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老板娘说,说让你别找她……”◎
离婚?
有一瞬间,傅寒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碰触到她冰冷没有感情的视线时,才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安锦似乎无意多谈,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咣当一下将铁门关上。
她和那个男人低语声被风吹到耳边,刺得他耳膜发痛。
她不关心他为什么在这。
怎么出现在这。
有没有赶上大雪遇到危险。
她通通不在乎。
生疏冷漠的模样,好像那个每个夜晚为他煲汤的妻子,不见了。
傅寒时站在原地许久,冷风将他从车上带下来仅剩的热乎气都带走。
可他没动,定定的望着被关上的那扇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往后一步,若有所思地看向眼前得红色院墙。
被冻红麻木的手指拎拎裤子,扯动嘴角似笑非笑地睨着墙顶,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离婚啊,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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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盯着红砖院墙往后连退五步,打量一下距离,又往后退了五步。然后迈开长腿快跑起来,鞋尖抵住墙壁一个用力跃起,手扶着院墙翻身而入。
咚一声闷响。
从两扇窗户里倾泻出来的暖黄灯光在冷肃的夜里格外温暖,可傅寒时却觉得刺眼的很。眸光微闪,站直身子理理凌乱的衬衫,然后向那边走去。
一边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纤细熟悉的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傅寒时生怕她是出来将门锁上,连忙加快脚步。在手掌握住门把手向外拉时突然想,要门已经被锁了怎么办。
“噗哧”,破旧屋门被拉开,傅寒时猛松口气。
他已许多年没这样冲动过,没有planb就往前冲。
拉开门闪身进去,一转身就和安锦四目相对。
安锦正走到客厅中央,本来要去柜子里找有没有多余的插排。结果刚走到这门被打开,还没来得及出冷汗就看到傅寒时那张令她厌恶的脸。
“你怎么进来的?”神情彻底冷下去。
“这不是还没离婚,我得保护你。”
傅寒时回答的特别自然,仿佛没看到她眼中的嫌恶,英俊的面庞也波澜不惊。
他如此理所应当,反倒将安锦哽在那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这句话来的有点迟,她已经不需要了。
早干嘛去了?
“不用。”安锦不愿多看他一眼,静默两秒后瞥开视线冷淡道,“你走吧。”
听到这话男人没应声,只是像尊战神像一样站住没动。
安锦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能这么赖皮赖脸,冷着脸瞪他,“让你走,没听到吗?”
“没听到。”
安锦愕然:“你要不要脸啊?”
傅寒时闻言,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眼,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说呢。
抬手虚扶住她肩膀,将人往旁边一带,大步往她刚刚出来的那间卧室去。
推门进去,狭小老旧的卧室,发出惨白灯光的简易吸顶灯。傅寒时四处看一圈,没有见到那个讨厌男人的身影才放心转身对安锦点头,“回房间休息吧。”
安锦:“……”
心中腻烦,似乎再看他一眼都会脏了眼,安锦与他擦肩而过,反手将人推出卧室直接将门反锁。
咣当一声。
“安锦怎么了?”
卫生间里卫也听到动静担心地喊,然后就听安锦扬声道,“没事,给你手机发信息了!”
“好!我手机在屋里充电呢,我一会儿会回去看。”
闻言,傅寒时心中不适蹙紧眉头。
怎么着,他们还有秘密了?
