手给奶奶擦眼泪继续说道：“那孩子啊，自从跟着他表舅，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他表舅动辄打骂，下手还忒狠，我们见了也难受，叫了好几次社区管理人和物业都劝不住，可怜啊，那孩子。”
说完爷爷还叹了口气。
许婉意难以想象这一年陈言是怎么过来的，每天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换做是她怕是一天都要撑不下去了。
“对了，姑娘啊，昨天那孩子又被他舅舅给打了啊，我们两个见着他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心疼坏了哟，说是要带着他去医院，他竟不愿意，只让我们送到楼下就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了，昨天我们见着他可是伤的重着呢……”
奶奶用着哽咽的声音描述完了昨天的事情，说的她心中也是酸涩无比。
“谢谢爷爷奶奶！我会找到他带他去医院的！”
奶奶听到她要带着陈言去医院可激动坏了：“哎哎哎，好姑娘，一定找着他”
许婉意跑着出了小区，她决定就在这附近找找，他受了伤肯定是走不远，一定还在这附近，一定的！光她一个人找肯定是不行。
于是她打了电话给谢洵，谢洵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小子人多，她嘱咐他多带几个人过来。
虽说她可以一个电话过去叫自己的小弟，不过她突然出现，恐怕到时候要走可不容易，那帮小子肯定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在他们过来之前，她就在小区外围找过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谢洵在十五分钟以后就赶到了，开的车极其的骚气，整个就是大少爷上街，还带了6个保镖。
周围有些人经过都在窃窃私语，想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富二代，大清早的。
许婉意都习惯了，他出门一向是要弄得人尽皆知的才好，年纪这么大了还死性不改，天天就靠着这张脸勾搭年轻小妹妹，要不是人手不够，她才不找他帮忙呢。
“怎么了大小姐，这么急着叫我过来，还叫我带人，捉奸还是打群架啊，这种事情也不用我出手了吧，你自己都能把人给打的屁滚尿流了。”
谢洵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嘴巴也没个正经的。
“去你的，有正事儿找你，让你帮忙找个人。”
许婉意要不是急着找陈言，她一定上去就是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
“人给你带来了，吩咐吧。”他自己则靠在车子旁边淡定的看着许婉意指挥。
几个人了解了以后便行动了起来，她看了眼谢大少爷，发现他还是很悠然自得的站在车边抽烟，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你也给我去找，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
“就是事儿多，知道了知道了。”他这才慢慢悠悠的去找了。
许婉意很是着急，小区周围没有，那就再远一些，她记得进来的时候好像经过了一个公园。或许那里会有！她跑着来到公园，找遍了整个公园，还是没有
她都要急坏了，多耽搁一分钟，陈言就越危险。
“到底在哪里啊，陈言！”她决定还是得喊名字，要是他听得到，就可以回应她了
“陈言！你在哪里？”
“陈言！”她喊了好几声，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她回过头，看到那有一座桥。桥？会不会？
她跑了过去，往桥下张望，左边看完再看右边，突然！她发现那底下好像有一个人的腿，那个裤子……是她昨天给他的！找到了！
“陈言！陈言！”她喊着跑下去，但是她太过于着急所以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好像破皮了，现在她却顾不得这些，立马起来过去陈言那里。
她看到陈言一个人躺在了那里，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件，只是这件衣服上多了很多的血迹，还有很多地方都破了，整个都要被染成了红色……
看着他好像一点生气都没有了，她被吓到了。
喊他的声音都带了哭腔”陈言，陈言，没事了我来了，我带你去医院，陈言！听不听得到我说话？啊？”
她急着推了推他，他全身都是冰凉的，像是一个大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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