“安锦多亏你给我找出来一条电热毯,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过了。你用睡袋够用吗?要不然我把被子给你,我用褥子叠着睡就行。”
傅寒时忍无可忍,望一眼紧闭的房门,克制地紧绷下颚转身走向另一间卧室。
他纵横商场多年深谙人性,知道现在安锦已经在爆发边缘,如果再过去招惹,今晚怕是连门都不能再进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
推开老旧斑驳的木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混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房内冷清没有人气,一瞧就很久没有人住过。
是空久的房子的特别味道。
他缓慢踱步进去,在房间中央站定。垂眸看向脚下,上个世纪蓝白碎块夹杂的大理石地面,不少碎块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地坑坑洼洼。
收回视线再望过去仔细打量一圈,紧邻墙壁是一面原木色柜子,配着浅绿色的玻璃板,中间一块空出来是放电视的地方。
木柜有的地方已经干燥起皮,经岁月侵蚀发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靠着窗户一张黑色双人铁床,两侧床柱上两个金属圆球。就是看出来铁床也年头不短,铁球上的油漆已经掉光,露出锃亮的球身。
很清晰就能判断出来,之前经济条件应该还可以,不然很少有人在村里的平房铺这样的地面,二十多年前大多数人用水泥抹一层都是讲究。
柜子也是。
思及此处,傅寒时侧眸看向安锦房间的方向。
虽然隔着两扇门什么都看不清。
可就算是这样,他心也咯噔一下。
回忆路上听到的消息,他一路上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想快点来到她身边。
他不知道她是在这里长大的。
结婚前他知道她跟祖父祖母长大,但是安家现在多有钱啊,他以为就算安锦没在父母身边那些年也会住在小别墅或者洋房里。
反正不会在这里。
在他年少时,见过安弼怀呼风唤雨被人群簇拥极荣光的场面。
那些纸醉金迷,奢靡的场景和这孤寂破败的旧房子对比太强烈。
强烈到好像他的心脏变成了粘糯的打糕,被人一棒子一棒子的敲,有些闷痛。
他觉得,不管是娇憨迷糊又有点小精明的安锦,还是生气冷冽凶凶的她,都不应该被安家人藏在这里,过着跟他们不一样的生活。
他此时似乎知道为什么安锦和父母并不非常亲近。
一时间他不知晓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也没来得及挖掘追究。
可就是觉得不应该。
运筹帷幄多年的男人,在这冰凉的老民房里,难得陷入沉默。
他歇下想去找她的心思,走到木椅前止步,垂眸看着上面一层灰尘,左右望去没有纸巾,于是俯身用手将灰抹去,转身坐定,手臂撑在俯首上,食指抵住太阳穴。
目光晦涩的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卧室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傅寒时抬眸,两个男人目光碰触。
卫也看着大刀阔斧坐在木椅上的男人一愣,手中动作没停还在用毛巾擦湿透的头发,回眸看一眼对面房间已经房门紧闭,没说什么走进来反手将房门关上。
没问傅寒时怎么进来的,也没问他怎么在这个房间里。
“你怎么来了?”卫也小声嘟囔,离傅寒时一米时停下上下打量他,见傅寒时只穿着意见单薄的黑衬衫冷哼一声,“穿这么少,故意苦肉计啊?”
“不过我看安锦也不能心疼你。”
傅寒时没应声,卫也也不讨人嫌,转身走到床边塑料袋里翻出一个小吹风机,刚要插到电源上想了想又拔下来,自言自语,“不吹了,别吵醒她。”
傅寒时太阳穴跳了跳。
放下吹风机后,卫也又自顾自地说,“你知道那天晚上安锦有多伤心吗?”
卫也背对着傅寒时整理床褥,也不管傅寒时听没听依着自己心思继续往下说,“我得庆幸萧致远还没坏到骨头渣子里,如果萧致远真安坏心,我追上去也来不及。”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后来我送安锦时,她很难过。”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
“我们读书时,追安锦的人特别多,但是安锦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那时候我们就想,会是多好的男人才会被安锦看上啊。”
“后来我就听说她结婚了,不过”
卫也突然止声,转头看向眼面色沉郁的男人满不在乎地遗憾耸肩,“不过我觉得她的眼光不太好。”
随即沉默片刻后才继续低声说,“如果跟我,我不舍得这样对她。”
不大的卧室,两个男人目光碰到一起。
卫也肃了肃脸,认真开口,“你那时候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你真不是个爷们。”
那天傅寒时并不是没有行动,可是后来……
卫也觉得搞不懂。
突然想到安锦说给他发信息了,卫也止住话头将正在床另一边充电的手机扯过来,打开一看,瞬间沉默。
此时此刻,他都有点同情身后的这个男人了。
嘶,再次感叹,女人真是不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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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安锦将自己塞在软乎乎的睡袋里,又将自己大衣盖在上面盯着帐篷顶出神。
她倒不是想用卫也的睡袋,但是她摸一下睡袋之后就改了主意。
这睡袋太薄了,根本顶不住夜晚浓重的寒气。
于是她顺势将睡袋手下,把衣柜里唯一那床厚棉被给了卫也。
这栋老房子自从祖父祖母离开后,只有她偶尔回来住一晚,被褥没有那么多。连给卫也铺在床上的褥子都是从她睡的这张床下抽出去的。
她没跟卫也说,怕卫也不肯要。
可卫也千里迢迢送她回来,让人家冻着总不是待客之道。
思及此处,安锦不可避免的想到另一个男人。
他又为什么追到这里来?
因为愧疚?
安锦冷嗤一声,往睡袋里缩了缩,又将自己缩成一团。
什么保护她这种狗屁话,安锦不再信他一个字。
她觉着,估计是他还有别的什么打算,或者是因为她还有可利用之处。
一想想就觉得腻歪,令人作呕。
“果然是商人重利,戏做的还挺真。”安锦讥讽道。
想到他刚刚好像穿得很少,又转念一想,他怎么样,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那天晚上傅寒时已经挥着尖刀将他们分割的清清楚楚。
蹙眉想了想,安锦不想明天早上还见到他,也不想给他纠缠的机会。
也不知道卫也看到信息没,他怎么还没回信息?
于是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让卫也明早再早起半个小时,之前约定的时间她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思忖片刻又嘱咐他将手机闹钟关掉,然后才将手机放到一边闭目养神。
今天下午哭过一场,好像把胸腔里的所有情绪哭透,有种从内到外的疲累。
之前的情情爱爱,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漫长久远。
一闭眼,安锦就睡着了。
一丝心神都没再分给那个不知珍惜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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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什么要说?”
傅寒时一开口,吓得卫也一哆嗦,连忙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这动作颇有点此处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傅寒时眯眯眼睛,凉声开口,“她跟你发信息说什么了?”
卫也一愣,肃了肃面色才若无其事扭头过去对傅寒时摆摆手,“安锦说,怕你晚上着凉,让我分你一半被子。”
说着卫也颇为受不了的呲牙咧嘴,“你说安锦是不是太心善了?要你之前做的那事,搁我身上巴不得冻死你。”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傅寒时:“……”
闻言傅寒时冷静思考三秒钟,利落起身往床边走,掀起眼皮看过去,“。”
卫也眉头紧蹙,看一眼铺好的床褥,再看一眼这个传闻里心狠手辣实际的确是个狗东西的男人,嘶一声,“咱俩就不要褥子了吧。”
大老爷们儿怎么睡不了硬板床,他实在不想跟也许是情敌的男人睡一个被窝。
傅寒时闻言点头,“也行。”
倒是卫也惊诧,纳罕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傅寒时不像是如此好说话的人啊?
就见傅寒时扯了扯嘴唇,上前一步掀开被子打成一个卷走到另一边的长沙发上铺好,躺下去没回答这个问题。
哦,人家宁愿冻着也不跟他一起凑合。卫也咧开嘴,觉得挺好。
躺下合上双眸时,傅寒时才在心里无声回答。
因为他好像真将她惹恼了,他要再不好说话,肯定会被她赶出去。
奇怪的是,当权多年他已经许久没被人忤逆过。
要搁往常就算面色平静,内心也已火光四射。
可此时,他却淡然接受这种“寄人篱下”的局面。
先让她消气吧,他想。
另一边麻溜上床躺好的卫也忙松口气,他可算是不着痕迹的将话题给岔过去了。
一想到安锦发的信息,明天早上五点半就要出发,他就有点同情傅寒时。
可转念一想,这狗东西干的犊子事,有什么可同情的?
都怪性别累他,总让他代入错误战壕。
该打!该打!
小心翼翼定好闹钟,谨慎思考后将手机静音,把闹钟定在电子手环上。他寻思这样明早估计傅寒时听不到。
“那天,她哭了吗?”傅寒时突然开口问。
吓得卫也打了个哆嗦,他回忆那晚安锦的神情有点心疼,忍不住长叹口气扭头对着那边说道,“你倒是应该祈祷她那天哭了。”
“嗯?”傅寒时下意识出声。
“因为我觉得那天安锦比哭更惨。”
“她是哀莫大于心死,那个神情我瞧着,总担心她会往海边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那天我总害怕,她不想活了。”
这句话犹如惊涛骇浪,直接拍在傅寒时头上,让他霎时间头疼欲裂。
“那天”,他哑声开口,“那天我让助理在外面守着。”
他下车时依稀看到萧致远,特意让助理守着。
那晚他与安锦不安生许多天,低沉的情绪终于在她说靠自己的话后爆发。在她被萧致远拽走并用那样绝望的眼神看过来之后,他怎么可能真不管她。
他心道算了,跟她闹什么别扭呢?他平淡的面具就再也戴不住,叹口气连忙追出去。
就是没想到后来,寸秒之间他晚了……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傅寒时?”卫也平静反问,“如果伤害已经造成了,亡羊补牢也是没用的。”
“如果那晚,安锦真的受到伤害已经轻生,你觉得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呢?”
“你晚的那几秒钟,会让你悔恨终生的。”
一种,傅寒时从未体味过的情绪席卷全身。
霎时间他觉得自己嗓子哑住无法出声,胸口闷痛的厉害,一想到卫也说的轻生,连头都开始痛。
“不会的”,他嗓音极哑,“她不会轻生。”
她那样热爱生活,怎么会?
“怎么不会?”卫也讥讽,“你知不知道,在安锦祖父祖母离开后,她觉得她就只有自己了。”
“在跟你结婚之后,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家。”
“你可是她唯一认可的家人啊。”卫也怅然,想到这语调不善颇为凶狠地怼回去,“这可是背叛。”
比爱情更高一个层次的背叛。
“你现在觉得,她会不会?”
每句话都像尖利的刀刃将他凌迟,割得他血肉模糊。
傅寒时闻言沉默良久,再也没应声。
乌黑的夜遮住他愈发苍白的面色,还有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浓烈悔意。
她觉得结婚之后是有了家吗?
她将自己当作唯一的家人吗?
陡然升起的悔恨掀起惊涛骇浪,疯狂吞噬一切。
那他……
那他那天……
手攥得紧,手臂上青筋凸起。血液沸腾,烧得他滋拉作响。
仿佛心里插了一柄刀,搅得他心口鲜血淋漓。
家吗?
唯一的,家人吗?
他用手抵住胸口,无声痛苦地弯下腰。
他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她……
他挣扎着望向对面,晦暗不明的双眸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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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起来时,窗外还一片漆黑,外面除了如鬼叫般吓人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安锦将药盒放在沙发边,沉默片刻,最终转身大步离开。
小心推开大门不发出声响,卫也边走边回头,上车之后才犹豫开口,“他好像发烧了,放他自己在这没事啊?”
说着往四周望了一圈,吞吞口水,艰涩道,“咱们走了,这村里可就剩他一个人了……”
安锦嗯了一声,正低头系安全带,连头都没抬,面色平静无波。
系完安全带,安锦侧头看到卫也一脸惊恐,失笑着摇头,“你想什么呢?”
“以为他会在这孤身一人发烧死掉,可怜巴巴的吗?”
卫也迟疑的嗯。
“我跟他助理联系了,他助理已经到怀城往这边赶,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安锦不紧不慢的说完,才收回视线望向窗外低声说,“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可怜呢?”
没有长心的人,怎么会可怜呢?
而卫也只觉得悚然一惊,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心里就一个想法。
女人真是不能惹啊……
来的路上心里还动了点心思,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她给掐灭了……
这样强势凶狠的女人,他可驾驭不了……
等傅寒时醒来时,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傅寒时浑身酸痛,眼皮肿胀有些难受,紧蹙着眉挣扎睁开眼,喉咙疼的难受,他按按跳的难受的太阳穴,艰难的扶起床边坐起来,垂头缓了一会儿之后清清嗓子艰难扬声,“安锦?”
没有声音。
他静静坐一会儿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屋里未免有点太安静。
咬牙撑着膝盖站起来,有些脱力,晃了一下扶墙才站定,刚要往外走时一垂眸看到床边摞在一起的三盒药,愣了一下。
紧紧眉头,扶着墙缓步往外走,等到客厅看到对面敞开的房门时紧抿住苍白的嘴唇。
锐利如他,好似知道她已经离开,但是他不信。
滚烫的体温灼烧着他,好像要将他身体里最后一点水分烧干。
“嘭。”
一声巨响。
傅寒时已经走到安锦卧室门口,修长的手指紧捏着门框木橼。听到声音看过去,结果看到面色惊慌的助理,心登时沉下去。
“老板……”
“她呢?”
助理一愣,无措的嗫喏着,“我接到老板娘电话就往这边赶了,我刚到。我刚刚给老板娘打电话,她说,她说……”
傅寒时低声问,闭上干涩的眼睛。
“她说什么?”
“老板娘说,说让你别找她……”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她决定快刀斩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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